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我媽做的。”

剛剛已經相信了傅一天的楊筱雨輕蔑的一笑,從小到大,她好像還沒有被這樣的難堪過,出生在豪門世家的她,從暗戀到單戀到今天已經夠不可思議的了,她還真沒想過這樣的她,還會遭到別人的嫌棄,如果她真的嫁給了傅一天,今天安排了這場戲的高媽媽就是她的婆婆,看來她今後的日子不是得到愛情就可以幸福美滿的。

“我公司還有好多事等著我處理,以後不要再見了。”心很痛,但僅存的自尊告訴她,不可以回頭。

不可否認,看著她倔強而悲傷的背影,他的心是疼的,也讓他自己更加確定,這個女人,他愛上了,何時愛上的,他記不起來了,但這種愛的感覺告訴他,愛,已經很久了吧。

愛一個人,是為了給她幸福而不是傷害,十年了,他帶給她的隻有悲傷,但他決定開始給她滿滿的愛時,他還是傷害了她,他必須自我反省,今後他該怎麽愛她,守護她,不再給她傷害。

……

許念一撥打喬治的手機,一直都處在不在服務區的狀態,也不知道為何,她心中莫名的慌亂,坐立不安。

一個小時過去了,她想的頭開始疼,頭疼的毛病好像已經有很長時間了,疼起來有時候她自己也受不了,有幾次她想過,是不是因為曾經舊傷的緣故,她感覺好像疼的地方也是曾經受到傷害的地方。

腦子裏莫名其妙的閃爍著過去的記憶,每一個片段都和喬治有關,無論是在一起的他們,還是他不在她身邊的那五年,有歡笑,有悲傷,有哭泣,有感動,有浪漫,也有沉默,但好像所有的所有,都隻因他們有愛,從未消失過的愛。

因為父母的一句話,兩個懵懂時期的孩子,在彼此的心裏刻下了對方的名字,不是喬治和許念一,而是未來的丈夫喬治,未來的老婆許念一。

還是因為長輩之間的恩恩怨怨,兩個明明已經愛了的兩個人,卻彼此用最虐心的方式選擇了傷害,他們都太自以為是,以為深深的傷害著,就不會愛了,對方也就不會痛了,卻不知道,愛情這東西,竟是越挫越勇,越傷越愛。

好吧,他們無力選擇的時候,選擇了愛,愛就愛了吧。卻不知道那些千古流傳,刻骨銘心的愛情不管結局是如何,過程都要比下十八層地獄還要折磨人。他們之間說經曆的千錘百煉,直到愛了又愛,愛上加愛。

想著想著累了,頭疼讓她有些精疲力盡,嘴角微抿著笑了,眼角微閉著還有淚水悄無聲息滑落……

等他回家的她,依偎在沙發上,手裏還緊握著已經快沒電的手機,睡了。

吃了止疼藥的許念一,不知睡了多久,睜開眼的時候,已經夜深了,整個屋子裏除了窗外射進來的月光,朦朧的一切給人一種寂寞的感覺。

她縮了縮單薄的身子,躺在沙發上睡著的她有絲絲的涼意,揉了揉眼睛,才發現手機還是握在手裏的,頭微微的有些疼,有些吃力的才想起來,自己為什麽躺在沙發上睡著了,手裏緊握的手裏,是為了等待誰的電話,等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撥打了三十幾次的號碼,有些幹澀的唇角微微上翹,許念一,你怎麽了?

正在發呆時,手裏的手機亮了,響了。緊蹙了一下眉心,看著陌生的號碼,頭緒有些亂,接還是不接,她在猶豫中。

“喂。”許念一試探的說道,心裏有種不踏實的感覺,感覺這通電話帶給她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裏是醫院,請問你是喬治的太太嗎?”一個女孩的聲音傳來,應該是護士。

許念一瞬間感覺自己的心到達嗓子眼,又慌又堵。

“我是,請問……”怯怯的說,卻還是沒有問下去的勇氣。

“您的先生現在在醫院,他手術前需要家屬簽字,病人本來要求先見他太太一麵才肯進手術室。”護士的話幹脆而有果斷。

許念一聽得糊裏糊塗,張今新不是告訴她,艾米的孩子的爸爸不是喬治,而是一個叫韓少威的男人嗎?為什麽喬治卻要進手術室?這樣的手術,他為什麽還非要她去?喬治,你不覺得這樣對她太殘忍了一些嗎?

