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江濱東菀離開以後,紀商給南枝打了一個電話,本想問問她工作結束了沒有,可那頭遲遲沒有接聽的跡象。

專注開車的林懸察覺不對,抬眸瞥了眼後視鏡,“紀總,這麽晚了,太太應該休息了,不如先回別墅看看?”

紀商沒有說話,隻是關了手機,靠在背椅上閉目養神。

夜,寂靜的沉浸著,車內暖氣的咻咻聲不絕於耳,中途手機震了下,不知道那頭說了什麽,隻是掛斷電話後,紀商的神色愈發複雜了。

“調頭,去天禹文化博物館。”

不知道為什麽,在聽到這幾個字時,林懸的右眼皮毫無征兆的跳了下,“……是去接太太嗎?”

紀商眉頭一皺,抬腳踹在前座椅上,“哪來這麽多廢話!”

林懸訕訕收回視線,在下一個紅綠燈口調頭。

與此同時,燈火通明的博物館裏,交接好工作的兩人坐在茶幾前,周易安燒了一壺茶,細細斟酌後,遞了一杯過去。

“嚐嚐,有助睡眠的。”

淡淡清香沁入心脾,南枝呷了一小口,眸子微亮,“是淡竹葉茶。”

“你知道?”周易安瞥了他一眼,眸底溫柔,“看來你真的是全才。”

不僅手藝了得,僅憑一口茶,就能精準的說出茶名,這可不是一日就能練出來的。

蔥白的指尖輕點茶杯,南枝淺笑,“以前和師父在一起時,時常誦經朗讀茶名,也有幸嚐過此茶,的確不錯。”

“師父?是南山先生嗎?”

南枝點點頭,“正是。”

“早就聽聞南小姐師從南山,一直以為是江湖傳言,竟沒想到,是真的。”像是自嘲一般,周易安輕笑,“南山先生閑雲野鶴,多少人慕名拜訪都未能見上一麵,而你竟是他的關門弟子,這實屬令人羨慕。”

她的這層身份,剛被扒出來時,瞬間掀起了一層波瀾,所以每當有人討論這件事時,她都笑而不語,避而不談。

並不是覺得羞愧,隻是她不想給師父平添苦惱。

南枝放下茶杯,目光忽而落單不遠處的書桌上,“這是你寫的字?”

她起身過去,書桌上平攤著一副書法作品,字跡強勁有力,俊雋清秀,寫的是司馬相如的《上林賦》。

周易安緩步走到她身後,頭頂淡淡光暈灑下來,勾勒出清晰分明的俊臉,“愛好而已,自然沒有專業的嚴謹。”

“已經很好了。”南枝用手指臨摹著字跡,“我大師兄寫的,還不如你呢。”

“你還有大師兄?”周易安有幾分驚訝。

南枝點了點頭,笑,“我也沒見過,隻是聽師父說,大師兄寫得一手好字。”

紀商從車上下來時,還未走近,就透過窗子看見了屋見身姿曖昧的兩個人。

周易安低垂著頭,目光柔和,南枝舒眉軟眼,妥妥一個小嬌妻,兩人站在一起,竟毫無違和感,反而讓紀商心底升起了一層危機感。

他恍然發現,是不是隻有周易安這樣的男人,才配得上南枝。

兩人有共同語言,都熱愛生活喜歡安靜,而他,所能帶給她的,隻有無盡的危險和痛苦,甚至連最基本的生命安全都保證不了。

深深的無力感讓他胸口鈍痛,可當他清楚看到周易安故意將桌子上的墨硯打翻後,之前的猶豫和不安瞬間消散殆盡。

那一刻,他無比堅定,周易安不是南枝的官配,而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