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世俏王妃

地獄之淵一戰,幽冥堂慘敗。

那一戰,在往後的曆史中,亦不過隻有寥寥幾筆記載,但卻因此將戰王夜絕塵推得更高,也傳得越來越神。

夜絕塵的戰神之名,繼地獄之淵一戰之後,再一次響徹整個飄渺大陸。

然,不敗神話從那之後,真的就成為了一個世人口口相傳的神話。

獨孤城破,夜軍兵分幾路,勢如破竹的衝進獨孤城,不但將幽冥堂堂主李天承統領下的近百萬大軍打得節節敗退,更是逼得堂主李天承重傷狼狽帶著殘餘的部隊四處逃躥。

可謂是顏麵盡失,哪怕某天他真的君臨天下,都無法抹去他的這段黑暗曆史。

一旦談及,便是一個揮之不去的,天大的笑話。

那一戰,似火如血的地獄之淵,被戰王夜絕塵硬生生劈出一條赤紅大道來;那一戰,幽冥堂數十萬大軍的鮮血,順著堤岸悄無聲息的流進地獄之淵,讓那河水不禁越發的紅豔;那一戰,亦有無數英勇的夜國戰士,在通往獨孤城的赤紅大道上,被某股神秘的力量悄然吞噬。

縱使危險,他們不曾退後半步,不曾畏懼半分。

經過無數生與死的錘煉與鮮血的洗禮,他們猶如從地獄之中走出來,那麵代表著無限榮譽,繡著‘戰’字的軍旗,迎風飄揚在獨孤城的城樓之上。

無聲的彰顯著他們的勝利。

然而,一次的勝利,終將會被下一次的勝利或者失敗所取代,因此,他們沒有絲毫放鬆,依然每天都堅持操練,時時刻刻準備著再一次登上戰場,浴血殺敵,揚夜國國威。

夜絕塵平息四國之戰計劃的第一步,便是渡過地獄之淵,拿下獨孤城,進可攻城,退可守城,踩在蕭國的要穴之上,雖按兵不動,卻給蕭國造成無限的壓力。

那種隨時都要防備夜絕塵突然率兵攻打蕭國的壓力,讓得蕭國的皇帝整日提心吊膽,生怕夜絕塵會殺進都城,殺進皇宮。

為了盡快攻下南國,蕭國近三分之二的兵力都跟隨太子蕭祺在南國的土地之上,如果夜絕塵一旦對蕭國發動戰爭,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南國南皇也不是吃素的,他一再的忍讓,並非因為他畏戰,也並非因為他懼怕,而是一直都在等待一個時機。

