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回到酒店之後,就一直蜷縮在浴缸裏,手機鬧鈴響起時,已經是晚上七點鍾了。

隔窗望去,但見西方天際掛著一輪明月,漸漸沉入雲層,僅剩下寥寥可數的幾顆星星,閃耀著光芒。

南枝來到臥室,打開微信,是紀商發來的。

“臨時有事,晚一些回家,你早點休息。”

南枝將手機隨手扔到**,轉身來到落地窗前,萬籟俱寂下,蟲鳴隱隱。

她看著遠方的皇宮出神,卻絲毫沒有注意到,在僅距離酒店十米不到的蛋糕店裏,有一個男人正手忙腳亂卻又細心嚴謹的,練習著擠奶油。

秉承著說幹就幹的心理,唐遂快速聯係了一家蛋糕店。

以至於當紀商趕過去時,望著滿桌子的材料,十分滿意的拍了拍唐惜的肩膀,“年紀挺小,本事倒是很大,比你姐姐強多了。”

唐遂笑著撓了撓後腦勺,“積極貫徹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為實現共同富裕做奮鬥嘛。”

望著滿滿一桌子的雞蛋和麵粉,紀商挽起袖子,躍躍欲試般將麵粉倒入盆裏。

“哎!姐夫,你這順序不對,得先打雞蛋,還要把蛋黃和蛋清分離。”

做飯他會,但是做蛋糕這還是頭一次,不過為了哄南枝開心,多難也願意試一試。

唐遂率先示範了一遍,紀商學著他的模樣,成功分離出五個蛋黃。

接下來曬麵粉、混合蛋液、做蛋糕胚、調製奶油,都是唐遂做一遍,紀商跟著學一遍。

相較於做蛋糕胚,對紀商來說,擠奶油才是最艱難的一道工序。

力氣過大過小擠出來的圖案都不好看,不好看的蛋糕怎麽能配得上好看的南枝呢。

所以當天邊浮現出第一縷朝陽時,唐遂半夢半醒中,看著紀商還在練習擠奶油,不禁驚歎道:“姐夫,你不會練習了一個晚上吧?”

紀商仍舊忙著手裏的活,眼皮都不抬一下,“過來看看怎麽樣。”

脖子似乎落枕了,唐遂歪著頭起身,可當他看清紀商努力了一晚的成果後,瞬間繃直起來,“我活了二十年,頭一次看見努力結果,沒想到還挺驚豔。”

唐遂本想挖一塊奶油嚐一嚐味道,隻是手還沒碰到蛋糕,就被紀商隔空攥住,“這是給南枝的,那些是給你的。”

順著男人的視線看過去,唐遂當即就委屈了,“姐夫,我陪你做了一晚啊,你忍心讓我吃邊角料嗎?”

唐遂用叉子挑起一塊黑乎乎的東西,“還是烤糊了的!”

紀商眸子含笑,幽幽的語氣,就好像在說今天天氣真好,“等我哄好南枝,就請你吃飯。”

“一言為定啊。”

唐遂咬了口邊角料,突然臉色驟變,望著紀商瀟灑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吐槽,“你可真是我親姐夫啊,這簡直是要謀殺我!”

能把蛋糕胚烤到如此程度,也真是沒誰了。

擱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震了震,南枝從被子裏伸出頭,睡眼朦朧的摸索了好一會兒,劃開一看,是盛祈年發來的消息。

“枝枝,要不要一起吃早飯?”

南枝回了個“好”,餘光一掃,才發現已經十點多了,也不知道紀商回來沒有。

她走進衛生間,掐腰哼著小曲開始刷牙,刷著刷著,忽然想起昨晚紀商發來的消息,臨時有事?能有什麽事?

他倆都要離婚了,他竟然還夜不歸宿,借口有事?

南枝叼著牙刷,倚在門框上,望著樓下空****的餐桌,試探性喊了聲“紀商”。

意料之中的聲響沒有傳來,回應給南枝的,是無際的靜默與寂寥。

他到底,還是不在乎自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