192回 人生百態
“沒去醫院看?”蔣方舟看著兒媳婦問了一句。
“媽,你也知道陸卿,根本不聽別人的。”你和他說叫他按時去看醫生,他看兩天之後就不去了,等下次在痛的時候就找你麻煩,你做什麽他看著都不順眼,但是她又沒有辦法說動陸卿,這人個性特別的強,聽不進去別人說的話,有時候喬蕎就覺得自己脾氣臭,果而脾氣也臭,但是果而不聽話的那個勁兒就絕對不像是她了,她大姐都說她小時候特別好帶,不哭不鬧的,說什麽是什麽。
蔣方舟歎口氣,蔣芳倩瘋了,她爸這火上來的,不和她開口是怕惹她不開心,可身體馬上就急轉直下了,她哥昨天晚上來電話,已經在商量父親的後事了,老頭兒吧一輩子剛強,心裏有事情也不和兒女說,知道自己年紀大了照顧不了蔣芳倩,送走了,不管蔣方舟做過什麽,現在她變成這樣子,作為父親心裏能好受得了嗎?
不要說老頭兒心裏這樣,就連蔣方舟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拿出來一種什麽樣的態度,看著吧,於心不忍,管吧她真的做不到,不要說她心裏沒有怨恨,這個坎這輩子都不會跨過去的,左不是右不是的。
隻有自己家才心疼自己家人,哥哥在電話裏也有說了,老小在混賬現在到這種地步,已經慘到不能慘了,去瘋人院就沒以後呢,瘋瘋癲癲的,誰也不能接,這輩子就這樣交代了,沒以後了,旁人呢,能指望誰可憐她,就連自己老婆都覺得這就是報應,當著孩子的麵還說呢,這就是搶人丈夫的下場,說的那個解氣。
蔣方舟的哥哥在電話裏也哭了,因為他沒有能力把蔣芳倩接出來養,就算是有,他也不能接,神經失常養在家裏就是為兒女增添麻煩,早晚家裏人也會對他有意見的,另外一頭這是親情,到底是親妹妹,母親已經過世了,父親嘴上不說,其實心裏還是盼望著的,老父親身體也越來越不好。
“媽……”
喬蕎抱著果而,這事情吧,她真不能勸,無論婆婆做什麽樣的決定她都不能參與,隻看婆婆自己怎麽去想。
蔣方舟一定就是沒有接的概念,說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問題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是她妹妹,她當初付出多少?每個月搭錢不說,陸達出生都是她一手照顧的,可憐自己妹妹,覺得離婚還生了個孩子,沒人管,她是當姐姐的就得對著她更好一點,結果呢?完全就是農夫與蛇,最後落得這樣的下場,她沒有說一句解恨就算是她人很好了。
“我不要你……”果而推喬蕎,手就往喬蕎臉上招呼上去了。
孩子鬧脾氣,因為你把我送到奶奶家來了,我現在不要和你回去。
喬蕎的耐性一直到果而不停的打人為止,小時候她就馬上這孩子愛動手,總往你臉上招呼,張麗敏呢因為心疼孩子,果而打她就喊好,說果而手真有力氣,打的真好,後來因為什麽事情喬蕎也記得不大清楚了,反正就是因為果而打人,她把女兒修理得這叫一個金光閃閃,那以後果而就不敢動手了,因為她知道,這件事情不能做,做了她媽就要發飆,結果現在又犯了。
“你別鬧,媽媽說了發脾氣可以,不能動手。”喬蕎拉著臉。
果而是覺得自己很委屈,現在表達一下委屈,媽媽一定不會難為她,小孩子也有僥幸的心理,依舊上手去抓。
“你去貼著牆站著,媽媽沒有說讓你休息,你就不能動。”
喬蕎推著果而去牆邊,果而回頭就看自己奶奶,要從蔣方舟身上獲得求助,蔣方舟曾經說過的,婆媳之間最大的問題就是對孩子教育的不同理念,無論喬蕎做的對不對,她不吭聲,在喬蕎管教孩子的時候,一定不會插嘴。
看不下去,因為會心疼孫女,索性起來直接上樓,眼不見心為淨。
“媽媽說話你不聽是不是?”喬蕎抓著果而的胳膊,孩子和你擰勁兒,一臉的不情願,然後就想用哭叫你妥協。
果而罰站了很久,自己揉著小腿,不停地用視線往喬蕎的身上去瞟,想用戰術叫她媽媽可憐自己。
“你錯了嘛?”