許念一隻顧著傷心,忘了回複打電話來的護士。

護士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回複,“病人失血很多,也很快,希望您能盡快趕到醫院。”

這一句話,讓許念一全身不寒而栗,握著手機不停的搖著頭,不會的,不會的。

腦海裏頓時出現他離開醫院裏,開車的速度,她不敢往下想,更拚命的搖頭,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老天爺不能這樣對待他們,不可能……

即使接受不了,她還是拚命的往醫院跑著,甚至跑的鞋子都掉了,她還是在拚命的跑著,失血過多,失血很快,著八個字在她的耳邊不停的喚著,她要崩潰了,她感覺這一刻,天塌了,地裂了,直到世界安靜了,隻能聽到他粗重、急促、吃力的呼吸聲,她告訴自己,不能倒下,他還在等她,等她給他力量。

如果可以,她想再一次對他說無數個我愛你,如果可以,她想告訴他,她對他的愛從未停過,她也不準他停止,愛。

跑到快窒息的許念一,站在醫院門口,看著站在眼前的男人,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產生了幻覺,他的臉,他的笑,微風吹過,她鼻尖聞到他身上的味道……

“許念一,你來了。”

即使沒有看到眼前的人,熟悉的醇厚音質也可以判定,這不是幻覺。

可是,剛才在電話裏護士所描述的一切,在完好的他身上一點也看不出來,他笑得依舊蠱惑人心,好像是對剛才的電話毫不知情,但卻對許念一此時此刻狼狽的樣子而感到無比的幸福。

許念一,你的確夠狼狽的,腳上的家居拖鞋何時跑掉的她不知道,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頭上的發型有多淩亂,汗水幾乎浸濕了前額的頭發,手裏一直緊握的手機在看到他的那一秒鍾握得更緊。

在許念一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感覺自己的身體離開了地平線,不是被打橫抱起,而是直接被扛在了他健碩的肩膀上。

他竟然還有能力把她扛起來,也就說他連內傷都沒有了?許念一明白了些什麽。

“放我下去。”冷冷的命令口氣,聲音卻不大。

喬治好像是沒有聽到似的,繼續往前走著。

“我說放我下去。”許念一忍不了怒氣,覺得自己委屈極了,難道他就是為了看她為他著急,受傷的樣子才這樣的嗎,這樣的滿足會不會太變態了一些。

許念一手腳掙紮的在他的身上連打帶踢,喬治卻穩如泰山的往前移動著每一步,當然,許念一並沒有發現,她每一腳踢在他的腹部時,他臉上有些許痛苦的猙獰。

到了包紮外傷室把許念一穩穩地放在椅子上,看了一眼有些吃驚的護士,“幫她清理一下腳傷。”幽深的眼神心疼的盯著許念一受傷的腳心看。

護士一時間愣住了,呆呆的站在原地,羨慕嫉妒她不清楚,但眼前的這個絕好男人,在當今社會估計已經快絕版了吧。

“快啊。”喬治有些生氣的說道,蹲下看許念一腳心被沙子割傷的小傷口。她還真是會跑,受傷的要是前幾天被刺傷的那隻腳,後果可能比現在嚴重多了。

喬治抬眸有些愧疚的眼神看了許念一,剛才就不應該讓護士把他的傷勢說的那麽嚴重,要不是想要讓她看清自己現在的心,他萬萬不會做如此幼稚的事情,現在看到她受傷的樣子,心疼她卻想狠狠的給自己兩拳頭。

護士回過神來,有些擔心焦慮的眼神看著喬治,“可是……你……”

“我去隔壁就可以。”其實他最清楚腹部的傷,甚至已經感覺到剛才被縫好的傷口有裂開的跡象,濕濕的感覺讓他更加確定,有鮮血在往外溢出。

緊皺了一下畫一樣的眉毛,有些許吃力的站了起來,嘴角上翹的弧度猶如好看的上弦月,幽深的眸子溫暖的看著許念一,一隻手溫柔的撫摸在許念一的頭上,“傻瓜。”

不知為何,聽到著兩個字,許念一心瞬間揪疼了一下,鼻子酸酸的,卻還因為被他騙而氣惱,沒有回複他一個字,也扭過頭不肯看他。

喬治的大手寵溺的在她的腦袋上摸了摸,嘴角始終噙著暖暖的微笑,他知道她在生氣,但有不想讓她太擔心他身上的傷勢,不讓她現在一定不肯及時處理她腳上的傷。

抬頭對一直站在那裏擔心他傷勢的護士交代道,“她怕疼,處理的時候輕一點兒。”還不忘給護士一個眼神的提醒。

喬治走後,許念一看也回眸看一眼,隻顧著自己委屈。

護士是怎麽幫她處理完傷口的她都渾然不知,知道護士所需要幫她打一針破傷風她才反應過來。

一切完畢,許念一低頭看著受傷的腳,嘴角扯過一絲涼笑。從他回來,她的腳一直都在受傷,這算不算是老天的可以提醒,她和他在走下去,帶來的就隻剩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