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手術室門前,喬沅夕坐立不安,心裏焦灼得像是著了火。

在學校接到看守所打來的電話,她嚇得腿腳發軟,一步都走不了了,還是謝婉寧扶著她出了校門,上了保鏢的車。

刀子刺中了心髒,這是有人想要爸爸的命!到底是誰,有能耐在警衛森嚴的看守所裏對爸爸下手,她不得而知。這一刻,她害怕不已,渾身顫抖,那背後的手,到底有幾雙?

喬沅夕是哭著到醫院的,喬洪波已經推進了手術室,看守所裏的人和她簡單的說了幾句,此事已經第一時間在調查了。

縱使爸爸背刺她,做了對不起她的事,可在生死麵前,血緣親情的本能,讓她顧不上這一切了,隻求爸爸能活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已經兩個小時過去了,手術依然進行著。

喬沅夕坐在椅子裏,彎著腰,雙手捂上了臉,心裏開始變得絕望,胡思亂想起來。她越亂想,心就越難受,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成雙成對地往下掉。

她太無助了,身邊沒有可依靠的人,她隻能靠自己,可現在自己也要靠不住了,她的情緒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了。

江遇風塵仆仆的從電梯裏出來,朝著手術室的方向走,到了地方,看到喬沅夕無助地坐在那裏,捂著臉哭。這一刻,他的心像是被針紮了似的疼,快步地走了過去。

“沅沅。”他在她麵前蹲下身子,微微抬頭,輕聲叫她。

喬沅夕聽見江遇的聲音,緩緩地放下了手,眼睛上滿是淚水,眼神茫然地看著他,好像是不相信他此時會出現在這裏。

“江遇?”她輕聲驚問,“你怎麽回來了?”

江遇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冰涼的雙手,對她說:“我接到消息就趕回來了。沒事,有我在呢。”

一句“有我在呢”,讓喬沅夕的心動容,好像找到了歸屬,令她眼淚瞬間如決堤一般,奪眶而出。

她害怕、擔憂、不知所措的情緒在他麵前完全都展現出來,痛哭不已。

江遇低聲哄慰道:“別擔心,你爸他不會有事的。醫生肯定是用了最好的醫生,看守所的人比咱們更希望你爸沒事。”

他邊說,邊搓揉著她冰涼的手,他感受得到,此時她是有多害怕,手才會這麽的涼。

“江遇,”她哭著說,“他真的會沒事嗎?”

江遇伸手給她擦掉眼淚,故作輕鬆地笑著問:“之前在你爸的事情上,我有沒有騙過你?答應你的,我都做到了吧?所以,這件事,你也相信我,他肯定會沒事的。”

喬沅夕又垂下頭,默默地流眼淚。被江遇握著的手,隻覺有了熱度,卻忘了抽出來。

江遇站起身,坐在了她身邊。這時,他才發現,她隻穿了一件小皮夾克出來的,此時身子在輕輕打顫。他二話不說,脫下自己的羊絨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累嗎?”他低聲問,“把我的肩膀借你靠一會兒吧。”

喬沅夕低著頭,搖了搖,也沒說話。

江遇沒再多問,看了一眼手術室上的燈,默默地陪在她身邊。

等待的時間裏,江遇時不時地看她一眼,又叫保鏢買來奶茶給她,就算不喝,握在手裏暖著也不錯。

大概又過了兩個多小時,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喬沅夕猛地從椅子裏站起來,朝門口走去。

醫生很快從裏麵出來了,說道:“萬幸,救回來了。”

喬沅夕聞言,身子一軟,往後倒去。江遇眼疾手快地在後麵扶住了她。

這時,看守所的工作人員過來,又仔細地詢問了情況。

喬洪波被推出來了,喬沅夕這時看到他,心裏的矛盾又泛起來,恨他,又心疼他。

“爸。”她還是忍不住地過去了,喬洪波那張蒼白的臉讓她做不到視而不見,扶著床欄,痛苦得說不出話來。

看守所的人攔住了她和江遇,說道:“現在你們不能陪護,我們會有專人照顧他的,不用擔心。”

“那可以探視嗎?”江遇問。

“安全著想,暫時不可以。”看守所的人說完,跟著一起去了病房。

喬沅夕傷心難過地看著喬洪波被推走,直到看不到人了,才慢慢地轉過了身,往回走。

江遇在旁邊對她說:“別著急,我這就聯係人,晚些時候,爭取過來看看他。”

“江遇,謝謝你。”喬沅夕停下腳步,真誠無比地對他說,“不麻煩了,知道他死不了,就夠了。”

江遇明白她什麽意思,“真的不想來看看嗎?”

“不看了,看了更難過,更鬧心。”喬沅夕眼眶通紅的看著他,張嘴剛要再說什麽,忽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身體好熱,又好冷,有涼涼的東西放在了額頭上,感覺好舒服。

“……急火攻心導致的,壓力大,精神情緒波動也多,發燒是正常的,先打一針吧。”

“前兩天剛打完針,醫生說也是急火攻心,總這麽發燒,沒事嗎?”是江遇的聲音,聽著還挺關心的。喬沅夕稀裏糊塗地在心裏想。

“把燒先退下來,我給開點中藥喝吧。”

“苦嗎?”

“二少,苦也得喝。”顧醫生說完,走到一邊去開藥方了。

江遇坐在床邊,看著她手背上的針頭,喃喃低語道:“這才幾天,就又打針了。別你爸沒折騰死,你先噶了。”

喬沅夕聽得清楚,緩緩地睜開眼睛,半眯著看他,啞著聲音說:“江遇,你就不能盼我點好嗎?”

江遇抬頭看她,身子探前,“醒了?來,先喝點水。”

他說著,從床頭櫃上拿了個粉絲的吸管杯遞到了她嘴邊。

她困惑地看看杯子,又看看他。

“敏真新買的,她說這樣喝水方便。”他解釋道,“知道你病了,兩個孩子都可擔心你了。”

“奶奶也是吧?”

“那還用問?”江遇把吸管送進她嘴裏,“所以,你得快點好起來。不是還要跟我扮演恩愛有加呢嗎?那就別生病。”

喬沅夕喝了水,警惕地朝顧醫生看了一眼,江遇衝她微微搖頭,表示沒關係。

“餓嗎?我讓彩姐給你把飯端來,吃了飯,好吃藥。”他又柔聲問。

這一刻,他溫柔體貼的都不像他了,喬沅夕不習慣,不禁納悶地問:“江遇,你怎麽了?你還是那個江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