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00章 四國爭霸會☆一
大年初二,四國盛宴正式拉開序幕。
四國盛宴又名四國爭霸會,每一屆四國爭霸會的參賽選手除了從各國皇室中的皇子公主中挑選之外,也會在各國朝中大臣的子女中挑選出優勝者,組成一個整體代表自己的國家出賽。
四國輪流舉行爭霸會,第一名的獎品乃是四國共同提供的奇珍異寶。因此,每一屆的四國爭霸會競爭都相當的激烈,參賽的人員都非草包,無一不是擁有真才實學,見識廣博之人。
今年,四國爭霸會在夜國舉行,作為東道主的夜國,所承擔的責任與風險幾乎是成倍的在增長。在這個敏感時期,幾乎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夜國,尋求一個興戰的突破口。
其一,近百年來,表麵上四國相處平和,依舊保持著相互製約生存的原則,背地裏暗潮洶湧,爭端不斷,戰事一觸即發。
其二,當年盟約上所簽屬的和平條約,已經越來越失去效用,各國君主都有著蓬勃的野心,意欲一統四國,成為飄渺大陸的霸主。
其三,血月城的出世。
血月城位置超然,從不理會四國之事,然而,神秘的血月城城主,奇跡般的出現在夜國,並且向夜皇遞上了折子,要作為四國爭霸會的嘉賓觀賽。
最令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血月城竟然還列舉了一大堆的獎品,作為四國爭霸會上奪得第一名的獎勵。神秘莫測的血月城,不與外界互通在飄渺大陸上不是什麽秘密,而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然而,血月城城主說了,四國之中奪得第一名的,他將邀請獲勝的團體,到血月城小住一段日時,並且讓他們修習血月城的至高武學。
無疑他的這個承諾,頓時猶如一塊巨石,將原本就動**不已的四國之不,攪得更渾了,擊起的波濤也更加有洶湧。血月城的至高武學,不單單隻是各國皇室對其好奇不已,就連天下武林人士也好奇不已。
這事兒,搞不好,直接就會掀起一場血戰。
綜合各個方麵的考量,不得不讓人懷疑血月城的真實目的是什麽?
“皇嫂,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湖心亭中,夜悅辰目光複雜的凝望著偏南方向的禦書房,清脆的娃娃音染上了幾分沉重,幾分擔憂。
他是夜國的七皇子,夜皇的小兒子,又是軒轅皇後所出,出生無比的尊貴,從小到大誰也不敢給他臉色看,當然,哪怕是學東西都可以盡量按照自己的性子選擇,沒有人會勉強他。
剛過完忙碌的上元節,眼看著皇兄們忙前忙後,幫著父皇處理政務,而他隻能在一旁看著,第一次覺得自己不學無術,連想幫忙都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他到底是出生在帝王之家,不管性子再如何的單純,也知道這一屆的四國爭霸會並不像表麵上那麽簡單。
蕭,蒼兩國是來者不善,而南國也是個有野心的。南國四皇子伊律瑾是個好人,又是皇嫂伊心染的親哥哥,但僅憑他一人之力,也無法改變南國皇帝的野心。
這些,都讓夜悅辰每每想起,便直覺頭疼欲裂。
“嘖嘖,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小七還知道自己沒用,真是不錯。”含在嘴裏的點心隻咬了一半,伊心染清澈的眸光定定的落在夜悅辰的臉上,望進他的眼裏。
這熊孩子,突然感性起來,讓她有點兒不適應。
“皇嫂,我是認真的。”煩躁的抓抓後腦勺,夜悅辰憋紅了一張稚嫩的俊臉,雙眼都快要冒出火來。
“有些事情,不是你這個年紀該想的。”伊心染蹙眉,這一屆四國盛宴本就不單純,各種陰謀陽謀混雜其中。此時,再闖出來一個血月城,且不管血月城的目的是什麽,有何求,總歸血月城的插足,讓四國盛宴變得更加危機四伏而詭異。
