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心滿意足地趴在陸明煦的背上,悄悄地在他頸上印下一吻,便又進入了甜甜的夢鄉。

這是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她穿著潔白的婚紗,教堂裏麵隻有她一個人捧著鮮花靜靜等待,她開心地笑著,堅信她深愛的那個男人一定會來,就算所有的人都不相信,她也堅信。

最後,他來了,卻挽著另一個人的手,原本空****的教堂在忽然之間坐滿了賓客,歡笑聲,掌聲,都紛紛響起。那一堆新人就那樣眉眼相對,含情脈脈地從她麵前走過,就好像根本看不到她。

她拚命掙紮,終於衝到他的麵前,可是那個男人卻那樣狠心地對她說:“果果,你別再做那些白日夢了,我不喜歡你,我愛的人,是她,是方苒,你隻是我的妹妹,我可以寵愛你,保護你,可是我不能扮演丈夫的角色。如果你願意給我祝福,就留下,如果不願意,就離開。”

他說的那樣決絕,絲毫不在意聽到這些話的果果有多難受,她歇斯底裏:“陸明煦,你明明知道我愛你,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麽做?”

“因為我不愛你。”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便足以讓果果從夢中驚醒,醒來的時候她正躺在後座,方苒就坐在陸明煦的旁邊,那樣溫柔地為他擰開瓶蓋,將礦泉水遞到他麵前。陸明煦沒有猶豫,接過瓶子一飲而盡。

看到這一幕的果果難受的快要喘不過氣來,她不知道繼續看下去還會發生什麽,隻好閉上眼睛,假裝仍舊睡著。

到底,她和方苒還是不一樣的,她隻會衝陸明煦撒嬌耍賴,從來不會顧及他的感受,隻要她想要,她就開口對他好,不管多難,他都一定為他辦到。到如今,她也從未為陸明煦考慮過。

眼淚不知不覺就從眼角滑落,滴落在座墊上,有些涼涼的。

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一家百貨商場樓下,方苒扶著她,兩個人肩並肩走著,而陸明煦則坐在車裏,衝她們說:“我在這裏等你們,你們去吧。”

“好。”方苒點頭答應。

有了剛剛的那個夢,果果已經無力再去反抗了,方苒在這裏,她們之間也不會發生什麽,就同意了。她的腳已經好了,不疼了,便叫方苒鬆開手

“我自己可以走,不用扶我了。”果果開口說著。

“你確定可以嗎?”方苒還是有些不放心。

“嗯,”果果點點頭,回答道,“真的可以,不用擔心。”

“那我們走吧,我也要給陸大哥買生日禮物。”

果果點頭答應,和她一起進了一家玉器行。那裏麵的玉器倒是不錯,隻是她不是行家,買這些東西難免上當,最後挑來挑去還是挑中了一對袖扣,寶藍色的,很漂亮,很耀眼。

就在果果付錢的時候,陸明煦的電話打了過來,隻是不是打給她的。

“喂,明煦。”方苒對著電話那頭溫柔地說著。

兩個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麽,許久方茴才掛了電話,眉眼之間滿滿都是幸福。

“小羽哥哥他說什麽?”果果開口問她。

“明煦說他有事先走了,讓我照顧你。果果,你還想去哪裏玩?”

難道他還有什麽事比她還重要嗎?原來,他們之間的變了,一切都不複當初。

小羽哥哥,你告訴我,我們之間,怎麽再回到當年?

果果情緒有些低落,卻也沒有表現的太明顯,隻是淡淡地說著:“我餓了,找個地方坐坐吧。”

“好,樓下有家店的牛排不錯,你要不要去試試?”方苒建議她。

“好啊。”

現在對於她來說,去哪裏都是一樣的,都沒有陸明煦的陪伴。去哪裏,隻是換個地點思念同一個人而已。

兩個人商量好,就直接去了那家餐廳。因為還沒有到飯點,所以餐廳裏的人並不多,果果挑了一個靠窗的位子,呆呆地看著窗外人來人往,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不一樣的情緒,或憂傷,或歡樂,或孤獨,或落寞。她自己,也是這人群中的一員吧,脫去身世,自己也與她們沒有什麽分別,同樣愛著一個人,思念著一個人,也苦於得不到一個人。

“果果,你看看,你要吃點什麽?”方苒的開口打斷了她的思緒,將她從自己的情緒中拉回。

果果隨意翻了翻麵前的菜單,指著一張看起來還不錯的圖片,示意服務員她要那個,便又轉頭看著窗外。方苒也沒有多問,讓服務員下去了。看著眼前這個不過十七歲的小姑娘,方苒總覺得她的身上有超越同齡人的悲傷和成熟。她實在不明白,到底是什麽,能讓一個那樣活潑可愛的小女孩,變得這樣哀傷。

“果果?”她開口喚她。

“嗯?有事嗎?”果果有些疑惑。

“你是有什麽心事嗎,看起來那麽不開心。”

“沒有啊,方苒姐姐,你給我講講你和小羽哥哥的事情吧。”果果頓時有了興趣。

提起陸明煦,方苒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帶些羞澀,又有些幸福。

“我們能有什麽事啊,小孩子不要多問。”方苒羞答答地回答著。

正是“小孩子”這三個字激怒了果果。她努力了那麽久,就是為了能夠早點長大,擺脫小孩子的頭銜,好讓自己能夠配的上那個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可是如今她的一句話,粉碎了她所有的努力和希望。

“我快成年了,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果果一字一句地說著,那樣認真。

方苒見她是真的怒了,急忙向她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那你想聽些什麽呢?”