喬蕎喝著茶,慢悠悠地看著女兒。
死強死強的,就是不肯承認錯誤,說一句我錯了,完全沒有的話,和你強。
“你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那就站著,站到你明白了為止,我……”喬蕎比比自己:“我是你媽媽,我就是再有錯你也不能打我,打媽媽的都是壞孩子,你的脾氣太壞了,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是圍著你轉的,爸爸媽媽活著我們都疼你,我和你爸爸總有老的一天,你這樣子怎麽適應社會呢?”
喬蕎不急,罰站的人又不是她,直接唐僧附體,嘮嘮叨叨的對著果而數落。
知道她不見得能聽懂,但還是要說給她聽,你要是不說她永遠不會懂。
蔣方舟在樓上看了一眼,在房間裏坐不住,心疼孩子,就這麽一個孫女,說不疼那是騙人的,趴在樓梯扶手上一看,這個媽也是夠狠心的了,自己吃著餅幹喝著茶,悠悠閑閑地嘟囔女兒,那女兒呢,就不認錯,靠著牆站著,小手不停去揉腿,嘴一會兒一扯的,快要哭了,不知道為什麽沒哭。
蔣方舟搖搖頭,這麽大點的孩子就開始罰站,早晚會有逆反心理的。
喬蕎叫孩子站了能有二十分鍾,知道再站下去她也堅持不住。
“媽媽最後問你一句,知道錯了嗎?”
果而哭了,還是不肯認錯,嘴特別的硬。
喬蕎歎口氣,把女兒拉近懷裏,果而就放聲痛哭,和她爸爸一個樣子,你說什麽有時候她還是懂,但是哪怕就算是懂也不要和你說道歉,不要按照你教的方式去做,她有自己的思路。
“好了不哭了,媽媽帶你回家,前幾天爸爸生病了……”
抽抽搭搭的哭了一路,哭的這個委屈,最後睡著了,臉上還有淚痕呢,一開始看著她哭,喬蕎還特別想笑,覺得小孩兒你看見沒,玩心眼最後沒玩過,自己被自己給蠢哭了,後來路上哭,哭的她心裏發酸,其實小孩子也是覺得,媽媽不要我了,把我扔到奶奶家了,獨生的小孩兒和她那時候就不一樣,小時候她如果被扔到奶奶家了,喬蕎覺得和中彩票了似的。
“我來抱……”
下車的時候是她親自給抱下來的,親親孩子的臉蛋,作為母親來講,不願意讓孩子哭哭咧咧的,這樣很難看,有問題就解決問題,雖然你是個小女生,但不是哭就都可以的,有話好好說,哭哭是沒用的,但有時候又想自己要求的是不是過分了,她才過完三歲的生日,對一個小朋友來說,她的要求也是過多。
*
青霞覺得胸部難受,去醫院檢查,醫院叫她過兩天去取片子,結果片子拍了出來,出大問題了。
“你以前就沒有做過體檢嗎?”
醫生看著片子,心裏歎口氣,其實有些病是能預防得了的,就好比眼前的這位,這病絕對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她一定就是沒有定期進行體檢過。
現在很多人都抱著一種很怪的念頭,覺得體檢浪費錢,如果沒有檢查出來毛病,這個錢我豈不是就白花了,還有的就覺得醫院很坑人,什麽檢查都要給我做,我明明就沒有那麽多的問題,你們不就是為了賺錢嗎?
體檢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了你自己,預防疾病,盡早發現身體哪裏出了問題,盡早治療。
青霞說自己大概半年之前去過一家私人醫院,那家醫院廣告打的特別的響亮,環境又好,現在很多人都選擇去那家醫院檢查身體的。
“沒有家裏人跟來嗎?”醫生問了一句。
青霞隻覺得腦子發脹,因為已經感覺到不好了。
“醫生,有什麽問題你就和我說吧,我身體怎麽了?我半年之前才做過檢查的……”
那次檢查花了她很多的錢,她舍不得,但是陳元慶說去就去一個好的地方。
“那樣的醫院你怎麽會去?正規的三甲醫院不是有很多,隻是看廣告你都不要想想,他們專業嗎?”
