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一,你先離開。”張敬航一手摟著小師妹,另一隻手還被小師妹攥的緊緊的,好像連在一起的身體一樣。
許念一再次在心裏冷笑,他們是連體嬰兒嗎?自從進門後,就沒完全的分開過,還有,張敬航剛才那句話是逐客令嗎?
如果繼續留在這裏,她真的不敢保證 ,會不會像小師妹說的那樣,殺了他們。
畢竟她現在唯一的衝動,就是上去生生的撕開他們緊靠在一起的身體,如果實在撕不開,那就殺了他們好了。
反正,等到這樣的一幕,她已生不如死。
“離開,對,我該離開的,對不起,打擾你們了。”許念一順手領走沙發旁邊的包包,至少到目前為止,她的大腦都還是保持清醒的。
玄關處,他們擦身而過,那一刻,許念一真的以為自己會暈倒在哪裏,可有時候人類的承受能力絕對是超出我們的想象的,她很驕傲的走了出去,還順手幫他們關上了門。
她的平靜無波,她的潸然一笑,她清靈如水的雙眸,她的佯裝堅強都讓張敬航的心抽搐到疼痛難忍,他不想這樣的,他不應該這樣的,他是愛她的,可是……怎麽就走到了這一步?
許念一用盡所有的力氣打開那扇門,又緊緊的關上,那一刻,她再也沒有力氣支撐下去,她哭了,眼淚再也忍不下去了,最後的自尊讓她強忍著不能癱坐在那個門口,她要離開,即使哭,她也要去個他們看不到,聽不到的地方,歇斯底裏的痛痛快快的哭。
她像是瘋了一樣,一路狂奔到停車場,坐在車裏,梨花帶雨的她還是止不住自己眼眶裏的淚水往下滑落,看著反光鏡上掛著的笑著甜蜜的雙人照,流著眼淚的她卻諷刺的笑了,執著的喜歡了他那麽多年,最後,她卻落了個落荒而逃。
心有多痛,隻有她自己知道,這些年她愛的有多深,隻有她自己清楚。
原來不管曾經他對你說過多少次我愛你,在你孤獨無助的擁抱你多少次,都可以在一念之間,消失無跡。
……
之後的一個月,厲景鎬都像個撕不掉的膏藥,蕭沛語去哪裏他就會出現在那裏,工作上他們之間好像換位了,他什麽事都不安排她做,卻還有事沒事的在她身邊瞎轉悠。
直到蕭沛語接到的一通電話,這才將他們兩人的關係,不得不推到懸崖邊緣。
是的,蕭浩煜出來了,她要去接他回家了。
那一天,厲景鎬是真的暴怒了,他親眼目睹了,蕭沛語摟著從監獄裏走出來的蕭浩煜,笑的那麽甜蜜,還踮起腳墊吻了他,還說了那句,“親愛的,你終於出來的,我終於不用在留在厲景鎬身邊了,我就知道如果我一直待在他的身邊,他一定會想辦法讓你早點出來的,真是太好了。”
站在不遠處的厲景鎬在聽到這番話的時候,他真個人都定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不敢相信眼前那個熟悉的女人此刻給他的感覺是從未有過的陌生。
如果上麵的那番話還不夠讓他傷心的話,那麽下麵的一句話,已足夠讓他死心了。
“你知道嗎?我讓凱幫我轉告他,說我病了,說我以後再也不能做媽媽了,他竟然真的相信了,自從他以為我生病了以後,就處處嗬護著我,什麽事情都讓著我,你知道嗎?親愛的,如果你在不出來,我都擔心我會不會再次淪陷在他虛偽的溫柔下。”
厲景鎬坐在酒吧的單間房裏,冷冷的嗤笑著,原來從始至終,他厲景鎬在她蕭沛語麵前都是個傻子,還是個虛偽的傻子。
再度重相逢,她就從未那真心對待過他一次,在她眼裏,無論是他的好,他的壞,都是道貌岸然的。
蕭沛語,我一定是瘋了,才對你念念不忘,才任由你當傻子的一樣的敷衍。
辛辣的白酒一杯杯的被他猛灌進胃裏,喉嚨、食道、胃,都是辛辣的,可他毫無知覺,唯一讓他皺眉的,是他那顆竟然還會痛的心髒。
被一個女人當傻子一樣的利用了,他竟然還會因為他們終是走不到一起了而心痛,厲景鎬,原來你是個如此沒有出息的男人。
夏遠和張敬航趕到酒吧的時候,桌子上已經擺滿了瓶瓶罐罐,都是厲景鎬一個人喝光的,他頹廢的靠在沙發上,看著走進來的兩人一個勁的傻笑。
“你們來了,都這麽晚了還打擾你們,我是不是太不夠哥們了。”厲景鎬醉醺醺的說著,一邊說還一邊往胃裏灌酒。
張敬航上前奪走了他手裏的酒瓶,夏遠過去扶正他,“如果我們不來,那才是不夠哥們。”
三個人一條直線的坐在黑色的沙發上,張敬航舉起從厲景鎬手裏搶來的酒瓶,二話不說就仰頭咕咚咕咚的灌。
他心裏的苦並不比厲景鎬少。
夏遠隻覺得對他們兩人很無奈,感情這東西真有如此讓人不要命嗎?