她在異世過的第一個新年,邂逅繁華歡樂,伊心染在風平浪靜中嗅到了風雨欲來的味道。
從她接受夜絕塵感情的那一刻,伊心染就再也沒有想過要逃避什麽,不管前麵有什麽風浪荊棘,她都會站在他的身旁,不離不棄。當她,決意背負原南國九公主的使命,將她的哥哥當成自己哥哥的時候,她就將自己所有的退路都一一斬斷。
至此,她是伊心染,是南國的九公主,是夜國的戰王妃。
“我這個年紀怎麽了,明明你比我還小。”夜悅辰不滿的嘟囔,又不敢說得太大聲,生怕惹毛了伊心染。
他想不明白,站在他眼前的伊心染,隻有那麽小小的一個身軀,可是她的肩膀扛起來的東西,連他身為男子都不一定扛得起來。
“小七,別想太多,凡事盡力就好,永遠都不要把真正的自己弄丟了。”緊閉的禦書房大門開了,伊心染收起不該有的情緒,施施然站起身,輕拍了拍夜悅辰的肩膀。
無論是夜皇也好,軒轅皇後也罷,還是夜悅辰的六個兄長,對他這個最小的弟弟都是最寬容的,他們由著他按照自己的性情無憂無慮的成長,莫不是把自己曾經最奢望的東西,都給了他。
伊心染瞧得明白,自然不會去做那個抹殺夜悅辰天性的人。
她,也希望夜悅辰永遠都可以單純,善良下去,一直都相信天底下還是好人多,不用時時刻刻都對接近他的人都抱持戒心,做個真正隨心所欲的人。
“真正的自己?”夜悅辰蹙眉,反複低喃幾遍,再抬起頭卻看到伊心染已抬起頭卻看到伊心染已經走出了涼亭,想也沒想就問道:“皇嫂,我不明白。”
“總有一天小七會明白的。”
“小九,我不喜歡你裝深沉。”明明,你跟我有著一樣的年紀,你也應該做你自己的。
後麵這句話,夜悅辰放在心裏,沒有吼出來。
他不是笨,有些事情,仔細回想幾遍,就能理出頭緒來,可是他卻不能不識好歹,讓關心他的人更加的擔心他。
“臭小七,你想打架是不是?”伊心染停下腳步,轉身惡狠狠的瞪著夜悅辰,揮舞著自己的小拳頭。
“打架就打架,你以為我怕你。”
“看來小七不但皮癢了,連渾身的筋都不自在了,得好好收拾收拾。”伊心染扭了扭脖子,活動活動手腕,輕笑道:“不跟你這個臭小子廢話了,就算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咱們這些小矮子別想太多,免得自尋煩惱。”
船到橋頭自然直,伊心染遇事從不著急上火,有些事情著急也沒用,時候到了自然也就想到解決的辦法了。
“多謝皇嫂點拔。”目送伊心染走遠,夜悅辰心中緊崩的神經放鬆了下來,倒是他太沒用,鑽了牛角尖。
不管了,四國爭霸會上,他有多大能力,就使多在的勁,不求名揚天下,但求問心無愧。
背對著夜悅辰揮了揮小手,伊心染快步朝著出了禦書房的夜絕塵走去,一個時辰之後,四國爭霸會正式拉開序幕,在這段時間內,她不想跟他分開,哪怕隻是一小會兒。
上元節前的那次晚宴,伊心染當著那麽人的麵,宣示她對夜絕塵的絕對主權。是的,夜絕塵是她的男人,她就是不喜歡別人用那種傾慕愛戀的目光看他,她會嫉妒,她會吃醋,甚至她還會控製不住想要殺人。
他是她的,是她私有的。
也隻有在那樣不理智的時候,伊心染才深刻的認識到,她對夜絕塵的在意,遠遠不是她所認識的那樣。也許,真的隻有在麵臨挑戰的時候,那種強烈的占有欲才越發的明顯,越發的不可掩蓋。
那晚之後,也正如伊心染所預料的那樣,大街小巷都傳遍了。對她的評價,好的有,壞的有,五花八門的,但她不介意。隻要沒有人敢來跟她搶男人,背上那樣的壞名聲,她左耳進右耳出就得了。
事實上,那些背地裏罵她的女人,對她羨慕嫉妒恨的居多。女人一生所求,不過隻是一個對自己一心一意的好男人,她找到了,而她們並沒有找到。她的男人願意為她,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而她們的男人,擁有了她們還不夠,對外麵的女人有著極大的興趣。
她是何其有幸,而她們又是何其的不幸。
想到這些,伊心染對夜絕塵,莫名的就越是依賴起來。
“在想什麽?”