無疑,夜絕塵拿下獨孤城,便給他提供了一個千載難逢的絕好時機。

再加上秦風帶到南國?軍營中的計策,後又經過伊律瑾跟秦風的實地參考與整改,借助夜絕塵那股東風,也在短短一月時間,狠狠的重創了蕭國。

是以,蕭國如今夾在夜絕塵跟伊律瑾的中間,真真是倍受煎熬,太子蕭祺近來也是不敢輕舉妄動,整個人顯得陰沉了許多。

蕭國不好受,蒼國也不例外,畢竟那條計策就是專門針對蕭蒼兩國的,雖然連番征戰,南軍也有很大的損失,但比起蕭蒼兩國,他們的損失也算是盡量降到了最低。

秦風永遠都不會忘記伊心染曾經說過的話,以最小的犧牲換取最大的勝利,那才叫做真正的勝利。

兩軍交戰,自然是要以少勝多,才算贏得漂亮。

李天承帶領殘餘的部隊逃進了獨孤城外深山,夜絕塵並沒有派人追捕,他就像是一個將什麽都掌控在手裏的獵人,孤獨的欣賞著獵物垂死掙紮前的反撲。

蕭蒼兩國與南國發生大戰的時候,夜國備受幽冥堂侵擾的幾個地方,在夜絕塵暗中的授意之下,也是連番對幽冥堂做出了主動攻擊,屢戰屢勝。

漸漸的,收複回夜國曾經丟失出去的城池,雖然那些城池已經被幽冥堂折騰得麵目全非,但既然已經收回,總有一天會恢複原來麵貌的。

經過兩個月左右貓戲老鼠的遊戲,李天承跟他其餘的部分,在夜絕塵有意或無意的幹擾之下,總算是聚集在了一起。

然而,在他們慶幸相聚的時候,卻不知有一場更大的殺戮已經在悄然的靠近他們。

那是夜絕塵計劃的第二步。

那一天,寒風呼嘯,漫天冰雪紛飛,兩軍對壘,夜絕塵麵無表情的端坐在馬背之上,看向李天承的目光,猶如在看待一隻螻蟻。

在他對麵,李天承身穿黑色的盔甲,手裏握著寶劍,雖是麵沉如水的與夜絕塵對視,卻是難掩他眼中的憤怒。

都是他,是他,險些毀了他李氏幾代人才組建起來的勢力。

是他,讓他那般卑微狼狽的逃離,淪為天下人的笑柄。

殺意在空中肆意,緊張壓抑的氣息令人難以順暢的呼吸,那有質卻無形的風聲,仿佛是那戰場之上,無數死去的魂靈在呐喊,在呼叫。

地獄之淵一戰,夜絕塵淩空站於地獄之淵之上,他用他的力量操控著那似火卻又如血一般河水,李天承未曾與他麵對麵的一戰。

此刻,他是既興奮,又期待的。

不管他有多厲害,李天承隻知道,從他們交手的那一刻開始,他要終結他不敗神話的傳言。

戰鼓喧囂,殺聲震天。

刀光劍影,鮮血飛濺。

銀裝素裹的雪地裏,殷紅的鮮血灑落在純白無雜質的雪裏,將那白雪染得寸寸鮮紅,在那一片白的世界裏顯得份外的刺目。

十二月二十日,大雪,夜國與幽冥堂決戰寒原雪地。

那一日,天空很灰很暗,雲層很厚很低。

那一日,純白的寒原雪地被鮮血染得鮮紅刺目,寸寸白雪,皆浸透為寸寸紅雪。

那一日,仍是以幽冥堂慘敗,殘餘部隊四處逃躥而收場。

繼那一日之戰,幽冥堂再也無法合成一個整體共進共退,而是化為一個部隊與一個部隊,徹底變成一團散沙。

那一戰,叱吒風雲,顯赫一時的幽冥堂堂主,慘死於戰王夜絕塵之手,連個全屍都沒有留下,化為一團血霧被寒原的冰雪所埋葬。

寒原之戰,李天承聚集了自己所有的力量,為的便是跟夜絕塵一決死戰,他清楚的知道,他想要一統天下,覆滅四國唯有擊敗夜絕塵,唯有殺了夜絕塵,才有實現的可能。

不管是傀儡,毒人,各種可以操控人心的毒藥,飛禽走獸等等,一切的一切,但凡是可以用來參戰的助他一臂之力的,在寒原之戰中,他都動用了,沒有絲毫的保留。

甚至是那人給他的東西,都被他拿來了戰場,然而,即便是他擁有那麽多夜絕塵所沒有的,最後他還是輸了。

不但是輸了,而且是慘敗。

臨死之前,李天承才漸漸認識到,惹上夜絕塵是多麽的不明智,而他又是死得有多麽的不瞑目,但一切都沒有機會再從頭來過了。

猶記得,初次夜絕塵跟他在戰王府外交手,那時的他並不覺得夜絕塵有多厲害,至少論武功他能與他戰成平手。

若是再使些手段,李天承自認不會輸給夜絕塵。

而他最終卻用自己的鮮血與生命來證實,其實他在夜絕塵的眼裏不過就隻是一個笑話,一個可能都得不到他正眼相看的笑話。

或許,在夜絕塵的眼裏,他根本就沒有資格被他當成是對手。

寒原一戰,是李天承的絕地之戰,夜絕塵雖然喜歡運籌為握,卻並非是一個自負自傲之人,他想盡早結束戰爭沒錯,可他在背地裏付出的卻無人能看見。

世人隻看到他如何風光的將李天承的百萬大軍打敗,又怎能看到他背後付出的各種艱辛與汗水。

