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許燕斐一點都不害怕:“那你想做什麽?”

“要你的命!”

話音剛落下,四周就突然冒出了許多黑衣人。

一看架勢,就是有備而來。

沈心有些害怕。

夜禾擋在她的麵前,小聲的說:“沒事,你先上車。”

說著,夜禾打開了車門,讓沈心先上車。

她坐在車上,看著許燕斐的背影,即擔心又害怕,有些不知所措。

“就你們這麽點人,也好意思在我麵前晃悠?”夜禾不屑的笑了笑:“再說了,你以為我們會沒有任何準備就來找你?”

鄭菁荷一愣。

是啊,以許燕斐的能耐,怎麽可能單槍匹馬的就來?

鄭菁荷愣了愣,晃神之際,看著許燕斐的父親走巷子深處走了出來。

些許日子沒見,他已經蒼老了許多。

他默默的看著許燕斐。

四目相對間,他們彼此沉默著,都沒有言語。

良久,許燕斐才開口:“晚年的生活,過的如何?”

“你不就是想要看到這一幕嗎?”他囁嚅著嘴唇,苦笑一聲:“我隻是沒想到,你可以這麽狠心。”

看著不遠處瘋瘋癲癲的許歡媛,沈心才頓時明白了過來。

想來,許歡媛是瘋了?

“後悔嗎?”許燕斐麵目表情的問道。

麵對父親和親人的慘狀,他似乎沒有半點的憐憫。

沒想到,父親卻回答:“不後悔,你生來,本就不應該是許家人,也許跟著邱家,會過得更好。”

許燕斐隻是冷笑一聲,沒有回答。

鄭菁荷像瘋了一樣的大喊:“快上啊,快弄死許燕斐!快點!”

旁邊的黑衣人拿著木棍,朝著許燕斐的頭頂狠狠的打去。

坐在車裏的沈心不禁嚇得大喊。

誰知,就在千鈞一發的時刻,許燕斐的父親突然站了出來,推開許燕斐。

那重重的一棒,就打在了他的頭上。

不過多時,一股濃稠的血液就順著頭頂流了下來。

這一幕,誰都沒有想到。

他恨許燕斐、厭惡許燕斐,卻沒想到在最關鍵的時候,能夠站出來為他擋了那一棒。

其實以許燕斐的身手,他完全能夠在棒槌落下的時候躲開。

他有些意外和震驚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當他看見父親滿頭是血的站在他麵前時,讓他不禁回想起了母親倒在血泊中的樣子。

“這樣……可以嗎?”

‘嘭’的一聲,父親倒地。

許燕斐低頭看著他,不帶任何情緒的蹲下,慢慢扶起了他,冷漠的說:“何苦。”

“我隻求你,不要再對歡媛做任何事了,我們已經嚐到了報應,歡媛……明明是千金小姐,卻淪落到這個境地,你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就放過她吧。”

許燕斐抿著唇,看著不遠處的許歡媛,沉默著。

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她在臨死前,也是這麽懇求。

“你替我擋,並不是關心我,而是為了許歡媛,是嗎?”

許燕斐滾動著喉結,隻覺得自己問出這話的時候,胸口悶疼得厲害。

父親苦笑一聲,氣若遊絲:“隨你怎麽想,我隻希望,歡媛能好好的……我想,對你母親的歉意,我怕是要下地獄去跟她說了……”

“你們在看什麽!打啊!”

鄭菁荷全然不顧,隻恨那一棒槌沒有打在許燕斐的身上,暴怒著大吼:“快點打!”

許燕斐慢慢的抬起頭,黑眸猩紅。

鄭菁荷看著許燕斐的神色,竟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腳底慢慢升起。

她不由得退後了半步,指著許燕斐:“你,你別胡來。”

許燕斐衝著夜禾說:“把他帶走送醫院,還有沈心,一並離開。”

沈心知道自己留下並不能做什麽,可是看著許燕斐的背影,她還是有些擔憂。

夜禾將老人扶上車後,衝著許燕斐喊道:“今天你不把這個女人給我幹掉,就不是我認識的許燕斐!”

許燕斐回眸,衝著夜禾勾唇笑了笑。

那一笑,沈心就放心了。

她知道,他不打沒有把握的戰。

夜禾上車後,就直接開車離開了。

將老人送到醫院後,夜禾回到了車上。

期間,接了一通電話。

掛斷電話後,衝著沈心說:“鄭菁荷又入獄了。”

“啊?”沈心一愣:“怎麽回事?”

