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漱了口,又挑了一件長裙套上,拿著包下樓時,盛祈年的車已經停在酒店門口了。

清晨的暖陽透過樹梢照在他側臉上,忽明忽暗的輪廓下,深刻英雋,聲音像是砂紙打磨過後的,低沉且溫潤。

“睡醒了?”

南枝矮身坐進去,“怎麽突然想起和我吃早飯?不怕再傳緋聞嗎?”

盛祈年卻沒有回答,而是反問:“快過年了,是不是要和紀商回煙城了?”

南枝垂下眼眸,點了點頭,“他確實提過回煙城過年。”

清了清嗓子,男人緩緩啟唇,“回去吧,比起M國,煙城更適合你。”

南枝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盛祈年側目打量著她,“枝枝,回到煙城後,如果不想繼續留在紀家,可以去舅爺爺那裏。”

一提到古贇先生,南枝突然想起了什麽。

“舅爺爺家書房裏的那些字,都是你親手寫的嗎?”

他“嗯”了一聲,“很多年前寫的了,那時候還不認識你。”

漆黑的眸底有複雜一閃而過,南枝扭頭,投去的目光中,帶著幾分考究。

“你認識南山先生嗎?”

“你師父。”盛祈年說了一個人盡皆知的答案。

“我師父其實還收過一個弟子,和你一樣,以書法出名擅畫勁竹,隻是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一天,那個人就不見了,就連師父都不知道他去了哪。”

男人漆黑的眸底,閃爍著一抹深不可測的幽光,像是在極力隱藏著什麽,神色略顯掙紮。

南枝望過去時,盛祈年快速看向窗外,“餐廳到了,下車吧。”

他的聲音很輕,但卻分明染著一絲無奈和隱忍的沉鬱。

南枝不知道他突如其來的情緒是為什麽,但心裏隱隱有種感覺,或許在古贇先生的書房裏,能找到盛祈年極力隱藏的秘密。

熱氣暖暖的餐廳內,爐火正旺,不時有柴火的劈啪聲傳來。

唐惜從衛生間出來時,還未走近座位,就看見唐遂趴在窗口,正在觀察著什麽。

“你看什麽呢,飯都上來了,還不趁熱吃?”

唐遂看了她一眼,而後快速將頭扭過去,指著窗外不遠處的草叢裏,神神秘秘的。

“姐,打賭三個蛋撻,花店旁邊的草叢裏,絕對有扛著攝像機的狗仔。”

唐惜瞥了一眼,“你當我弱智嗎,那鏡頭都快把人眼晃瞎了,是個人都知道那藏了架照相機。”

唐遂嘿嘿一笑,剛準備收回視線,就見草叢裏的人突然冒出來,裝備都沒來得及拿,四處亂竄,像是受到了什麽驚嚇。

緊接著下一秒,就有警車駛來,唐惜聞聲笑道:

“真是看不懂這些人,每天扛著相機上樹爬牆的,寫的稿子通篇下去,卻沒一句真話。雖說是工作但也要有個度吧,侵犯明星私生活的事情,可就有點過分了。”

唐遂也點頭讚同道:“陌生人之間,哪怕是粉絲,太過熱情都隻會給別人帶來負擔。”

兩人正說著話,一抬頭,就看見盛祈年和南枝並排過來。

男人身材比例極好,和南枝站在一起,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他們並沒有注意到唐惜和唐遂,而是在經理的引領下,直接進入了貴賓通道,直達頂樓高級包廂。

望著那抹挺拔且堅毅的身影,唐遂不禁感歎道:“這兄弟權力也太大了吧,馬甲也太多了吧,要換做是我,我也絕對毫不猶豫的嫁給盛祈年。”

而對麵的唐惜卻並不這樣認為,“雖說他有顏有權,但是娛樂圈水那麽深,難保還是一個潔身自好的主兒。”

自從對傅晏舟失望以後,唐惜便信了一句話,“娛樂圈的男人,個頂個的會裝”。

“哎呀姐,你快點吃飯,我去給姐夫打個電話,再晚點,南枝姐該被別人拐跑了。”

唐遂拿著手機起身,卻被唐惜一把攔住,“不準去。”

“為什麽啊?”唐遂不解。

“我是南枝的閨蜜,自然是向著她的,而你又是我弟弟,四舍五入一下,也得向著南枝。你要是給紀商打電話,不就是胳膊肘往外拐嗎?”

“什麽入不入的,我聽不明白,紀商是我哥們,我當然不能見死不救了。”

唐遂要走,唐惜卻一把擋在他麵前,“南枝也是你姐姐。”

“那紀商還是我姐夫呢,更何況,我們是統一戰線的好哥們!”

他說完,隨手拿起一個蛋撻,塞進唐惜嘴裏,就在她大意的瞬間,敏捷溜進男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