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回到家裏,許念一看到餐廳裏地麵上應該有的盤子碎片已經不見,他回來過,還收拾好了一切,心裏那抹想要放下的苦澀,還是會湧上心頭。

傅一天安排好許念一的生活起居,回來的路上還去超市買了滿滿的食物,裝滿了她家的冰箱,才離開了許念一家。

雖然對受傷的許念一他實在不放心,但他現在心亂如麻的心更需要整理,許念一也一個勁的明著暗著提醒他,讓他去找楊筱雨好好的談談。

一個自己愛著多年的女人,讓自己去找愛了自己多年的女人,心裏那種說不出的感覺讓他不知是苦是甜。

坐在車裏,望著許念一臥室的燈一直亮著,許久,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麽,長歎一口氣後,驅車而去。

……

坐在**的許念一,安靜的房間讓她看起來多了幾分空虛,有多久她沒有這樣一個人待著,這樣的安靜,一時間讓她不知道該做什麽。

手機已經握在手機許久,她很像聽到一個人的聲音,卻不知道電話通了,說的第一句話該是什麽,聽到他的聲音能不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撥通了那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號碼,手機聽筒在耳邊嘟嘟嘟的響著,看著牆上的時鍾,時間已經是十二點了,這個時間他應該已經睡了。

“嘟……嘟……嘟……”許念一嘴角一抹耐人尋味的苦笑,捫心自問,“許念一你在做什麽?你想那個人接還是不想他接?”

“喂……”熟悉而又沙啞的醇厚音質,猶如沉澱百年的紅酒,傳入許念一的安靜的耳膜,一個字卻足以穿過她的耳膜灌入她的心髒。

許念一手裏握著手機放在耳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喉嚨間像被大石頭死死的堵死一樣,又好像隻是聽到他的聲音,話筒間穿過他的呼吸聲就以滿足。

“怎麽還不睡?”電話那段再次傳來他溫暖她心的磁性音質。

淚水開始在許念一的眼眶裏打轉,說不出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就想這樣安靜的聽著他的呼吸,他的聲音。

窗外,夏末秋初。

一輛黑色的賓士裏坐著手握手機的男人,透過車窗看著樓上的燈還在亮著,俊臉上一抹讓人心酸的苦笑,“腳還疼嗎?”他溫柔的問。

他就在她家樓下。

許念一手裏握著手機,看著被繃帶纏繞的腳,哽咽的嗓間還是無能無力,發不出一個音節,倒是不爭氣的淚水,開始大顆大顆的滴落。

電話那頭的人好像是會讀心術一樣,性感的唇角一抹苦苦的笑意,“要好好養傷,等你腳好了,我就把孩子們接回來,你不用太惦記,他們最近幾天已經適應了那邊的環境,玩的挺瘋的,你有時間和他們視頻一下,孩子們挺想你的。”話語間沒有夾雜過多的情感,有的隻是坦然,和無盡的關心。

“關了燈,睡吧,我給你哼首歌……”溫柔的他。

他的話一下子說到了她的心間,忘記自己腳上的傷,大步邁到窗前,準備打開窗簾的那一刻,她又愣了一下,一隻腳點著把自己放在窗戶一角,小心翼翼的掀開窗簾一角。

看到窗外的一抹身影,已是淚如雨下……

黑夜裏,一身灰色休閑裝的他倚在黑色賓士車頭前方,一隻手握著手機,一隻手夾著香煙,仰頭看著她臥室的窗,嘴裏哼著催眠曲……

可不可以放下一切,不管不顧,衝到他身邊,抱著他,擁著他,躲到他的懷裏哭。

許念一關上燈,想要站在窗前把他看的更清,手撫摸在玻璃窗上,就好像撫摸到窗外的他,“回去吧,我睡了。”

因為哭的關係,她的聲音很低很沙啞,一聽就能聽出來她哭過。

站在樓下的喬治,望著照在窗前的黑色影子,這一次他沒有說話,嘴裏還在為她哼著歌,夾著香煙的手向著窗內搖了搖手,直到看不到窗上的那一道黑色的身影,他才放下搖擺的手臂。

放下手,吞雲吐霧間一根完整的香煙被他一口氣吸完,長吐一口氣,憂傷的俊臉在煙霧繚繞間顯得有些憔悴。

“晚安。”低沉的音質裏灌滿沙啞,等著電話那段的她在多說一個字,很害怕她再多說一個字,他就會控製不住自己。

……

翌日清晨。

陽光像黃金一樣透過窗簾金燦燦的灑在**,一夜未眠的許念一,睜開疲憊的雙眸,陽光有些刺眼,要不是聽到有敲門的聲音,她想在躺一會兒。

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鍾,已經八點多,不用想也知道敲門的人是誰。

一瘸一拐的走到樓梯間,門鈴還在叮咚叮咚的響著,“來了。”提醒站在門口的人不用再按。

打開門,果然不出所料,傅一天。

他手裏舉著香噴噴的早餐,清晨的他一身奢華的正裝,顯得幹淨整潔,很有精神。

傅一天一隻手扶著許念一,“我九點有個會議要開,本來不想這麽早吵醒你的。”

