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母聽到他的話更生氣了，壓抑著怒意道：“我隻是找她談談，你有必要這麽緊張嗎？我平日教你的規矩都丟哪裏去了？”

季辭禮深呼吸一口氣，沉聲道：“你有什麽就跟我談，別找她。是我去找她，也是我放不下她，跟她沒有關係。”

啪！

季母揚起手臂一巴掌狠狠甩在了他的臉上，用力到直接將他的臉打偏到一邊，白皙的臉頰上湧上明顯的手指印。

雲傾城抿唇喝完剩下的咖啡，放下一張現金，起身就走。

眉眸清冷，全程沒有看他們母子一眼。

季辭禮伸手想要抓住她的手腕，但最終隻是抓到了一手冰冷的空氣。

季母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冷冷道：“你真的讓我太失望了。”

拿起自己的手提包，轉身就走。

季辭禮站在原地，看著窗外的夕陽，眼底盡是掙紮和壓抑後的扭曲與絕望。

一邊是他放不下深愛的女人，一邊是養育他長大的親生母親，還有家族的重擔全壓在他的身上，這一切都壓的他快要喘不過氣。

***

電影正式殺青以後，殺青宴雲傾城沒有參加，躲在剪輯室沒日沒夜的盯著剪輯，要麽就是去見音樂製作人，為電影的配樂提建議。

網上的輿論漸漸的平息了，而電影第一版粗略的剪輯也送去審核，沒什麽問題。

雲傾城又開始第二輪的剪輯，沒日沒夜的，幾乎快要把自己熬幹了。

誰勸都沒有用，最後還是衛耀東強製性的把她從剪輯室拉出來。

“知道你不想被人打擾，所以包了這家餐廳，今晚沒有人會打擾你，盡情的吃吧喝吧。”衛耀東大方道，“就算喝醉了也沒關係，本少爺不會趁人之危。”

雲傾城喝了一口紅酒，淡淡的語氣道：“我不會喜歡你，別白費力氣。”

“操。”衛耀東低咒一句，“你這個女人會不會說話？本少爺好心請你吃飯，你就知道說一些老子不愛聽的。”

雲傾城一邊機械般進食，一邊說：“就是看在你給我投資又請我吃飯的份上才好心提醒你，不然……”

話還沒說完，不知道哪裏忽然傳來一陣哨聲，她立刻放下餐具，起身站的筆直，差點將桌子上的杯子打翻。

衛耀東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她，而雲傾城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自己早就離開那個地方了，但那四年的生活，那熟悉的哨聲早已刻進自己的骨子裏。

一時間羞愧、難堪，羞恥湧上了心頭，無措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麽辦。

衛耀東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正了正臉色，故作輕鬆道：“行了，知道你身材好，不用特意站起來給老子看，坐下吃東西，瞧你瘦的跟猴子一樣，老子喜歡豐滿的，胸大的，懂麽？”

雲傾城低垂著眼簾，麻木又僵硬的坐了下來，指尖掐進掌心裏，遲遲沒有開口說話。

衛耀東給她倒酒，“來喝酒。”

雲傾城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抬頭看向他時神色悲涼，“衛耀東，我沒有資本，也玩不起了……”

衛耀東微微一頓，喉結滾動，話音有些沒有底氣道：“誰說我玩玩？說不定本少爺是真的看上你了。”

雲傾城低頭意味不明的笑了下，“那你敢娶我嗎？你的父母會同意讓你娶一個坐過牢的女人？”

衛耀東一臉不屑道：“是我喜歡又不是他們喜歡，要他們同意做什麽？”

雲傾城知道他還是活在象牙塔裏的大男孩，根本就不知道現實是什麽。

更不知道現實的殘忍和無奈。

吃過飯，衛耀東開車送她回家。

雲傾城在小區門口就下車了，拒絕他送自己到樓下的提議，獨自一個人往裏麵走。

衛耀東也沒有著急走，而是坐在車蓋上，點了一根香煙叼在嘴邊。

最開始他的確是衝著她這張臉想要玩玩的，但不知道為什麽每次見到她看到她冷漠的樣子，眼神蒼涼無光的時候，心裏總不是滋味。

她這麽漂亮的女人就應該被男人寵著愛著，過著眾心捧月的生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好像呼吸裏都透著一股卑微。

雲傾城走到單元門口就看到門口的挺拔的身影，步伐微微一頓，很快就恢複平靜，繼續往裏麵走。

經過身影麵前時，他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聲音很低很低，“不管我母親跟你說了什麽，我代她向你道歉。”

雲傾城沒有看他，聲音平靜，“她隻是說了一些事實而已。”

季辭禮漆黑的眸子複雜又心疼的望著她，“傾城……”

“放手。”雲傾城打斷他的話。

季辭禮收緊指尖，舍不得鬆開她。

雲傾城終於扭過頭看向他，沉默幾秒，忽然開口：“如果我說我沒有因為嫉妒林語而開車去撞她，你相信我嗎？”

季辭禮瞳孔微微擴張，沒想到她會突然問這個問題，眼底一閃即逝的猶豫，“傾城，我……”

雲傾城眼底劃過嘲弄，“你不用回答了，我已經知道了你的答案。季辭禮，既然你不相信我，以後就不要再來找我，我跟你無話可說。”

從始至終她不在乎別人怎麽想，她隻是想知道他心裏是怎麽想的，他相不相信自己。

很可惜，四年了，他依然還是不相信自己。

雲傾城硬生生的掰開他的手指，麵無表情的轉身走進去，沒有一絲的猶豫和留戀。

早在四年前她就該明白，有些人……真的不值得。

季辭禮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黑夜裏，眼底滿是掙紮和糾結。

不是他不肯相信雲傾城，而是四年前人證物證俱全，容不得他不相信。

***

電影的事情忙的差不多了，雲傾城終於可以鬆了一口氣，她在家裏哪裏也沒有去，睡了整整一個星期。

最後還是溫竹瑤親自登門將她帶出去了屋子，久違的陽光讓她睜不開眼睛，坐在車上也是眯著眼睛，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開車的是眠眠，溫竹瑤一邊回工作群裏的消息，一邊說：“你還沒有見過阿回吧。今天是他生日，你這個做幹媽的，可要給他包一個大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