醫生也是有點來勁,他們公立醫院照比著那樣靠著廣告出名的費用還要少不少,最近發生過很多起了,都是那樣的,去那種根本不具備資格的醫院檢查身體,最後全部都耽誤了,有些則是選擇那樣的醫院做美容整容的項目,做完錢花完了,出問題了,打官司?人家不怕打的,拖著你,是病人身心才會受到傷害的,拖著有病的身體還要和那樣的醫院進行官司,心情能愉悅嗎?
醫生詳細地解釋著青霞的身體狀況,簡單來說,現在已經到了必須手術的時候,必須要切除,如果能早個半年發現,或許就不用這樣做了,最佳的治療時間全部都耽誤了,你就得為自己的愚蠢買單。
青霞發懵,怎麽會呢?她是檢查過身體的。
喬青霞最大的錯就是,她可以花很多錢給兒子去買一雙比較舒適的鞋子,給兒子買耐克買阿迪,因為怕陳放在學校被人瞧不起,因為怕陳放的腳穿著不舒服,當她身體出現預警的時候,她告訴自己,去藥房買點藥自己吃下去,等那種反應不是很明顯了之後,就不管了,身體已經出現過不太尋常的狀況,可她還是不放在心上,被逼著去醫院做過檢查,說她身體沒有問題,那之後胸部又出現過幾次很微小的不舒服她全部都以沒有休息好或者最近有點累推搪過去,乃至於現在竟然一下子就發生了大病,乳腺癌,需要進行切除一側的手術。
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家裏的,有病了第一個擔心的也不是治療問題,你知道她擔心什麽嗎?
青霞竟然擔心錢的問題,她要是把錢都花了,孩子以後怎麽辦?
陳放還要念高中,還要上大學,大學畢業之後還要娶老婆,如果工作不順利,家裏還要給孩子出點資金的,青霞的思維就不會出現一種,類似於叫陳放自己去努力的意識,她都要管,要為兒子以後的以後都買單。
陳元慶幹了一天的活回來了,累的半死,進門吃飯,青霞今天就沒做飯,和自己婆婆說了,請婆婆做一頓,人婆婆壓根就沒動。
“沒做飯呀?”陳元慶去廚房兜了一圈,廚房裏幹幹淨淨的,根本沒有飯,這是晚上打算出去吃嗎?
手裏拿著電飯鍋蓋對著外麵喊。
“你老婆說身體不舒服,就沒有做。”當婆婆的把責任推的溜幹淨。
以前家裏的飯都是喬青霞做的,現在她憑什麽管?她今天去接陳放也累的夠嗆呢,她都這把年紀了。
陳元慶帶著一點火,推門進去。
“還躺著,我幹了一天的活我都沒累,晚飯你至少也得做點吧?”
這是不是就有點太懶了,她前幾天去醫院檢查身體,你說這個浪費錢,前陣子不是才檢查過的,懶人死尿多,就是事兒厚,他沒檢查身體他也活的挺好的,也沒見身體出什麽毛病了,都是她家老三,一天天的也不正經過日子,今天勸著去檢查身體,明天這個那個的,就知道花錢,個敗家娘們,誰娶到手裏誰知道,陸卿那就是大傻袍子個。
反正怎麽想著花錢,就怎麽折騰,他特煩這樣的女人,看著就不安分。
青霞坐起來,哭了,陳元慶的語氣就緩了緩:“是不是特不舒服啊?那你就躺著吧。”
平時罵她幾句,她都不會哭的,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今天估計是身體特不舒服吧,不然不會這樣的,那自己就理解理解吧,身體不舒服還逼著做飯,這就有點過分了,不行一會兒下樓買點不就完了。
陳元慶和青霞在房間裏說話,青霞就說了,醫生說她是癌,陳元慶聽的一愣一愣的,立馬就酸了。
“什麽癌,他們查清楚了嗎?放他娘的屁,之前才檢查完身體,那醫院可是說沒有事兒的,這醫院好嗎?能檢查清楚嗎?我們上次去的可是高級醫院啊,要不然再去看看?”
陳元慶第一個感覺就是醫院誤診了,肯定不會出這樣的事情,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青霞都想好了,這治療要是一套下來得多少錢啊?還是算了吧,能活就活,不能活,省著點錢給陳放。
陳元慶氣的鼻子都要歪了,見沒見過這麽傻逼的女人?
