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醒來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趴在床頭,握著自己手熟睡的紀商。

窗外陽光明媚,透過枝繁葉茂的梧桐樹,淺淺地從落地窗外灑落進來,落在他名貴的白襯衫上,將他周身都覆上了一道淺淡的金光。

南枝依稀想起,從窗外跳下的那一刻,紀商臉上露出的焦急和驚慌。

許是頭頂的視線太過灼熱,紀商抬起頭,正巧撞進南枝明媚的雙眸裏。

一抹苦澀閃過,紀商快速起身,將水遞給她,“什麽時候醒的?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喝水?”

一連串的問題,讓南枝有片刻錯愕。

眼前的男人,是紀商,卻好像也不是紀商。

“……紀商?”

南枝幹澀的聲音落入紀商耳中,男人眉頭皺了皺,俯身,柔聲問:“怎麽?”

南枝笑著搖了一搖頭,“沒什麽,隻是好奇你怎麽會在這?”

紀商瞳仁微斂,“出差,碰巧路過。”

麻藥勁漸漸消散,腹部的疼痛讓南枝不由得蜷縮起身子來,不過片刻,額頭便滲出薄薄一層冷汗來。

醫生風風火火過來,紀商始終神色凝重的站在一邊,身後,是他緊緊攥起的拳頭。

“並無大礙,這幾天注意休息,我會安排護士,給你添加一些止疼類藥物。”

醫生說完,朝身後的紀商看了一眼。

“枝枝,餓了吧,我去給你買點飯。”

南枝點點頭,目送著紀商等眾人的離去。

心裏愈發覺得他奇怪。

直到唐惜趕過來時,南枝才將紀商的異常告訴她。

可唐惜卻隻認為南枝是小題大做,“你受了這麽嚴重的傷,我知道時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若是還像往常一樣冷眼相待,眉毛絲都不動一下,那才叫做不正常。”

話畢,唐惜嚴肅幾分,“不過枝枝,你也太冒險了,我要跟著你還不讓我去,這下好了,命差點都沒了。”

南枝抿了抿唇,“可我還是覺得他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好啦,醫生讓你快休息,趕緊躺下睡覺。”

南枝確實是累,隻是腹部隱隱傳來的不適感,讓她愈發覺得紀商有問題。

那種不適,不是子彈打透肌膚的疼。而是,仿佛丟失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出了病房,紀商緊跟在醫生身後,直奔辦公室。

直到房間裏僅剩他們兩人時,紀商強偽裝的鎮定,才支離破碎。

“醫生,我太太怎麽樣?”

醫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鏡,職業性的輕歎了口氣,就讓紀商無形間,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

“紀先生啊……”

醫生皺著眉,盯著南枝的化驗報告,對紀商說:“就目前來看,您太太傷到了子宮,恐怕日後不好懷孕啊。’

紀商心頭一顫,剛要問有什麽方法可以診治,就聽醫生接著道:

“不過倒也不是沒有辦法,就是近半年內暫時不要同房,養好傷勢,我再開一些調理的藥。”

石頭終於落地,紀商從辦公室出來時,剛好看見夏妤柔發來的消息。

紀商劃開頁麵,跳過夏妤柔的語音,點進傅晏舟的對話框。

“今晚九點鍾,老地方,不見不散。”

男人沒什麽反應,剛要退出去,夏妤柔的電話就打來了。

紀商下意識朝病房看,而後快步走到角落,接聽。

那頭似乎是在玩鬧,時不時有笑聲從聽筒傳來。

“爸爸,你什麽時候回來啊,甜甜好想你。”

紀商長舒一口氣,嘴角浮起一抹笑,“等爸爸忙完手頭的事,就回去陪你好嗎?”

紀商顧得打電話,絲毫沒有注意到,病房門口,一閃而過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