“你以為她真鬥得過三爺啊?我們去之前就報警了,知道她肯定要做什麽,隻是沒想到……那個老爺子會出來替三爺擋……這還真沒想到。”

難怪……難怪許燕斐一副如此篤定的樣子。

看來他是要再次把鄭菁荷送到監獄裏。

“故意殺人罪,買凶罪,不知道要判多少年,再加上有前科,這輩子想出來了太難了。”

夜禾笑著,一邊吹著口哨。

隻是沒想到,車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讓他臉上的神色產生了變化。

他停下了車,默默的看著遠處的人,發呆著。

沈心順著夜禾的目光望去,竟看見了言星繁的身影。

“夜禾……”

“那個……你等我一下。”

夜禾還沒等沈心說完,就匆匆的開了車門,朝著言星繁奔去。

看著他的背影,如此迫不及待,沈心才發覺,對於夜禾而言,也許那個最重要的人,就在眼前。

“嘿。”

遠遠的,夜禾趕緊放慢了腳步,做出一副假裝偶遇的模樣,衝著言星繁打招呼:“好久不見啊。”

言星繁正和助理談著方案,沒想到迎麵走來,竟碰見了夜禾。

四目相對,他久久無言。

自打夜禾走了以後,他總覺得自己失去了一個好兄弟。

他說他這輩子也許都不會回來了。

沒想到,還會有重逢的機會。

言星繁笑著,笑意裏帶著絲絲苦澀。

明明是團圓。

明明就是一個好的結局,他卻不知道該用什麽言語來形容這場相逢。

第一次覺得,原來相逢是那麽美好的一件事。

“你不是說,你不回來了嗎?”

夜禾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有嗎?”

“當然有。”言星繁抿著唇,將手裏的文件交給了助理:“你先回去吧。”

助理點了點頭,離開後,言星繁雙手插近了褲兜,衝著夜禾笑道:“請你去喝酒,不醉不歸。”

“好啊。”

“今天我一定要喝倒你!”

“開玩笑哦,小爺是你隨隨便便能喝倒的嗎?”

“反正你就是得喝倒,喝不倒我就打暈你,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

言星繁和夜禾說著、笑著,朝著遠處走去了。

沈心坐在車裏,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才發現有些東西真的很美好。

她坐到了主駕駛,開著車回到了自己以前住的家。

要是沒記錯,就是在這個巷子,沈珀捅了她一刀,改變了她後來的生活軌跡。

現在再次故地重遊,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你又要去鬧,上次鬧出人命了,你還覺得不夠嗎?”

不遠處,她似乎看見錢芬緊緊抓著沈珀的衣袖,聲嘶力竭:“我們整個家都毀了,你看看民和,現在要工作沒有工作,要女人沒女人,每天窩在這個地方,你要去鬧事!”

“我不鬧事怎麽行!要不是許家,我們也不會淪落到這個境地!”

沈珀氣不過。

明明沈民和可以擁有那麽美好的未來,要不是許家橫插一杠,沈民和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

說著,沈珀又拿了旁邊的木棍,氣洶洶的朝著外頭走來。

錢芬拚命的阻攔:“算我求你了,別再去許家鬧事了,他們已經夠慘了,我們還不如想想怎麽給民和找份工作來的安穩!”

“滾開!我就要去找許家算賬!大家不死不休!”

坐在車裏的沈心,看著這一幕,也不知道該怎麽言語,總覺得沈珀太過激,而錢芬太軟弱。

“不好啦!沈民和割腕自殺了!你們別鬧了,快回去看看呀!”

突然,巷子深處傳來了房東的聲音。

沈珀和錢芬一聽沈民和割腕自殺,就趕緊扔下了手裏的東西,朝著家裏跑去。

看到這一幕,沈心沒有任何感覺。

沈民和自殺他們就緊張成這幅模樣,可當初沈珀是親手捅了她。

這麽一對比,真是可笑。

沒過多久,就看見沈珀抱著沈民和匆匆跑下樓。

沈民和滿身是血,昏迷不醒。

“兒子快不行了,快點叫救護車啊!”

錢芬哭著說:“叫了,可是救護車來這邊要好長時間!”