你現在得的那叫癌,你說不治了?你媽的,你是人嗎?就因為怕花錢,你就打算去死?你娘家的人還不得撕了我?陳元慶搞不懂青霞心裏在想什麽,還是她覺得,自己就不會給她出這個錢?
別說喬蕎介紹不介紹活,就單說他家現在這個條件,手術能花多少錢?
就覺得手癢癢,恨不得抽死她,這個二逼。
陳元慶他媽在外麵喊:“青霞啊,你要是不是那麽難受,你出來把晚飯做了……”
陳元慶脾氣不好,一腳就把臥室裏的椅子給踹一邊去了,他媽在外麵聽見了以為兒子是和兒媳婦開戰了,趕緊就要躲,領著孩子回房間,你們愛怎麽打就怎麽打,她不管,反正她兒子不會挨打就是了。
陳元慶咣當一聲把門給推開了。
“媽你就不能做個晚飯?她身體不舒服,你做一下不行嗎?還是都等著我回家做呢?”
陳元慶窩火,他累一天,回家就連一口熱乎飯都吃不上,這媳婦就不用說了,現在生病不願意和她一般見識,自己媽也有病嗎?做一頓飯能不能累死?
陳元慶他媽拉著陳放在自己的懷裏,怕陳元慶火大又揍孩子。
“我今天一天挺累的,還去接孩子了,你讓青霞做吧。”
陳元慶很想對著母親爆粗口,就一頓飯,做了真的就累不死人。
“她都得絕症了,你還指望她?”
陳元慶一句話在家裏掀起天翻地覆了,他媽覺得這怎麽搞的?也替青霞惋惜,然後就是心疼錢,她兒子累死累活掙錢,現在可好了,都要拿出去給她看病了。
陳放是哭了,不知道這是什麽病但也知道不是好病,青霞看兒子哭了,覺得她現在就是為了兒子死都值得了。
別人總說陳放不心疼她,隻有當媽的才知道,她兒子其實還是挺孝順的。陳元慶他媽看著青霞:“要不聯係聯係你老妹妹,她認識的醫生都是好的,在詳細檢查檢查……”
這婆婆心裏打什麽主意呢?你妹妹有錢,姐姐得這樣的病,家裏條件又不是很好,是不是你當妹妹的就應該出力了?就算是不全部都掏了,還是能掏一部分錢的。
陳元慶坐著吸煙,心情不是很好。
要麽你就直接死了,現在弄的生病,誰能高興起來?
破天荒的接了一句:“你給她打個電話問問,再去做一次檢查,多去兩個醫院。”
陳元慶卻不是和他媽一個目的,不是為了叫喬蕎花錢,而是現在真的認為喬蕎能認識一些比較好的大夫,好好的去看看,真是這病那就治療,別一個醫生說你現在有病了,需要切除,你就去切了,這不是割掉不要的東西,以後……
想起來以後,陳元慶心裏都覺得煩。
“還是要進行保守治療的,這要是割掉了,哪裏還是完整的女人……”
陳元慶他媽多自私,不問你病情,不詳細打聽,直接來了這麽一句,你不能成為不完整的女人,如果割掉了,你還能算是女人嗎?
喬蕎這一晚上就不用睡覺了,才這麽大點的年紀,怎麽搞的?