果果雖然是調皮無賴了些,倒也不至於是個無理取鬧的人,既然她都已經向她道歉了,自己也就沒有必要抓住這個問題不放。緩了緩情緒,回答著:“就是比如說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又是怎麽相戀的。”

方苒低頭想了想,組織好自己的語言,便開始講述她和陸明煦之間的故事。

“我和他是在宴會上認識的。我爸爸和陸大哥是生意上的夥伴,也經常一起聚餐。那次宴會,恰巧我也出席了,他就坐在我的對麵,那樣英俊,那樣穩重,就好像是第二個陸大哥。我不得不承認,自己被他吸引了。後來他邀請我跳舞,我總請他喝咖啡,這樣一來二去我們就在一起了。我父親對明煦還是挺滿意的,陸大哥也覺得我們兩個人都到了結婚的年紀,不必再拖了,就讓我們訂了婚。”

原來爸爸也是知道的,還是他們做的主。原來隻有她一個人被蒙在鼓裏。

是不是他們都隻把她當小孩子看?

“那你對小羽哥哥是一見鍾情嗎?”果果繼續追問著。

“算是吧。”她不假思索地回答,“第一次見他我就覺得他挺好的,我想也許他會是那個對的人。這種感覺或許你現在還不明白,等你遇見自己喜歡的人,就會明白了。”

遇見喜歡的人。她喜歡的人,現在已經陪伴在她身邊了啊。

“也許吧。”果果心不在焉地回答了這麽一句,然後又看向窗外。

或許隻有窗外的世界,才能給她帶來寧靜。

回到陸家時已經是傍晚了,江南給果果換上奶白色的晚禮服,那樣美麗,就像是一襲婚紗,頸上的鑽石項鏈和頭上的飾品在燈光的照射下都泛著光澤,那樣耀眼。隨隨便便的一件,就足夠普通人家生活一輩子。

或許這就是上層社會的生活,從來不擔心金錢,卻也不如普通人家過的安穩。

“我家果果長大了,變成漂亮的大姑娘了。”江南看著鏡子裏麵和自己那樣相似的臉,有些欣慰,卻也有些難過。

果果一天天的長大,也意味著她要離開陸家的日子,越來越近。女兒長大了,總是要嫁人的。

母女連心,果果怎麽會不明白,她握緊放在自己肩頭的那雙手,安慰著她:“媽媽,今天是爸爸的生日,我們應該開心點啊。你放心,我不會離開你們的,我要陪你們一輩子。”

“傻孩子,你怎麽可能陪我一輩子呢。”江南聽著果果的話,心裏暖暖的。

“好了好了,”果果站起身來,將江南擁入懷中,嗅著她的氣息那樣地安心,“媽媽,宴會快開始了,我們下樓吧,別讓爸爸等急了。”

“好,”江南點頭答應,牽著果果的手肩並肩走著,“走吧。”

江南和果果母女一出場,頓時就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這樣美麗的兩個女人一起出現,怎麽能不轟動全場。

“爸爸,生日快樂。”

“老公,生日快樂。”

兩個閃耀全場的女人就在眾人的目光下擁入陸瑾年的懷中,一人一邊印下一個香吻,頓時掌聲雷動。

這是他最心愛的兩個女人,也是他最驕傲的寶貝。

“爸,生日快樂。”依舊高冷的陸明軒淡淡地說著。

不需要更多的話語,隻是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就已經讓陸瑾年覺得自己被幸福包圍。一家人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

宴會開始,音樂聲響起,觥籌交錯,人們或坐著閑聊,或站著互相敬酒恭維,果果隻覺得無聊透了,牢牢地黏著陸明煦和方苒兩個人,而另一邊,早已經有另一個人注意到了她,這個可愛有趣的小丫頭。

“現在有請陸先生和陸太太為大家獻上今夜的第一支舞!”

“歐……”場下掌聲雷動。

大廳的中間早已空出一大塊,人們圍成一個圈,看燈光下的二人如何衣抉翩飛,如何攜手共行。果果也在人群當中,看著最疼愛自己的兩個人,眉眼之間盡是幸福,仿佛對方的世界隻剩下彼此,直到一曲終了,仍久久不願放開。

這,才是她也想擁有的愛情。

“明煦,我們也去跳舞吧。”方苒拉著陸明煦的胳膊,興高采烈地說著。

“好。”陸明煦也沒有拒絕。

她就那樣眼睜睜地看著那兩個人擁著彼此,在人群中耳鬢廝磨。

不行,她必須跟過去。

打定主意,她環顧四周,要麽就是已經有了女伴,要麽就是看不上眼,直到不經意地看到一個角落,有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細細品嚐著杯中的紅酒,好像外界的一切事物都與他無關。

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長的真的很好看。黑發看似淩亂卻又不失優雅,左耳藍色的耳釘在燈光下泛著冷冷的光澤,吸引人的目光。不經意的笑容,更是勾人心魄。那雙眸子,是那樣深邃,就像是一片茫茫大海,一不小心,就沉浸其中。她承認,這個男人比她見過的任何男人都要帥氣,甚至比陸瑾年和陸明煦還要好看幾分。

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