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是夏遠和任曉曉的結婚紀念日,蕭沛語竟然也成了他們邀請客人中的一員,還是任曉曉親自打電話邀請她的,蕭沛語和任曉曉並不是很熟悉,也就見過幾次麵,兩人之間那種那種似曾相識,相見恨晚的感覺卻很明顯。
結婚紀念日,原來結婚了,還有這樣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她和厲景鎬結婚的那三年,連個結婚紀念日都沒慶祝過,難怪他們過不下去了,人家夏遠和任曉曉吵吵鬧鬧的過了這麽多年,都兩個孩子了,還像對新婚夫妻似的。
看來這婚姻啊,就得像夏遠和任曉曉那樣,熱吵,而不是像她和厲景鎬這樣,冷戰。
蕭沛語不是沒有想過會在現場見到厲景鎬,但她還是去了,她就是心有不甘,憑什麽她要因為不能見到他,而選擇逃避啊,他要是真不想見到她,他不去就好了。
可當派對已經開始十分鍾有餘之後,厲景鎬那個壞人還沒有出現的時候,蕭沛語竟有些慌了,他就那麽不想見到她,知道她要來,自己兄弟的結婚紀念日都不來參加了。
蕭沛語獨自一人坐在燈光昏暗的角落裏,垂著眸子,雙手扶在已經微微凸起的小腹上,濕潤的水眸裏染著淒涼的讓人心疼的暗光。
厲景鎬踏進大廳的第一眼,睨視到的就是坐在角落裏那個和現場氣氛極其不和諧的她,現場的歡快氣氛似乎一點兒都感染不了了,她獨自坐了那裏,有難以言喻的孤涼。
他的心瞬間就猶如被一把鋒利的✄劃過,不留痕跡卻是刺心的疼。
“老大,你終於來了,必須罰酒三杯,我的結婚紀念日你竟敢遲到。”現場並不是夏遠第一個發現厲景鎬來了,隻是在看到他用那麽讓人心生悲涼的眼神凝視著一個地方的時候,沒人忍心打擾而已。
厲景鎬隨著夏遠的聲音回過神來,轉眸看向熱鬧的人群,抿嘴淡淡一笑,眼底的那抹無盡悲涼已經不留痕跡收回,“誰說我遲到了,你下午告訴我的不就是這個點嗎?”他這是想要耍賴啊。
反正當時的口說無憑,他要是真的想要厚著臉皮耍賴皮,夏遠也沒證據。
那道熟悉的噪音在彌漫到蕭沛語周邊的時候,她的心髒‘咯噔’的漏跳了一個節拍,他來了,即使不抬頭卻看,也知道那個聲音是他獨有的。
他聞聲尋覓,在看到他舉著酒杯在人群中和所有人舉杯同慶的時候,她緊抿的唇瓣這才微微上勾,他來了就好,至少沒有選擇在有她的地方,他都要躲起來。
就算他都沒往她這邊瞄一眼,她也覺得,挺好。
在他的世界裏,她還是如此的沒有出息,即使他都說出了那麽殘忍狠心的話來,她還是覺得他一定是有難言之隱。
“看你沒來,她就沒真心笑過,看你們倆虐了這麽多年,我們這些觀眾都有些身心疲憊,你們就不累?”夏遠在和厲景鎬碰杯的時候,低聲說著,目光若有若無的瞄到蕭沛語的方向。
厲景鎬抿嘴扯過一抹淡漠的笑,將透明酒杯裏的紅酒仰頭一飲而盡,“真心的祝你和弟妹吵吵鬧鬧的過一輩子,我先走了。”
說完,也不管人家主人夏遠接不接受他真心的祝福,人已經朝著蕭沛語的方向走去。
夏遠對著他的背影無形的踢了一腳,什麽就叫吵吵鬧鬧的過一輩子,他和他家臭婆娘很恩愛的好不好。
什麽都不如實際行動來的現實,想著就將自己的媳婦任巧巧女士摟在了懷裏,很曖昧的挑了一下他發qing的眉毛,“媳婦,給爺啵一下。”
“一邊去,你皮有癢癢了是不,大庭廣眾之下想讓老娘主動獻吻啊,美死你。”任巧巧最討厭的就是他人前花花公子哥的這一套。
隨便被拒絕的很無趣,但他的臉皮早已練就的遠比城牆還要厚,他仰頭猛喝了一口紅酒,就麵向那嘴硬的媳婦撲去。
結果就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們這對結婚紀念日的夫妻上演了一場你退我攻的強吻戲。
“夏遠,你個混蛋,你來強的。”任巧巧好不容易推開他之後的第一句就是這句。
“這裏誰不知道你是我女人啊,我樂意,你就得奉陪。”他是喝多了吧,就不怕夜深人靜的隻有他一人的時候,他隻能滾在鍵盤上等天亮啊。
任巧巧被他氣得小臉紅一陣白一陣的,可在外人麵前總得給自己男人留個麵子,她努力的說服自己忍了又忍,這才忍下去即將爆發的那團怒火。
她笑眯眯的睨著夏遠,嬌嬌弱弱的說了一句,“我就喜歡你這個霸道勁,等過會兒回家的時候,你再試一次唄。”
好吧,夏遠承認他輸了,他現在不僅額頭上冷汗在冒,他是全身都濕噠噠了,每次他媳婦這副嬌柔的魅樣之後,結果就是……他一定很慘的。
他想到前幾次他慘不忍睹的下場,他訕訕的笑著,“那個媳婦,有事回家好商量哈。”
哈哈哈哈,很奇葩很有趣的一對,歡喜冤家就是那種一不小心就幸福了一輩子的。
坐在旁邊的蕭沛語也被夏遠和任巧巧兩人逗笑了,真心的羨慕他們這樣的相處方式,輕鬆幽默,不拘小節,他們一定是那種,愛了就大聲說愛,但生氣吵架的時候,卻從不輕易會說不愛的那種夫妻。
蕭沛語還陷入自己的思緒當中,就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溫度纏繞在她的手腕上,她低頭看著那隻讓人懷念的大手,再順著他的手慢慢的往上移動視線,眼眸中的那個背影便是她怎麽忘都忘不掉的。
她仍有他拉著她往前走,她連出聲阻止都沒有,直到他頓住腳步,他們已經站在了他的車前,他另一隻手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一語不發的將她塞了進去。
她本就有話想要問他,所有她便老老實實的坐在車裏,等他上車,可他卻沒有立馬上車,而是倚在車身上,猛抽了一根香煙。
蕭沛語透過車窗看著他隱忍著千言萬語的脊背,那忽明忽暗的光點讓她心尖一疼,是什麽事情讓他不能告訴她,讓他即使再痛還是做出了那麽殘忍的選擇?