全身都是病啊,她姐這全身就沒有一個好地方了。
喬蕎第二天請假領著青霞去的醫院,上門去接的,陳元慶沒有去店裏,看見喬蕎來了,也沒搭理,拿出來兩萬塊錢讓青霞裝著。
“多看幾家,咱們不用怕花錢。”
他不用喬蕎的錢,他的錢要是不夠,他就出去借住,自己的老婆用不著別人買單,他不能被喬蕎看不起。
喬蕎現在哪裏有心思和他鬧別扭,心裏都急出火了,帶著青霞去看病,你細細想想,這些年青霞過的都是什麽樣的日子?以前吧,從妹妹那邊打饑荒,陳元慶總給她氣受,她這樣的脾氣,自己一句話都不說,回娘家也不去抱怨,不是挨打就回娘家,那是因為陳元慶攆她,喬青霞沒有地方住,又舍不得去住賓館,那住一夜得花多少錢呢,反正就是各種舍不得,到了自己身上一毛錢都是好的,有好吃的呢,別人先吃,剩飯剩菜都是她吃,家務怨氣都是她受,不管是丈夫一個人,還有婆婆,那時候兒子還好,明知道自己血壓高血糖高,誰管她?誰心疼她了?自己也不心疼自己,拿自己當超人看,一顆心都撲到丈夫和孩子的身上。
要不然就是家裏,陳元慶進去了,這算是沒人鬧了,你說丈夫進去了,她愁不愁?婆婆總在一邊勸著,你妹妹能把他弄出來,青霞不肯去求老三,自己這頭也得有火,然後喬蕎生孩子,裏裏外外她這一通忙活,她這輩子完全都是替別人活呢,沒認真的為自己活一天。
擔心爸爸擔心媽媽,擔心妹妹擔心兒子擔心丈夫,你看有她擔心不到的人嗎?她就沒可憐可憐自己。
檢查的結果不太好,都是一樣的結果,還是要動手術的。
醫生都是說,這樣的病並不是突發的,作為一個女人來講,乳腺疾病預防這是平時就應該上心的,你是女人啊,一些婦科都要經常去看看的,不是你覺得不舒服隨便吃點藥就能對付的。
病是不會可憐你的。
喬蕎問著醫生,現在要怎麽做,醫生說盡快手術吧。
喬蕎上火,她姐這年紀,真的切掉了,心理上會不會有壓力?怎麽就偏偏是她姐呢?不是很能理解,不應該的。
好不容易有點好日子過了。
家裏愁雲慘淡的,沒敢和張麗敏喬建國說,說了他們也幫不上忙,青霞要是手術的話,身邊肯定需要人的,喬蕎是覺得指望青霞婆婆還有陳元慶,這就等於指望老天爺,有賭的成分,這個世界上誰最親?當然是親姐妹了。
“二姐……”
喬梅也是挺驚訝的,竟然得這病了,語氣難得的一點別扭都沒有,喬蕎就說想讓喬梅和自己搭把手,兩個人照顧,手術之後也不會太久的,剩下就是回家吃藥控製,觀察觀察。
喬梅馬上就接話了:“老三啊,我不行,最近單位工作可多了,我不能請假……”
喬梅說了,她要是請假的話,也許領導就會來勁,到時候她工作保得住保不住都兩說,反正說什麽就是沒時間,喬梅的話她說的是真是假,喬蕎也搞不清楚,她二姐說假話都和說真的一樣。
既然不行的話,你不能強逼著她去照顧,隻能自己來了。
喬梅心不心疼青霞?當然心疼了,姐妹之間在有什麽矛盾,那都是親姐姐,得這樣的病,不見得喬梅心裏好受,但是叫她去侍候?她可不願意去,她現在活的好好的,願意去哪裏玩就去哪裏玩了,開心快樂,一群人高高興興的,她為什麽要去醫院侍候自己姐姐去?
喬蕎想問題呢,和青霞是一個套路,會想延伸的問題,比如動了手術,你說侍候不好,就青霞那婆婆隻會給青霞填氣,那病人怕什麽?怕的就是生氣,因為這是她大姐,喬蕎就會想的多,喬梅呢,是不管,你有丈夫有婆婆,那就輪不到外人去管,叫她去探望病人,她買點水果去行,那可以,叫她照顧,那抱歉了,她幹不了侍候人的活,請另找他人。
青霞請的醫生都是喬蕎去請的,托了很多的關係,從外地請過來的,自己派車去接,然後給拿三千塊錢的遠路費,因為你請人家了,是個還算是比較出名的醫生,據說做手術做的很好,其實兩個城市之間,坐高鐵也就一個多小時就過來了,但是沒辦法,你請人你就要拿出來態度。
和陳元慶也說好了,手術的費用沒有想象中那麽高,才兩萬多塊錢,當然後期治療的費用就不會低了,需不需要化療,化療需要多少錢這都是後續的,現在不涉及。
青霞萬幸在哪裏呢?她有買過醫療保險,這點來說,還算是比較聰明的。
有很多人,覺得買醫療保險這東西就像是和體檢一樣,是奢侈的存在,我沒有病,我花錢買了這種東西就是浪費錢,你知道一年一年加起來的錢有多少?我可以買件名牌衣服了,或者我條件並不是很好,我很缺錢,在這上麵都可以省錢,但是一旦真的出現了重大疾病,報銷的比例會讓你覺得輕鬆不少,盡管不是百分之一百的報銷,那打個比方來講,花掉了一百塊能報銷六十塊,報銷總比不報銷來的好。
有的人覺得我很萬幸,我一輩子沒有生過病,我沒有買過什麽醫療保險,這筆錢我就省下了,為什麽要買呢?可一旦運氣不是那麽好,真的生了大病,你掏出去的這筆錢也許就是負擔不起的。
青霞手術,前後忙著來回跑的都是喬蕎,陳元慶說話辦事畢竟還是跟不上路子,他媽你就不要指望了,那樣的婆婆根本指望不上,別說關心了,就連當天手術都沒有出現。
喬蕎心裏不是滋味,並非是因為青霞婆婆沒有來,而是陳放沒有來。
一大早陳放他奶奶就送他去補課了,他是孩子,這些事情是,家裏都不和他說,怕他知道了上火,青霞更是對著兒子隱瞞著,要是懂事的孩子呢,肯定會記在心裏的,母親父親沒有對著交代,但是也當著說過日期,結果陳放沒有來,早上安安心心的去補課了,今天還是周六,等陳元慶想起來兒子,往家裏打電話,那人都去補課了,你總不能在給拉回來吧?