在四國爭霸會舉行前一個時辰,夜皇將除小七夜悅辰之外,六個兒子都召到禦書房,分派各種任務給他們,要他們兄弟相互合作,一來要確保爭霸會的順利舉行,二來要保證夜國的利益不受危害。
換句話說,也就是不允許任何危害夜國的人或者事,出現或者發生。
步出禦書房的那一瞬間,夜絕塵就感覺到了伊心染看向他的目光,跟其他幾個兄長無聲的點了點頭之後,他便迎向了伊心染。
見她不知在想什麽,想得那般出神,雙手情不自禁的環上她纖細的腰身,堅毅的下巴輕擱在她的肩頭,柔聲詢問。
他發現,他的小女人自從在晚宴上直白的向所有人宣示了,她對自己的主權之後,整個人更依賴他,也樂於在他麵前表現出小女人的嬌態了。
曾經,他覺得好不真實,害怕這隻是一場夢。
她的心門,徹底對他打開,再也沒有任何的阻攔,對夜絕塵而言,簡直就是驚天之喜。
“想你。”她的確想他,倒不用口是心非說謊。
“染兒,我也想你,無時無刻都在想。”環在她腰上的手緊了緊,夜絕塵眸光幽幽。
無論是有可能風雲變幻的四國爭霸會,還是某一天,四國平衡被打散,興起戰爭,他都將會守護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她。
“夜絕塵,不管發生什麽,我都陪著你。”
“有我在,不要怕。”輕揉她柔順的發絲,夜絕塵柔聲安撫。
“我不怕。”
夜絕塵,你可知,曾經就是因為你這短短的一句話,最是令我為之動容,連心也甘願舍棄。
“時間尚早,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聞言,伊心染無語的翻翻白眼,時間哪裏還早了,他倒還有心思帶她去玩,“宮裏好玩的地方,我都逛過了。”
“我保證你沒有去過。”
“真的?”挑眉,那語氣明顯就是不信。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他說過,他縱使騙天下人,也不願騙她知言片語,哪怕隻是善意的謊言,他也不願對她說。
如果某天,他說了,或許最痛的人不是伊心染,而是他。
“那我們快去吧。”
“跟我來。”
、、、、、、、、、、
鳳凰台,形如一隻振翅欲飛的巨大火鳳,栩栩如生的矗立在皇宮西南方的深處。那裏,乃是夜國曆代舉行爭霸會的場所。
整個鳳凰台,造型獨特,美綸美幻,周圍亭台樓閣,湖泊水榭應有盡有,風景如詩如風景如詩如畫。
尤其,是那麵與鳳凰相對而立的湖心,那裏有純天然的泉眼,無數的泉眼中心有一股奇異的水柱,除冬季之外會如同噴泉一樣噴水。
在寒冷的冬季,碩大的噴泉噴出來的水柱散落成直徑約六米寬的平行水幕,遠遠望著去,就好像湖心的上空,綻放著一朵潔白晶瑩的雪蓮花,雖然花朵沒有層次,但卻是極其的養眼。
這是大自然的奇異傑作,用鬼斧神工來形容都不為過,畢竟,饒是再怎麽厲害的人,也無法複製出相同的壯觀一幕來。
圍繞著這朵如同懸空綻放在湖心上空的雪蓮,湖麵上那些冒出來的泉眼在冰令的氣溫下也結了冰,變成一朵朵細小的花骨朵,栩栩如生的開在湖麵上,遙遙遠望美不勝收。
