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夜禾知道,對於言星繁來說,沈心的位置,依舊不可撼動。

他也從來沒有想要替代沈心。

這個世界上,很多感情,並不是一定要走到一起,才算是完美。

他隻是希望言星繁更好,不要再受傷。

而喜歡沈心本來就會受傷。

言星繁的情況逐漸好轉,眼看就可以出院了。

出院前夕,夜禾坐在他的病房裏,許久、許久。

言星繁打量著夜禾,明顯感覺到他情緒有些不對勁:“你怎麽了?有心事?”

“明天你要回家了。”夜禾微微壓低嗓音:“那我也該走了。”

“走?你準備去哪裏?”

自從夜禾上一次失蹤一段時間以後,言星繁總覺得夜禾身份不簡單。

更何況,夜禾的醫術竟然這麽高超,這放在平常,根本就看不出來。

他這樣一個人,後麵究竟隱藏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事?

這一段時間的相處,他雖然厭惡夜禾對自己有好感這一點,可是做兄弟,夜禾是非常稱職、也是非常難得的。

言星繁微微垂下頭:“那,這一次走的話,應該就再也看不見了吧。”

夜禾長長歎了一口氣:“也許吧。”

緊跟著,兩個人陷入了無盡的沉默中。

言星繁知道,雖然他一直都在回避,可是夜禾的感情,他心裏明白。

雖然反感、雖然厭惡,可因為那個人是夜禾,所以他可以忘記這些情緒。

但可不否認的是,他無法回應,更明白等待的滋味有多難受。

就像他和沈心。

“那祝你一路順風吧。”言星繁最終沉重的說出了這句話:“以後可以常聯係,或者,你有需要我的地方,直接說,作為兄弟,一定會盡量的滿足你。”

聽著言星繁的話,夜禾微微笑了笑:“好,我記住了,那我先走了。”

說著,夜禾站起身來。

不知道為什麽,言星繁竟然會覺得有那麽一絲絲的不舍,他突然叫住了夜禾:“那個,你要去哪裏?會在海州市嗎?”

夜禾頓了頓:“應該不會,會在海外,可能短時間內都不會回來。”

“哦。”言星繁微微垂下眼眸:“那我以後再生病的話,能聘請你當我的專人醫生嗎?”

夜禾笑著說:“我的價格不菲,小言總還是要考慮好,可能出診費是天價哦。”

“沒事啊,我有錢啊。”言星繁站起身來,撓了撓腦袋:“那說好了,有機會我們再見,我會聘請你當我的醫生,你不能拒絕。”

“好。”夜禾點了點頭,然後回眸看著言星繁。

他的眼神包含了很多言星繁看不懂的情緒,隻覺得很壓抑、很沉重。

他們注視對方許久,最終,夜禾說了一句:“再見。”

‘再見’那兩個字意義特別的深遠。

意味著能再見,也意味著此生再也不見。

言星繁就這麽看著夜禾的背影,看見他離開自己的房間。

腦海裏回憶著都是這些天來,夜禾對自己好。

說實話,他真的是把夜禾當成兄弟了,所以對於他的離開,言星繁顯得特別的難過。

第二天一早,言星繁出院了。

言家人都來接他,上車時,言悅衝著言星繁說:“有沈心消息了。”

說完,又添了一句:“這一次,保證是真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夜禾的突然離開,言星繁顯得極其不適應。

住院的每天,他都在和夜禾拌嘴,兩個人爭吵不休的,很是開心。

想到這些,他情緒很是低落:“是真的?她是不是在許燕斐的身份?如果是,那就好,至少她沒事。”

言星繁能夠說出這番話來,著實令人有些意外。

言悅微微皺起眉頭,打量著言星繁:“你沒事嗎?怎麽臉色那麽難看?”

“沒什麽。”

話音落下,天空上方正緩緩飛過一架飛機。

言星繁透過車窗望去,喃喃自語:“再見,夜禾。”

夜禾已經離開將近一個月了。

沈心自己一個人呆在海島邊上,覺得與世隔絕,甚至死在這裏都沒人會知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沈心的情況。

某天,突然又遊艇靠近了海岸邊。

沈心以為是夜禾回來了,歡天喜地的跑了出去,大喊:“夜禾!夜禾!你終於回來了!我一個人……”

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從甲板上慢慢走下來一個人。

那個人,不是夜禾。

竟然是許久未見的許燕斐。

當天海風很大,他穿著白色襯衫,站在海邊的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在做夢。

而這個夢境太美,美的就像一幅畫。

“你……”

沈心完全語塞,震驚無比的看著許燕斐,一句完整的話都說出口。

許燕斐衝著沈心笑了笑,英俊的臉上有著難得的慵懶:“好久不見,過得還好嗎?”

沈心一聽,隻覺得鼻尖有些泛酸,努力的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

“還好。”沈心微微把頭往上仰,希望不要被許燕斐看見自己的激動黑悲傷。

許燕斐走到她的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來陪陪你,太悶了。”

沈心一下子沒忍住,眼淚‘吧嗒’一下掉了下來。

在這裏待得太久了,久到她以為這輩子都要在這裏,沒法出去了。

無數個夜晚,都會夢見許燕斐。

她記得他們的三年之約,所以想著,隻要耐心的等三年。

可是沒想到,那個遠在天邊的人會突然的出現,令她措手不及。

“怎麽,不歡迎我?”許燕斐微微皺著眉頭;“剛才以為是夜禾,叫的這麽開心,變成我就不說話了?”

沈心抿著唇:“哪裏有。”

許燕斐笑了笑,伸出手摸摸沈心的額頭:“好了,這幾天我會留下來陪你。”

聽到這個消息,沈心高興的咬住唇角:“所以,你是特意來陪我的?”

“嗯。”

可是仔細一想,又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勁。

“夜禾不是說,你生病了嗎?他去給你看病,所以你哪裏生病了?”

許燕斐眸光一閃,微微笑道:“我沒生病,夜禾隻是找個借口出去見他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

沈心腦子一激靈,頓時明白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