黎明是從喬梅這邊知道的信兒,他爺爺奶奶跟著過來的,以前就覺得青霞這人好,雖然親戚斷了,那中間還有黎明呢,黎明這孩子很仁義,這是自己的大姨。
“老姨……”
喬蕎看見黎明和他爺爺奶奶一起過來的,心裏就挺感動的,畢竟人家可以不來的,還是來了,她婆婆也比較給力,蔣方舟是個辦事情絕對不差事兒的人,不會叫別人挑出來理的這麽樣的一個人,早就來了。
喬蕎和黎明爺爺奶奶說話,看見黎明就想起來陳放了,不是她不喜歡陳放,就是對一個人有成見了之後,覺得他做什麽都是錯的,加上有對比,黎明千好萬好,陳放就成了各種不好,喬蕎有時候也勸自己,別總拿著兩個孩子作對比,那對陳放公平嘛,但是遇到事了,你說你怎麽看?
青霞的手術很成功,陳元慶繃著的那根弦算是鬆了下來,跟著青霞回病房。
這麽多人,那人家來看病人,你總要有東西招待的,都要中午了,喬蕎就和陳元慶說,叫陳元慶領著大家出去吃頓飯。
陳元慶不知道怎麽合計的,給他媽打的電話,可能覺得老太太中午在家,沒有東西吃,或者自己做費勁兒,正好是十二點多,吃飯的時間,陳元慶他媽領著陳放來的。
陳放都沒有到醫院來看他媽一眼,徑直去的飯店,醫院就剩喬蕎在了,蔣方舟沒跟著去,她覺得這樣太難看了,喬蕎氣的胃都要炸了,她姐夫領著別人去吃飯也就算了,青霞婆婆呢?兒子呢?
喬蕎就和婆婆嘟囔。
“我就覺得我姐慘……”
誰拿她當回事兒了?別人都顧著自己就好,人家拿你當人看嗎?平時你在家裏的作用就是老媽子。
黎明吃完飯想著自己老姨還沒吃飯呢,說要給他老姨單獨買,在這裏打包的話,不就是花陳元慶的錢了,黎明奶奶跟著一起去給買的,因為醫院還有喬蕎的婆婆,買的就是三人份,怕還有人過去探病,這些不需要別人交代,黎明都會做的很詳細,就沒他考慮不到的事情,非常老成。
陳元慶都沒想著給喬蕎打包一份,想著那小姨子還在醫院陪他老婆呢,他是覺得喬蕎嘴刁,那麽有錢人家也不稀得吃這頓飯,買了喬蕎也不會吃,陳放是壓根心裏就沒有這樣的概念,吃不吃的,就算是他媽,他不會想著呢,何況是喬蕎。
陳元慶他媽把剩下的菜都打包要拎回家裏去。
“一起回醫院吧。”
陳元慶他媽說不了,要帶著陳放回家,陳放下午還上課呢。
你知道這老太太為什麽不肯去醫院嗎?