此湖,因那懸空由水凝結而成的雪蓮而得名,曆代以來都被稱之為——雪蓮湖。
關於雪蓮湖,據說還有一個美麗的愛情傳說。
隻是時間過去得太久,漸漸的已經再沒人能將故事講述得完整。
鳳凰台的對麵,乃是夜國皇宮的最高處——摘星樓。摘星樓的防衛最為嚴密,沒有夜皇的手諭誰也進不去。
每年中秋節,夜皇會在摘星樓設宴,一家人在坐在最高處賞月,談心。次日,亦會在摘星樓宴請百官,君臣同樂。
出於好奇,伊心染纏著夜皇要過手諭,獨自在摘星樓中呆過兩三天時間,她發現建成摘星樓的材料都是極其難得的特殊材料,似乎具有星殞之力,有療養之效。
由於摘星樓所處的位置是整個夜國皇宮的最高處,因此,站在摘星樓的至高點,的確可以欣賞到最美麗的月亮,也有一種與月亮靠得最近的感覺。
除此之外,摘星樓內機關遍步,裏麵養著夜皇手底下最為精密的暗衛,嚴密的監視著宮中各個宮殿的動靜,真可謂是站得高看得遠。在摘星樓裏逛了一圈的伊心染,真心覺得夜皇不做皇帝太虧了。
他,是天生的帝王之才。
巳時(早上九點)剛到,鳳凰台上就已經聚集滿了人,低低的交談聲不絕於耳,不細聽還真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些什麽。
作為夜國曆代舉行爭霸會的鳳凰台,其座位的排列已經近四五百年沒有變化了,但鳳凰台上每一件東西,都是非常精致且沒有瑕疵的。
鳳頭的位置,是尊貴的位置,那裏赫然就是夜皇的位置,倒沒有誰敢跑到那裏坐下。
夜皇的右手邊,設有軒轅皇後的位置,再往後是賢良淑德四妃的位置,若夜皇還有其他的寵妃,可在四妃之後再隨意的安排座位。
左手邊的位置,首位是太子夜修傑,緊挨著是戰王夜絕塵,往後是三皇子夜希文直至七皇子夜悅辰。
在皇子們的位置旁邊,是夜國三位公主的位置。其後,就是皇親國戚的座位,最後麵才是夜國朝中大臣的位置。
在爭霸會舉行前夕,夜國也按照往年參加爭霸會的規矩,在夜國年輕一輩的公子小姐中挑選出一批文采武功出挑的,安排在預選位置上入座,若有可能他們也會代表夜國成為選手上場。
四國爭霸會,流傳下來的參賽人員要求是男女各十人,可重複參加每一場比賽。
也就是說,隻要你有那個能力,整個爭霸會上所有的比賽項目,你都可以參加,不會受到任何的阻攔。
蕭,蒼,南三國中選拔出來的優秀選手進入夜國之後,就一直不曾露麵過,全都留在行宮中加緊訓練,以求拿到最好的名次。男女各十人,作為參賽國的他們,參賽人員一旦確立下來之後,便不能再隨意的調換。
所謂四國爭霸會,舉辦的東道主國家,有著一項特權。
這項特權便是,隻要選手尚未上台,就能隨意的換人上台比賽,雖然人數同樣受到限製,但卻讓人無法摸清楚,他們究竟會派誰上場。倒也不失為,一個可突發奇招的先機。
蕭,蒼,南三國的位置在一條平行線上,他們除了前來夜國的人數不一樣,受到的待遇都是一模一樣的。
