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見血,愛封喉,不死不休(十八)

丁洛夕什麽時候加了他?他什麽時候給她發過信息?

顧承麒的心開始有些緊張起來。

他不認為自己有做過,對他記憶力,他還是很自信的,那麽——

指尖輕輕一按,那個頭像彈了出來,聊天的窗口也就那樣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上麵的名字是——承麒哥哥。

那個稱呼,已經很久遠了。

那是獨屬於宋雲曦的,隻有她喜歡這樣叫他。

心跳在此時似乎停了。聊天窗口上顯示的字,是那樣眼熟。

那些話,還是他一個字一個字打出來的,發出來的。

“雲曦,你好嗎?我很想你。”

“雲曦,對不起,我好像又心軟了。”

“雲曦,你會原諒我嗎?我對那個女人心軟了。”

“雲曦——”

血液在此時似乎停止了流動。他想跟自己說,是他發錯了信息,是他在他記憶出錯的時候加了丁洛夕。

可是眼前所有的一切,卻已經容不得他再為這樣的情況裝無知了。

那個頭像是宋雲曦巧笑倩兮的頭像。

那個號碼是他當年特意申請的情侶號。

還有空間裏那些照片,宋雲曦上傳的時候,還一張一張展示給他看。

“你看你看,我以後隨時都可以看到你了。”

一幕幕就像是昨天才剛剛發生過的事情。

可是現在呢?誰來告訴他,到底為什麽在丁洛夕的電腦上,會登陸宋雲曦的號碼?

拿著鼠標的手,突然一個用力,他幾乎就要將鼠標扔出去了。

手掌都抬起來了,他卻停下了。

他有衝動現在站起來,衝去房間,狠狠的質問搖晃那個該死的女人。

可是他停下來了,他隻是坐在那裏,像是一尊已經風化的雕像。

視線盯著屏幕,盯著屏幕上那個聊天窗口。

腦子裏閃過他跟宋雲曦在一起的一點一滴。

那些片段,在他的記憶裏依然鮮豔,更彌足珍貴。

心口發悶,一陣又一陣的激烈得讓他難受。

不知不覺就想到了丁洛夕。

丁洛夕————

那個女人,那個女人。

顫抖的指尖向上翻了一下,很多消息,都是已經讀過的了。

這說明什麽?

腦子裏閃過他跟丁洛夕相遇以來的一幕一幕。

從一開始在花花世界,丁洛夕向他求助開始,到最後她母親生病。出賣自己開始。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成了一個圈套。一個陰謀。

這個陰謀一開始就是衝著他來的。

他看著宋雲曦的臉,想著丁洛夕相似的側臉。

她知道他的一切,從相識第一天開始,他就像是晾在沙灘上的貝殼。被他摸得清清楚楚,無所遁形。

顧承麒突然笑了出來,低低的,悶悶的笑。

真的是太好笑了。

他又讓那個女人,擺了一道。他差點就又當真了。

差一點點,真的隻差一點點。

如果說之前的事情,他還可以安慰自己說,丁洛夕或許沒有錯,是她無辜的。

可是現在他沒有辦法這樣想了。

盜一個號,這種事情太過簡單,完全不需要任何技術含量。

顧承麒內心翻滾起無數的情緒,隻是到了現在,他竟然連發怒都做不到。

那些情緒,太激動了,已經不是簡單地發怒可以解決的了。

他還記得,自己跟丁洛夕說:“我不會再那樣對你。”

男人,要說得出,做得到。

可是內心奔湧的情緒太激烈,激烈得讓他幾乎要吐了。

他完全不能控製自己的身體。

他綣了起來,想著自己今天跪在宋雲曦的墓前求丁洛夕原諒。

他想著自己一遍又一遍的跟宋雲曦說,如果真要怪,就怪他。

他想著自己對宋雲曦的愧疚,卻又割舍不了丁洛夕。

他想著他從墓園出來的時候,已經下定了決心,不管以前了,他是真的,真的想要跟丁洛夕好好的把日子過下去。

他想跟她在一起一輩子。

他從來都是認真的。沒有一點玩笑的成份。

可是那個女人呢?

圈套,陰謀,欺騙。

她把自己當成一個傻瓜,一次又一次的把他玩弄於股掌之間。

她看著自己不舍,心疼的時候,是不是特別開心?

她看著他衝進包廂把她帶出來的時候,是不是特別得意?