看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一夜未眠。

“你昨晚不是把我的冰箱塞得滿滿的了嗎,不用特意的跑來照顧我。”許念一一跳一跳的坐到了餐桌前,對於他過於保護的照顧,這麽多年好像都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那你以後就不要受傷,好好的照顧自己。”苦口婆心的話說多了也都成為一種習慣了。

把所有吃飯的工具,外加一杯溫水放到了許念一的眼前,“吃吧,過會兒醫院裏會來人幫你換藥,你先不要上樓了,過會兒開門還方便。”原來這也是他早早把她叫醒的原因之一。

“知道了。”抱著水杯小口小口的酌的,眼神裏都是對眼前這個男人的感激之情。

“那我走了。”他看上好像真的很忙,很著急。

許念一點點頭,“嗯。”想說謝謝的,可是沒有,隻是淡淡的一笑。

走到門口的傅一天突然停住了著急的腳步,好像是想到了什麽,身子幾秒鍾的不動後轉身回眸,對上許念一疑問的眼神,一臉嚴肅的模樣,這個樣子的他還不多見。

“過會兒那個丫頭要是來你這裏的話……”好像是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停頓了三秒鍾的時間,嘴角忍不住的**了一下下,“要多說我的好話。”

說完還沒等許念一反應過來是什麽意思,人就已經不見了,等到許念一‘咯咯咯’的偷笑起來的時候,就已經聽到門口車子發動的聲音。

有戲!

本來最近心神不定,沒有一件開心事的許念一,看著桌上的早餐,開心的笑了。

原來是鴻門宴啊。

傅一天這塊一直落在胸口的大石頭,終於有了如釋重負的輕鬆,小丫頭楊筱雨要是知道,傅一天已經決定了這件事情,還不得笑的嘴巴都咧開,等著這多年,終於苦盡甘來。

許念一那還等到楊筱雨空出時間往她這裏跑啊,早餐都顧不上吃,就直接一瘸一拐,還連跳帶跳的到了二樓拿手機去了。

怎麽愛了她那多年的男人,決定不再繼續愛她,她還那麽的興奮,怎麽看都好像是自己要墜入愛河一樣,真是搞不懂她的腦子裏在想什麽,難道別人的幸福永遠都比她的幸福還讓她幸福嗎。

自己的幸福跑到哪裏迷了路都還不知道,現在都顧著張羅別人的幸福了。

“丫頭,在忙嗎?”電話接通,還沒等到對方吱聲,她就迫不及待了,是因為她太想把這件事情第一時間告訴楊雨,等了這麽多年,此刻的那種感覺,應該比她興奮一百倍還要多。

“念一姐,這麽早你幹嘛啊,人家還在睡覺呢。”躺在粉色係的公主房裏的柔軟的**,懷裏還抱著一隻可愛的粉色小豬豬。

要不是親眼所見,你是怎麽也想不到,堂堂一個公司的總裁,一句威懾的話足夠讓整棟摩天大樓抖三抖的女魔頭,臥室竟然是這種小女人的風格。

要知道她昨天被傅一天那個家夥,突然間的莫名其妙搞的抓耳撓腮,捶胸頓足的折騰了一整夜,天都亮了才好不容易睡著。

“丫頭,昨天傅一天追上你的時候說什麽了嗎?”對她的半昏迷狀態不管不顧,自己一個人的激動萬分,怎麽看都像是自己戀愛了一樣。

裹在被子裏的楊筱雨,眨巴眨巴睡意正濃的大眼睛,撅撅粉嘟嘟的小嘴,“何止說了。”腦海裏不禁的想起在樓梯裏的那兩次讓她毫無準備的吻。

“什麽意思?”許念一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八卦了。

“不告訴你。”楊筱雨從被子鑽出來,走到窗前拉開粉色係的蕾絲窗簾,故意的和火急火燎的許念一打圓場。

許念一可是比她多吃了兩年的餃子,靈機一動,“不說算了,反正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說的,既然你不說,那我也沉默好了,不過我還是要驕傲的和你炫耀一下,我今天的早餐可是傅一天親自送來的奧。”要知道楊筱雨小丫頭最受不了的就是這一套。

“許念一,你故意的。”睡意完全消失,她大聲的叫嚷。

許念一捂嘴偷笑,“但我後來才發現,這不算怎麽豐盛的早餐,竟然是鴻門宴,所以我也就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