卻也正因為這個一模一樣,南國皇室與南國使臣沒少被蕭,蒼兩國的使臣奚落。原因自然是因為,南國遠嫁到夜國成為戰王妃的九公主,從頭到尾伊心染沒有給予南國任何的特殊,壓根就不理南國人似的。
為這,南國來夜國的無論是皇子還是公主,都恨極了伊心染,當然對伊律瑾的態度也就越發的惡劣。
“蕭國蒼國那些該死的使臣,一個個都那麽討厭,真想幾劍把他們全都給斬了,省得瞧了惡心。”六皇子伊瑞航,乃許皇後所出,自小就在南國皇宮裏橫行霸道慣了,誰見了他都得躲著。
否則,死了殘了,就得自認倒黴。
在他的成長過程中,死在他手上的宮女兒奴才數都數不清楚,更甭提因為他被許皇後賜死的人,他身上背負的血債,比起那些上陣殺敵的大將軍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隻是這兩種血債,大有不同罷了。
“這裏不是南國,你要敢使性子,本皇子就立馬送你回南國。”三皇子伊靖宇是伊瑞航的胞兄,同為許皇後所出。
他們兄弟兩人都是嫡出皇子,然而南皇遲遲不願立太子,目的是什麽朝野上下都心知肚明。後宮,他們的母後獨大,其他嬪妃莫不是敢怒不敢言,再加上許皇後的娘家盤根錯結,勢力也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直接威脅到南皇的帝位,也不怪南皇要犯著他們兄弟二人。
此行前來,除了他們兄弟兩人之外,還有二皇子伊沐遙與五皇子伊清朗,這兩人是父皇那一邊的,明著不敢頂撞他們,私底下的小動作卻是數不勝屬。
而四皇子伊律瑾,便直接被伊靖宇給徹底的忽視掉。
他覺得,像伊律瑾那樣膽小懦弱,又沒有主見的人,根本就不配成為他的對手。再說了,他的背後還有許皇後撐腰,料他伊律瑾不敢與他為敵,處處都要聽他的吩咐。
隻可惜,這一次,某三皇子注定要失望而歸。
伊律瑾,豈是他能掌控的。
別說,當事人不樂意,就是護短的伊心染,也不可能答應呀。
“難道三皇兄心裏就不生氣嗎?”聽了那些話,他都氣得半死,伊瑞航就不相信,比他還能對付的伊靖宇不會記恨在心裏。
“就算生氣,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也必須忍著。”伊靖宇雖然輕敵,但他還算是有些腦子。
原本,幾個月前出使夜國的昌離候回去之後,向母後稟報九公主伊心染性情大變,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好拿捏的九公主時,伊靖宇還心存懷疑,覺得昌離候言過其實。
直到,前幾日那場晚宴,他才真正認識到,九公主伊心染是個狠角色,她要真狠起來,指不定比她哥哥伊律瑾還要難以對付。
思緒轉了一個彎,伊靖宇猛然轉頭看向靜坐在一旁,一言不發眼觀鼻,鼻觀心的伊律瑾,眼神變得極其的古怪。
既然,他的妹妹都那般擅於隱藏,那麽,他是不是也一直都隱藏著實力,膽小懦弱,毫無主見又是不是隻不過是他的保護色,用來迷惑人心的呢?