突然,沈珀看見了停靠在門口的車,便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

興許是沒看見車裏的人就是沈心,他跑得急促,跑到了車前後,拚命的敲打車窗:“好心人,求求你救救我的兒子吧,帶我們去醫院好嗎?我給你雙倍的錢!”

拉下車窗後,沈珀並不認識已經整過容的沈心,還在央求著沈心救救沈民和。

沈心隻是笑了笑,冷漠的吐出幾個字:“我不,自己找車吧。”

說完,便開著車揚長而去。

那一瞬間,所有擠壓在內心深處的怨恨都宣泄出來了。

她高興的拍打方向盤:“爽!”

緊跟著,沈心接到了電話,來電人是一個陌生人。

她按下接聽鍵後,才發現對方竟然是個女人,說話很是溫柔。

“你是沈心吧?”

“你是……”

“我是儲風兒。”

儲風兒!

沈心趕緊停下車,緊緊的握住了手機:“找我,有事嗎?”

“我們談談吧。”

說完,儲風兒就給沈心發了一個地址。

沈心看著那個地址,猶豫了許久,才開著車過去。

到了市中心後,儲風兒約定在了一個咖啡廳。

沈心過去的時候,儲風兒已經為她點了一杯咖啡。

再次看見儲風兒本人,沈心不得不感歎,太像邱靜貞了,難怪當初根本看不出她和邱靜貞的區別。

沈心細細打量著儲風兒,宛如邱靜貞就坐在自己麵前似得。

儲風兒衝著沈心一笑:“是不是覺得有些奇怪和詫異?”

沈心愣了愣,隨後點頭:“是,我沒想到你會找我,有事嗎?”

“沒事。”儲風兒攪拌著手裏的咖啡,有意無意的問道:“你和……燕斐,還好嗎?”

這句話問的有些奇怪。

明明是她應該問儲風兒,她和許燕斐怎麽樣才是吧?

見沈心不答應,儲風兒又說:“當年,你入獄以後,繆鹹海,也就是化名沈灃的人,對許燕斐窮追猛打。”

沈灃……

再次提到這個名字,沈心隻覺得自己像引狼入室。

“你還記得,許燕斐當年去村子的時候,是為了追捕犯人嗎?”

“是,我記得。”

要不是這個案子,她也不會認識許燕斐,有了後來的事情。

“當年的這個案子,主犯有三人,當初追捕的時候,有兩名主犯已經落網,可是還有一個最大的主犯,並沒有落網,逍遙法外。”

沈心微微皺起眉頭,隱隱約約察覺到儲風兒要說什麽。

“沒錯,那個主犯就是繆鹹海,可笑的是,明明知道他是主犯,卻沒有一點證據抓他歸案,更是在那場追捕中,誤傷了繆鹹海的妹妹。”

“證據?!”

是的!

證據這兩個字,她聽過很多次。

她以為隻是許燕斐一個簡單的案子,沒想到,竟然是關於沈灃的案子!

“是的,證據,所以他們這些年一直都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許燕斐要找證據,繆鹹海要報妹妹的仇恨,總之,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沈心沉默了。

她完全沒想到,整個事件背後,竟然是這樣一場大的陰謀。

難怪沈灃當初要隱匿在她的身邊,原來竟然是因為他要接近許燕斐。

這也就明白了沈灃當初為什麽那麽了解沈心的事。

“他這些年,為了追捕繆鹹海的證據,煞費苦心,他知道繆鹹海接近你,是為了報仇,所以送你入獄,然後他們發生了正麵衝突。”

“正麵衝突?”

“對,就是那場槍戰,我的姐姐,邱靜貞,死於那場槍戰。”

那些年,沈心在獄中不斷的詛咒、嘲諷許燕斐,恨不得讓他立刻去死。

誰能想到,這背後,竟然是這般的苦心。

她緊緊的握緊雙手,似乎能想到那場可怕的槍戰畫麵。

“那現在呢……”

“現在啊……”儲風兒拉長了聲音,正想繼續往下說。

身旁突然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身影,抓著儲風兒的手:“媽媽,我不想玩了,想回家!”

沈心怔住,緊緊的看著那個小孩兒。

“這是我的孩子。”儲風兒笑著介紹:“快叫阿姨。”

“阿姨。”孩子乖巧的喊著。

緊跟著,儲風兒站起身來:“該說的我都說了,剩下的,你自己問他吧。”

沈心順著儲風兒的手望去,隻看見許燕斐朝著她這邊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