因為她賭贏了,她贏了。

而他,輸了。

輸得一敗塗地,輸得狼狽不堪。

顧承麒,從出生開始,就算是天之驕子,他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打擊。

宋雲曦的死是意外,是他人生最致命的一擊。

可是丁洛夕呢?

她就是那個意外中的意外。

他的人生,隻有他利用別人,何嚐有別人利用自己的時候?

丁洛夕,你好,你真好——

顧承麒怒到了極致,臉上反而一點生氣的作不出來了。

他隻是僵在那裏,麻木的看著那電腦屏幕。

然後幾乎是機械一樣,伸出手,輕輕的撫過屏幕上宋雲曦的照片。

沒有憤怒,沒有衝動,沒有去找丁洛夕質問,

那些,都不需要了。

她需要什麽,她想得到什麽,顧承麒現在全部都知道了。

拳頭握得生疼,他必須極為克製,才能忍著不叫出聲來。

痛,太痛。

被人利用原來是這樣一回事,他是真的嚐到了,真切的。

身體所有的感覺似乎都麻木了一樣,除了痛苦,再感覺不到其它。

顧承麒就這樣,盯著屏幕一直坐到天亮。

………………

丁洛夕早上起來的時候,情緒已經調整好了。

對顧承麒,她早已經絕望了,自然不會對他再有多一點點的期待。

哪怕隻是一點,對她來說,都是可笑的,太可笑了。

所以當她起身,看到在餐桌前坐著的,臉色不善的顧承麒時,沒有一絲意外。

她記性很好,自然也會記得,在曾經宋雲曦的忌日,這個男人是有多麽的瘋狂。

昨天是宋雲曦的生日,他自然也一樣難受。

真是一個深情的好男人。

她如此的想的時候,甚至有些嘲諷。

如果她沒有愛上顧承麒,如果不是曾經給過她那樣刻骨的溫柔。

她真的會為這樣的癡情感動,一如在過去的幾年,她經常為了他的癡情感動。

每一次,每一天,那樣的癡情讓她感動,讓她心疼,更讓她對宋雲曦有一份愧疚。

隻是現在沒有了。

那些愧疚早就被他給的折磨給磨光了。

她甚至會極為惡毒的去想,顧承麒這輩子,其實真的不適合再愛人。

他隻適合一個人,抱著對宋雲曦的回憶,孤獨終老。

這才是他是了好的,也是最適合他的結果。

她這樣想的時候,還有些想笑。

是了,誰會要一個這樣心裏有其它女人的男人。而且那個女人還是一個死人。

她唇角揚起了嘲諷的笑,那樣的笑,剛好就落在了顧承麒的眼裏。

哪怕過了一|夜,哪怕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可是現在看到丁洛夕這個樣子,他依然有些克製不住。

這個女人,現在怕是很得意吧?

閉了閉眼,他讓自己不去想,也不看。

他怕自己會忍不住上前,將丁洛夕掐死。

但是很難,真的很難。

他隻能強迫自己,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早點上。

專心而用力的吃東西,好像餓了很久一般。

事實上他也確實是餓了很久,昨天一天,他幾乎是滴水未進。

丁洛夕看著他的樣子,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內心又是想笑,外加自嘲。這樣一個男人。還真是——

幸好,她早已經死心了,完全的死心了。

否則的話,現在她一定會覺得痛苦。

她其實有感覺,但是她努力的把那種感覺壓下去了。

顧承麒,真的就是懸崖上的花,隻能看,不能摘,摘了就會要人的命。

她這樣想的時候,安靜的吃著早餐,渾然沒發現,坐在餐桌對麵的人,周身的氣壓,有多麽的低。

就算是真有,她也習慣了。

真的,習慣了。

…………

日子波瀾不驚的過了幾天,顧承麒越發的陰沉。

丁洛夕不知道他是還在緬懷宋雲曦,還是一直沒有從這事裏走出來。

她也不關心,隻是顧承麒越是那樣,越是加深了她想遠離的決心。

福利院的工作很順利,她已經拿到了第一個月的薪水。

丁洛夕開始計算著,自己的存款。

如果離開北都,帶著父母離開這裏去到一個新的地方重新開始,需要多少錢,又需要準備一些什麽。

當然,最需要做的準備,是避開顧承麒。

自己如果要走,萬一他不同意,或者是覺得還沒有報複完,那會如何?

說到這個,丁洛夕卻突然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勁。

顧承麒這幾天,不對勁。

……………

你們想知道大少會如何嗎?

我偏偏要明天才告訴你們。現在,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