思及此,伊靖宇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倘若真是如此,那他便要收起輕視之心,謹慎的防著他。
“你就知道忍忍忍,我已經忍不下去了。”咬著牙,伊瑞航低吼出聲,麵色猙獰。
一想到那些滿含嘲諷奚落的眼光落到他身上時,他就渾身不自在,除了嘴上咒罵幾句,又不能有什麽實質性的舉動,叫他活得憋屈。
想他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
“你要忍不下去就想想戰王妃伊心染。”伊靖宇回頭瞪了他一眼,目光隱晦的開始打量整個鳳凰台。
該來的人差不多都來齊了,隻是不知道,傳說中的血月城城主,是否真的會來。
母後說過,若有可能,不惜一切代價都要爭取到與血月城城主交談的機會,唯有如此才能知道有無合作的機會。
隻要能拉攏血月城,他想要登上南國帝位,指日可待。
“那個女、、、、”伊瑞航張了張嘴,最後終是沒誌氣的閉上了嘴巴,扭過頭去生悶氣。
九公主伊心染也算是他的妹妹,在她尚未出嫁之前,他仗著自己是皇後的兒子,沒少欺負他們兄妹。每次看到他們兄妹被母後懲罰,他就笑得特別的開心。
記憶中,那個冰冷冷,沒有多少表情,但卻很好欺負的伊心染,不知為何突然一下子變了。她那雙澄澈而清冷的眸子,伊瑞航自知不敢與她對視,對她有種莫名的恐懼。
尤其,聽過伊心染那首堪稱驚魂的曲子之後,饒是他脾氣再怎麽霸道囂張,也不敢丈著自己是伊心染兄長的身份去找她的麻煩。
若非是那一曲的震撼作用,想去找伊心染麻煩的南國來的人,還當真不是一般的多。這一個新年,他們不僅沒有在自己的國家過,而且帶連續做了好幾天晚上的惡夢。
剛一入睡,耳邊就會響起伊心染彈的那首曲子,進入到最後的**部分,然後無數的厲鬼在悲鳴慘叫,腦海裏自然而然的就浮現出許多鬼的影子,嚇得他們完全沒辦法入睡。
俗話說,魔由心生,伊心染故意彈那麽一首曲子,就是誘導出了他們的心魔,存心讓他們天天晚上做惡夢,被鬼魂纏身。
“今時不同往日,她不再是南國的九公主,而是夜國的戰王妃,小心禍從口出。”戰王夜絕塵的威名,放眼整個飄渺大陸,都找不出一個能與他齊名之人。
偏巧,那就男人又那麽寵伊心染,要是任何對伊心染不利的言論傳進他的耳朵裏,免不了又掀起一場紛爭。
“知道了,本皇子忍著。”等爭霸會結束,等他們取得爭霸會的最後勝利,伊瑞航就能慢慢的收拾那些讓他有過不痛快記憶的人。
“你已經不小了,自己的言行舉指要特別注意,知道嗎?”
煩躁的揮了揮手,極其不耐的道:“知道了,三皇兄。”
“主子,看來三皇子他們被公主殿下嚇得不輕。”傅利劉尉雙肩聳動,笑得幸災樂禍。
要說,那天晚上,他們也被嚇得不輕,實難想象公主殿下怎麽能彈奏出那樣的琴曲來。隻怕,往後再也沒有人膽敢請公主殿下指教琴技了。
實在是,那種記憶太深刻,都夠他們刻進骨血裏麵了。
“別管他們。”伊律瑾眸色幽深,冷光在眼底流轉,他當然瞧見了伊靖宇打量他的眼神,假裝沒瞧見,隻是不想遊戲結束得太快。
許皇後加注在他們兄妹身上的仇與怨,他會一點一點討要回來,保證半點兒都不遺漏。
“是,主子。”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做了一個在嘴巴上上封條的動作,保證他們不會再開口說話了。
了。
這樣的場合,皇子們的身邊都可以帶兩個貼身侍衛,但在進宮前,他們身上的佩刀都一一被收起,誰也不例外。
因此,放眼整個鳳凰台,除了夜國的禦林軍帶有佩刀之外,台上所有人都沒有武器,從一定程度上控製了某些事情發生的可能性。
“劉尉,留意三皇子跟六皇子的舉動,別讓他們借機找九兒麻煩。”
“主子放心,屬下一定盯緊了。”
“傅利,二皇子跟五皇子由你負責。”
“主子放心,屬下會盯牢的。”二皇子與五皇子雖說是聽命於南皇,但他們心裏的想法可不會跟別人說,因此,為了防止他們風吹兩邊倒,不得不多留下一個心眼,將他們看住。
伊律瑾吩咐完,不再言語。
這個世界上,最親的母妃已經早早的離他而去,唯有妹妹與他是最為親近之人,聰明如伊律瑾,他早就已經發現伊心染與他記憶中的妹妹有差別,但他卻沒有點破。
他想象不出來,究竟是什麽會讓得伊心染的性情,發生了翻天地覆的變化,可他不得不承認,現在這樣的伊心染,更讓他喜歡,也更讓他疼愛。
記憶中,妹妹的臉龐在他的腦海裏依舊清晰,也能與現在伊心染的容貌相重疊,但他敏感的察覺到,有些地方不一樣了。
幾乎無法分辯的兩張臉,縱使八九分相像,若是在人群中,他必然會第一個將伊心染認出來。原因無他,隻為伊心染身上縈繞的氣質,不容錯辨,是那麽的獨特,那麽的引人注目。
伊律瑾不敢去想,伊心染究竟是不是他的親妹妹,可是他用幼時的記憶去試探她,她的回答一點錯處都沒有,一次兩次可以說成是巧合,但若十次八次,就隻能證明,她就是他的妹妹,如假包換的。
相貌可以改變,聲音也可以改變,但那骨子裏流淌的血脈卻是無法改變。他們若不是親兄妹,否則又怎會有血脈相連的感覺呢?