“喂,你幹嘛喝我的酒,還給我。”厲景鎬歪歪斜斜的想要去搶回張敬航手裏的酒瓶。
夏遠卻伸手阻止了,嘴裏還無奈的說道,“你讓他喝吧,他比你還慘,喜歡了一輩子的女人都和別人扯證了,他卻連一句阻止的話都不能說出來。”
厲景鎬幹笑一聲,“對,許念一,她結婚了,張敬航你小子也太遜了吧,我們不是給你指定好計劃方案了嗎,讓許念一懷上你張敬航的兒子,那樣她就不會跑掉的。”
張敬航苦笑,是有那樣的打算啊,可那終究是計劃,是方案,如果不能陪伴她一生,卻要強留她在身邊,那豈不是對她太殘忍了。
“那你呢?蕭沛語,到現在都還沒搞定,我看你比我還遜,厲景鎬,我看不起你,為了個女人喝成這樣。”張敬航用諷刺的語 言回擊他。
厲景鎬疲憊不堪的靠在沙發上,腦袋也交給沙發靠背,頂棚的燈光有些刺眼,刺得他眼睛酸又澀,他隻能無力的合上雙眸,苦澀的笑著,“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你們說,我在她蕭沛語麵前怎麽就那麽沒有出息呢?我竟然還自以為是的以為,她還愛著我,她是想和我重新再來的,我tmd的怎麽這麽賤啊。”
“對,你就是賤,你都不知道自從再次見到蕭沛語,你……你……”張敬航突然啞聲,他說不下去了,罵不出口了。
因為那些事實,就是喝醉了,也不是他們能扭曲的。
“我怎麽了?你說!張敬航,我保證不打你。”厲景鎬還較上真了。
“你讓夏遠說。”張敬航也有些微醉,他將問題交給看他們兩人耍酒瘋的夏遠。
夏遠沒喝酒,因為過會兒這兩人的‘後事’,還必須要有了清醒的人打點。
“說!”厲景鎬轉身眯著醉意正濃的眸子命令他。
夏遠深吐了一口氣,苦澀一笑,“自從見到蕭沛語,你才像個正常人一樣的活著了,過去五年,自從你們離婚了,蕭沛語離開了,你就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熬著過日子,可當蕭沛語再次出現在你麵前的事情 ,你的眼睛終於會發光了,我們都知道,厲景鎬,重新活過來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聽了夏遠的話,厲景鎬一個三十幾歲的大男人,竟然有想哭的衝動,他使勁的仰著頭,努力克製著在眼眶打轉的淚珠,厲景鎬,你這是在做什麽?這個人還是你嗎?
原來,過去幾年,他是那個樣子的,原來,再度重相逢,他是這個樣子的。
的確,在再次看到她的第一眼是,他的確是感覺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眼前的一切都美好了。
原來,是過去五年的他,忘了自己還是活著的,原來,他也曾經因為蕭沛語的離開,而將就的活著,原來,再次見麵,他才從沉睡中蘇醒。
原來,在蕭沛語的世界裏,他終是個傻子。
蕭沛語坐在沙發前的地毯上抱著自己,她腦海裏一直顯現著,下午在監獄門口,厲景鎬轉身絕然離開的那一幕,那時的他得有多難受啊。
對不起,厲景鎬,我做不到共苦。
對不起 ,厲景鎬,曾經說好,無論發生什麽事情,我都不會選擇先放手的,可如今,我隻能選擇放手了。
如果這個時候,將你傷的遍體鱗傷的我,還能厚顏無恥的說,因為我愛你啊,那是不是太可恨了。
她多想這一切都是夢,過去五年也是,等她睡醒一覺之後,發現他躺在她的身邊,笑著對她說,“早啊。”
厲景鎬,你知道嗎 ?真的 是因為我愛你,所以,對不起。
……
酒吧裏的三個人最後都喝的直不起腰來了,開始夏遠是沒打算喝的,可最後,厲景鎬和張敬航喝到不省人事的時候,就一個勁的往他嘴裏灌,百般無奈,他隻能豁出去了。
喝到不省人事,走起路來都轉圈,說話舌頭都打結的三個人竟幹了一件丟人丟到姥姥家的事情出來。
等警察踢開他們包間房門的那一刻,他們都還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麽時候,而剛進來,連屁股都還沒坐熱的三位美女倒是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