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起來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飛快。
一眨眼,已經傍晚九點鍾了。
南枝伸了個懶腰,從椅子上起來,漫步到窗外,看著廊下淡淡月影,工作的疲勞消散殆盡。
她將畫卷鋪在長桌上,下樓朝衛生間走去。
衛生間位於一樓拐角處,南枝剛到門口,就聽見裏邊隱約傳來說話聲。
“我聽說南枝前幾日遇險,是紀總的心上人幹的。那女的我聽說過,家世樣貌學曆無論哪一項,都能把南枝甩出去一條街,更重要的是,她可是從小和紀總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逆著光,說話人看不真切,但南枝憑聲音,還是聽出了這個人就是江珊。
一旁的隊員遞了一包紙巾給江珊,“其實我覺得太太還是挺好的,和藹可親,沒什麽架子,長得好看,身材也好。”
“就她?我覺得我長得和她也差不多啊,怎麽紀總就沒讓我當紀太太呢。”
江珊說著,回想起前幾日,唐惜打著紀商的幌子,處處彈壓她時,就氣不打一處來。
索性將所有的怨恨都歸咎到南枝身上,她將手裏被水浸濕的紙巾,胡**成一團,一把扔進了垃圾桶裏。
“要我說紀總就是不和她一般見識,不然早就把她甩了。”
一個不起眼的公司員工,背後胡亂議論誹謗,無非就是仗著紀商曾資助她完成學業,但如今看來,紀商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南枝撩了撩價值不菲的翡翠耳環,“江珊,你真是抬舉我了,我這副體魄哪能跟你比呢,身寬體胖,風韻逼人,一看就比我有福氣。”
說罷,南枝緩步踏進門欄,看向鏡子裏,纖細苗條足矣盈盈一握的細柳腰,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蔥白的手指拂過,“唉,又細了。”
江珊一愣,沒想到南枝會過來,但聽出她話裏的嘲諷,表情不好看。
她抻了抻衣擺,想要遮住腰間的贅肉,可藏了左邊,掩不住右邊,臉色瞬間由紅白變鐵青。
“你用不著變著法子羞辱我,我說的都是事實,誰知道你為了參加這次活動,用了什麽卑鄙下流的手段。”
南枝不驕不躁的轉過身,態度平和的看著眼前伶牙俐齒的小姑娘。
本應該是朝氣蓬勃的年紀,卻被這些風月俗世染了心,真是可惜啊。
“你以為,我走到現在這個位置,是靠紀商得來的?”
江珊怔了怔神,仍舊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不然呢?”
南枝笑,笑著笑著,眼裏的感情**然無存,“真不知道是該說你年輕,還是該說你蠢。”
她半倚在門上,一雙透著精明的眸子,在兩個小姑娘麵前來回巡視,好一會兒才收回來。
“女人這一輩子,最不能靠得,就是男人。”
尤其是像紀商這種,有錢有顏還有權的男人。
江珊一時間啞口無言,雙目直直的看著南枝,似乎沒想到眼前的女人如此清醒。
她自幼家境貧寒,憑借著自身努力得來的入學名額,卻被別人用權勢錢財占了去。
她也曾以為這世上是絕對公正的,直到紀氏集團資助,直屬上司以談合作為由,深夜帶她進酒店。那一刻她才明白,什麽公平正義,在權勢麵前,什麽都不是。
南枝洗完手出門,路過江珊時,腳步頓了頓。
“你和劉經理的事,我略有耳聞。”
江珊呼吸一滯,睜大眼睛迅速朝南枝看去。
“我若是你,絕不屈居於男人身下,靠著承歡賣笑過日子。”
南枝說完,哼著小曲,扭著腰肢,慢悠悠的往樓上走去。
月色更濃,點點繁星在漆黑的夜空中,不知勞累的閃爍著。
南枝打開電腦,整理匯總近一段時間的工作總結。
忽然想起來,項目臨近結尾,會有一個招商拍賣會,傅氏由傅晏舟出麵,紀氏這邊……若她出麵,得另外加錢。
南枝拿出手機,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按下了那串號碼。
舒緩的輕音樂飄**在屋裏,電話遲遲沒有接聽的痕跡,正當她打算放棄時,那頭傳來一個女聲。
“喂,你是哪位?”
心莫名一緊,南枝隻覺得嗓子仿佛堵了什麽東西,上不去又下不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紀商在嗎?”
那頭靜默片刻,“哦,紀商啊,他在洗澡。”
呼吸一窒,南枝整個腦子嗡嗡作響,眼前一陣天旋地轉,仿佛置身在驚濤駭浪的颶風汪洋中,劇烈沉浮、顛簸,震得五髒六腑碎疼。
那個女人是誰?
她和紀商又是什麽關係?
不遠處長廊下,有人影一閃而過,南枝下意識探過身子,卻眼前一黑,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