不管她是不是,伊律瑾在心裏都已經做了決定,他要問個清楚明白,不然他無法安心回到南國去。
“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亙古不變的傳報聲,小太監尖細的嗓音聽得多了,倒也不再覺得那麽刺耳,那般不動聽。
一襲明晃晃的繡金龍袍,墨發高高的束在金龍冠中,夜皇昂首闊步的走向位於鳳首的龍椅,在他的右手邊軒轅皇後一襲華美的鳳袍緊隨其後,隨著她的動作,頭上的鳳冠不時發出清脆的聲響,其是悅耳。
賢良淑德四妃,同樣是身著華衣美服,跟隨在軒轅皇後的身後,即便是歲月無情,也沒能在她們的臉上留下什麽痕跡,依舊那麽貌美如花,就說那渾身散發出來的雍容貴氣,也遠非年方二八的女子可相提並論。
群臣以太子夜修傑為首,齊刷刷的從座位上站起來,向夜皇恭敬的行禮問安。
“兒臣(臣媳)給父皇母後請安,父皇母後金安萬福。”太子與太子妃站在首位,躬身行禮。
“兒臣給父皇母後請安,父皇母後金安萬福。”二皇子以及其他的皇子同聲行禮。
“微臣等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排山倒海的山呼萬歲之聲,震耳欲聾,極有氣勢,怪不得自古以來,皇帝都喜歡聽朝臣呼喊‘萬歲’來著。
“平身。”夜皇眯了眯墨瞳,果然沒瞧見夜絕塵跟伊心染的身影,覺得這倆孩子太不讓人省心。
可說生氣吧,他一點兒也不生氣,瞧他這皇帝做得真是沒架子。
“謝皇上。”
夜國群臣行禮之後,蕭,蒼,南三國的皇子代表自己的國家一一向夜皇行了禮,說了些無關痛癢的場麵話之後,主控權又回到夜皇的手中。
畢竟,夜國才是這一屆爭霸會的東道主。
“時間過得可真快,朕記得上一屆爭霸會是在蕭國舉行的。”夜皇不動聲色的看了眼蕭國太子等人,目光一轉,落到鳳凰台中央,沉聲道:“還是按照曆代傳下來的規矩,先宣布爭霸會的比賽規則,然後爭霸會就正式開始。”
瞥了眼一旁的流沙,待流沙倒盡,便是每一屆爭霸會拉開序幕的吉時。這個時候,倒也沒有誰也站出來當出頭鳥,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話說,夜絕塵帶著伊心染去的地方正是摘星樓,他一心以為伊心染沒去過,哪知道當他帶著伊心染站在摘星樓下時,這丫頭竟然對他說,她不但來過,還在裏麵玩了兩天。
想到父皇對她的偏愛,夜絕塵倒也沒說什麽。
兩人站在摘星樓的最高處,將鳳凰台上發生的一切都盡收眼底,可算是掐著時間出摘星樓的。
“古人的智慧真是無人可及,有意思。”出了摘星樓,伊心染都還在喃喃自語,眼裏閃爍著興奮的光彩。
“染兒,你在說什麽古人?”夜絕塵聽得皺眉,他怎麽就覺得‘古人’兩個字聽起來那麽別扭。
“沒什麽,我是說這摘星樓太奇特了。”身處摘星樓的最高處,不但能夠瞧得清楚鳳凰台上所有人的細微表情跟動作,竟然還能連他們說話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的。