陳元慶他媽竟然會認為,來這裏會傳染,所以不僅僅是不侍候青霞,就連醫院她都下意識的不進去,不但自己不能進,就連孫子也不能放進去,如果真的傳染,她孫子還這麽小。
孫子是親的,兒媳婦是外麵來的。
“元慶啊,你店裏也挺忙的,你看手術又是吃飯的花了不少錢,你回店裏吧,我去醫院照顧青霞……”
陳元慶想去醫院和青霞交代一聲,是啊,手術做完了,他得回去,今天有好幾個人給他來電話,生意送上門,因為老婆手術當時不確定成功不成功,他就沒想著去,現在青霞手術成功了,他覺得錢不賺就可惜了,以後都是用錢的地方。
“我得回醫院和她說一聲……”
陳元慶他媽見自己也說不動兒子,索性就算了,反正無論如何她是不過去的,借口說陳放馬上要去補課,就領著孩子走了,一直到他媽都走老遠了,陳元慶才反應過來,心裏不舒服,唯一的兒媳婦生病了,竟然還不來看看,醫院還有外人呢。
青霞的意思就是不要和父母講了,以後她自己說,喬蕎頭大呢,你看著吧,她媽要是知道了,絕對得怨恨上自己。
黎明拎著飯盒回來了,青霞不能吃東西,蔣方舟說要回去了,蔡大奎中午要回家吃飯,還有點時間,他是一點回來。
“阿姨,真是謝謝你了……”
“別起來,你躺著……”蔣方舟可不敢叫青霞動,你這才手術過,你還敢動?
蔣方舟是瞧著喬青霞就挺有韌勁的,按道理來說這樣的肯定會虛弱不堪的,結果她和沒事人一樣,這剛強的有點過頭了。
青霞是從小就不太生病,生病了也沒人管下麵有兩妹妹呢,都要靠著她去照顧,張麗敏每天上班也管不了,長大了就隱忍,有病也不吭聲,吃點藥就對付過去了,等結婚之後更是這樣,懷陳放的時候每天照常上下班,那時候陳元慶也不可憐她啊,沒人接,還給你做好飯菜?回家挺著肚子還得侍候老婆婆,要張麗敏就說呢,姐三當中,就青霞的命是最不好的。
“老三你回去吧,我沒事兒。”
喬蕎就很想哭,她走了誰來照顧?
指望著誰?
沒人可憐她姐,都覺得她姐就是無敵女強人。
喬蕎就寧願別人罵自己傻了,你知道她是有記憶的,小時候二姐生病了呢,會直接告訴大人,家裏有大人就告訴大人,沒大人就告訴青霞,喬梅多折騰人,半夜不舒服起來就嚎,青霞就得哄,喬蕎呢,是有點傻,自己生病了也不吭聲,笑嘻嘻的覺得沒事兒,壓根就不知道自己病了,張麗敏和喬建國都上班去了,青霞抱著喬蕎去醫院看病,那時候青霞才幾歲,揣著錢去的醫院,回來的時候錢被人掏了,路費都沒有了,喬蕎那麽大點也不懂得可憐人,青霞得背著喬蕎,硬走回來的,結果張麗敏發現家裏錢少了,什麽都沒問,就給青霞打了打完了問清楚了,也打完了,打完那就打完了被,青霞不像是喬梅,挨打會跑,還會喊,會解釋,打她她就自己扛著,更加不會恨自己父母。
喬蕎心裏難過,很不舒服,蔣方舟拉著喬蕎的手出門。
喬蕎就和自己婆婆講這些事兒,不是她願意往身上扛責任,你說小時候她姐對她那麽好,就是她生果而的時候,距離那麽遠,每天跑,果而沒衣服就給做。
“行了好孩子,別難過了,在醫院好好照顧你姐,自己也得注意著點身體。”
蔣方舟就覺得青霞這丈夫不行,真的不夠細心,雖說自己兒子也不是那麽樣的細心,可喬蕎生病了,那陸卿是不讓分的,作為男人娶老婆就是為了心疼的,這論調蔣方舟是同意的。
嫁給這樣的男人,日子不會太好過的,人家心粗,你也不能說心裏沒有你,就是沒當回事而已。
陳元慶回病房看了一眼,說要回店裏,人家做的不對嗎?那以後需要錢,現在能賺到錢,你還放著錢不賺,似乎也說不過去,喬蕎不能和陳元慶嘰歪,她姐也不會選擇離婚,她和陳元慶幹起來之後,受苦的還是青霞。
願意走那就走吧。
喬蕎很想和青霞就說說她那個婆婆,說說她兒子,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怕她大姐上火,得,有氣自己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