等他上車的時候,她有些倉皇的收回了留戀在他身上的迷戀目光,她低著頭,咬著吹彈可破的唇瓣,其實她很清楚,今天會來這裏,就是為了等他。
密閉的空間裏有他帶進來的淡淡煙草香,味道很淡也並不刺鼻,但剛才他抽煙抽的真的太猛,一個煙他隻吸了幾口就吸完了。
“你能不能把煙戒了。”她依舊垂著眸子,聲音不大也不小,在小小空間裏足夠聽得很清楚。
厲景鎬的俊臉上,終於算是多了個表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那張臉是整容失敗了,根本不敢有任何表情呢。
他輕扯了一下薄唇,淡漠一笑,清冷的說道,“你沒資格管我,有些東西不是你一句戒了,就能戒掉的。”
比如,她,他這輩子都別想戒掉,更或者說,他這輩子,下輩子,都不想戒掉。
再比如,那個讓他恨之入骨的東西……能戒的掉嗎?
蕭沛語雖然不知道這些天他的忽冷忽熱到底是什麽原因,但她確定,他一定有什麽難言之隱。
她抬起手輕輕的扯動了一下他的衣袖,眨著無辜的水眸凝視著他,“景,別這樣了好不好?這樣的患得患失真的讓我害怕,我怕那一天,我們真的就走不下去了。”
如果說她扯動他衣袖的小動作隻是讓他的心尖顫疼了一下,那麽她說的那些就已經讓他的整顆心都生疼了。
“蕭沛語,你都沒有自尊的嗎?我如此傷害你,你還要這樣嗎?”他想要極力掩飾心裏對她的心疼的,可他發現真正的麵對她時,他就無能無力了。
“在你麵前,我可以不要自尊,我什麽都可以不要,但你別不要我,好不好?”
就在他的深邃的眼眸裏,她還是捕捉到他眼底極力隱藏的悲傷,那抹悲傷不是一句你滾,一句我不需要你,就能解釋的。
她拽著他衣袖的小手越來越緊,她在心底是害怕膽怯的,她害怕他真的就絕情的推開她,到最後都沒告訴她,他為什麽就不要她了,為什麽在麵對苦難的時候,就偏要推開她呢?
“我送你回家。”他到底還是沒有變成十足的魔鬼,他沒有去硬生生的撕開她拽住他衣袖的手,而是反手將她的小手握在了手心裏。
就在兩人的手緊握在一起的那一瞬間,兩人的心同時都感覺到了無比的踏實,如果未來是他們無法承受的,那麽就讓時間停止著這一刻該多好。
車子還沒有開動之前,厲景鎬剛想鬆開他的手,蕭沛語的另一隻小手迫不及待的抓了過來,她小心翼翼的將他的手放在自己已經有些微微凸起的小腹上,她低著頭,很滿足的笑著,“這些日子,他們兩個小家夥在裏麵好像相處的不太好,一直都在打架,還拳打腳踢的,特別是到了深夜,踢的我都睡不著,自從懷了他們,我睡眠就不是很好,今晚……你陪我可以嗎?我想確定一下,是不是他們隻是在和我抗議,他們的爸爸為什麽沒給他們講過睡前故事,所以才故意踢我的。”
厲景鎬隻感覺自己放在她小腹上越來越僵硬,她的話如一根根的尖針往他的心尖上刺,他何嚐不想,他咬咬牙,剛想狠心的抽回自己應僵硬的手,就感覺到她的肚皮像是有個小錘子一樣踢了他一下,然後又是一下……
他的心咚咚的用力跳了兩下,全身的僵硬在那一瞬間鬆懈,他不禁的揚起嘴角,他們真的在動,他們不僅健健康康的,還如此的活潑好動。
他笑著,心間那份難言的痛還是他濕了眼眶,他的手不自覺的在她的小腹上輕輕的撫摸了兩下,想說什麽,可那些想對他們說的話硬生生的梗在喉嚨裏,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
蕭沛語看得出來,隻是肚子裏胎兒和他的兩下互動已經打動了他,他現在一定再也說不出打掉孩子的話來了,當時說那些殘忍的話時,他該有多痛啊,他明明就那麽期待他們的孩子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