如此詭異的事情,若非身處其中,伊心染斷然是沒辦法相信的。
鳳凰台距離摘星樓,少說有五百米左右的距離,縱使內功深厚,想要將每個想要將每個人的說話聲都聽清楚,壓根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最關鍵的是,伊心染自己沒有內力,饒是她耳力極好,也無法保證能聽清楚距離那麽遠的聲音。
最後,她得出一個結論,這摘星樓是經過什麽特別設計的,不然絕不會有如此效果。
隻是,這摘星樓到底隱藏著怎樣的貓膩,一時間她也無法解釋,反正就是太好奇了。
“其實我也很好奇,隻可惜我也解釋不了那是怎麽回事。”夜絕塵揉揉她的小腦袋,柔聲道:“我們先去鳳凰台,摘星樓又不會跑,等過了這幾天,咱們再來慢慢的研究。”
“好。”
正當兩人歡歡喜歡,有說有說的朝著鳳凰台行去時,方公公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談話,“老奴給戰王殿下,戰王妃請安,兩位主子萬福金安。”
夜絕塵腳步一步,攬著伊心染轉身,幽深似海的黑眸與方公公身後的玄衣男人撞在一起,頓時,電閃雷鳴,狂風呼嘯。
方公公夾在兩個人中間,瞬間,冷汗狂流,整個身體都哆嗦起來。小心翼翼的低垂著頭,拉著袖子不斷的擦拭額頭上如雨直下的汗水,難不成戰王與這血月城的城主有仇麽?
他怎麽好死不死的接了這麽個差事兒。
“方公公請起。”
“謝謝戰、、戰王妃。”腿一軟,方公公險些跌到地上,伊心染甜糯的嗓音可算是解了他的圍。
伊心染輕輕扯了扯夜絕塵的衣袖,清冷的眸光直掠過東方霧的臉,嬌聲道:“老公,我們走。”
老公老婆,夜國民間的夫婦也時常這麽稱呼對方,兩個人獨處時,夜絕塵總喜歡喚伊心染‘老婆’,雖然一次都沒有得到伊心染的回應,但他一個人叫得也歡暢。
突然,聽到伊心染喚他老公,反射性的夜絕塵黑眸幽幽的望著身側的小女人,生怕是自己聽錯了。
“老公,我們該走了,還是說你又想壓軸出場。”抱著他的手臂,伊心染俏皮的撒嬌。
明知道此東方霧非彼東方霧,伊心染還是忍不住故意如此,全當是試探他一番,以安自己風波漸起的心。
每一次這個男人出現的時候,她的心裏就有一種強烈的不安,好像有什麽可怕的事情將要發生,讓她非常抗拒他的出現。
“既然是貴客,方公公好生招待即可。”夜絕塵勾唇一笑,道不盡的風華絕代,耀眼無雙。
管他是不是血月城的城主,反正某王看到他心情就不爽,有種想要暴揍他一頓的衝動。
“老奴知道。”
“老婆,我們走。”緊了緊環在伊心染腰上的手,他不敢說自己是伊心染肚子裏的蛔蟲,知道她在想些什麽,但他卻敏感的察覺到,他的小女人似乎非常抗拒那個男人的出現。
那種莫名的抗拒,與他如出一輒。
“東方城主,請——”直到夜絕塵帶著伊心染走遠,方公公才收拾起自己淩亂的思緒,對著東方霧恭敬的道。
“嗯。”
不鹹不淡的點了點頭,東方霧的眉頭越皺越深,腦海裏劃過什麽,快得他抓都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