戰場上的每一步,每一個可能,每一個意外,都曾在他的腦海裏推演過無數次,一次次的修改,一次次的蛻變,最終方能變得完美。

幽冥堂的背後有神秘人相助,那一支隊伍險些給夜軍帶來致命性的打擊,慶幸那些人從頭到尾都輕視了夜絕塵。

夜絕塵的存在,終讓他們的計劃徹底的破滅,甚至是損失了幽冥堂這顆精心布下的棋。

很多很多年之後,不知轉世投台的李天承可會知道,就連他的出生其實都不過隻是那人布下的一顆棋子。

他的存在,就像他臨死之前感歎的那樣,至始至終都是一個笑話。

一切都如同夜絕塵部署的那樣,東方霧帶領血月城的人以及夜絕塵派給他的二十萬大軍,負責解決李天承的那些傀儡跟毒人。

至於幽冥堂由趙意致統率飛禽走獸大軍,則交給了烏拉司瀚跟他召集來的烏拉家族族人。

解決了李天承這一大部分的戰力,夜絕塵對付李天承就容易了許多,損失也由此能夠減到最低。

夜國的兵力得到了最大的保存,同時也創造了一場戰鬥的傳奇。

戰後,夜絕塵一鼓作氣,率領夜軍全麵對幽冥堂展開追擊,將剩餘的那些逼退到蕭國國內,迫於壓力的蕭國不得不跟夜國合力將幽冥堂清剿幹淨。

然而,蕭國已是無法置身事外,哪怕此時遞上求和書都沒有用了。

既然維持千年的和平已經被打破,夜絕塵也並非是婦人之仁的人,蕭國與蒼國已經沒有必要存在於這片大陸之上。

至於夜國跟南國,他相信在他有生之年,在伊律瑾有生之年,都絕對是不可能發生戰爭的。

後世會如何,也不關他們的事情了。

他,隻想活在當下,做他現在應該做的一切,至於其他的不在他的管理範圍之內。

幽冥堂經寒原一戰,逃入蕭國境內,又連番受到蕭國打壓之後,已經徹底淪為一盤沙散,再也不足為懼。

夜絕塵沒有打算放過蕭國,這一點從地獄之淵之戰便能瞧得了來,占領獨孤城並非單單隻是為了重創幽冥堂,而是為後來攻打蕭國做足準備。幽冥堂戰敗逃躥,縱使蕭國再結合幽冥堂殘餘之力,也無法再阻擋夜國前進的腳步。

同一時間,因伊律瑾的連番是攻,導致節節敗退的蕭國太子,收到蕭皇的密信之後,不得不咬牙滿心憋屈的部署一番,然後帶領一部分大軍返回都城。

以目前的局勢而言,他的舉動無疑是給了伊律瑾一個信號,一個他可以放手進攻蒼國,而後轉身再對付蕭國的信號。

畢竟,蕭祺一旦領兵返回都城護衛皇城,那麽蕭國便隻有守國之能,再無進攻之能。

反觀夜南兩國,手裏握著絕對的主動權,他們可以義無反顧的進攻,再進攻,而不用擔心背後有放冷箭。

蕭祺不想承認自己輸了,但事實證明,他的確是輸了。

他的位置很被動,蕭國的位置也很被動,幽冥堂已經無法再對夜國造成威脅,夜絕塵可以放手攻打蕭國,完全護住了南國的後背,絲毫不擔心蒼國會騰出手來往南國背後刺上一劍。

縱使在這個時候,蕭祺很想幫蒼狼一把,卻是苦於心有餘而力不足。

蕭國都已經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又如何能騰得出手去助蒼國一臂之力。哪怕蕭祺知道,目前唯有保住蒼國,才能保住蕭國,可那又如何,蒼國他是護不住的。

而蕭國,他也終將是護不住的。

這場戰爭,自拉開序幕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沒有退路。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不是滅了你的國家,就是滅了我的國家,共存已是絕無可能。

蕭蒼兩國陷入絕境,眼看四國之戰即將平複,百姓可以重拾家園,遠離戰火紛爭的時候,戰王夜絕塵退到了戰場之外。

這無疑是給了蕭國與蒼國得以喘息休整的機會,讓他們可以重頭再來,不至於看著自己的國家被滅,顯得他們是那樣的無能。

明知勝算不大,但他們卻也有不得不戰的理由。

即便明知是死,仍是執著的不肯再後退一步。哪怕是死,亦要死在戰場上。

最好是能死在戰王夜絕塵的劍下,如此,倒也不枉他們到人世間走了這一遭。

隻是,這個與戰王麵對麵決戰的機會,永遠都不可能再有。

若非夜絕塵毅然決然的離開,他們也無法得到這個休養喘息,重新部署調整的機會。

上天是公平的,給了你這樣,便會收回另外一樣。

有時候,公平得幾近殘酷。

駕——駕駕——

馬蹄飛揚,重重的踏在冰雪之上,揚起朵朵破碎的冰雪,迎麵撲麵陣陣寒氣。

寒氣獵獵,黑色的滾邊披風似天邊飄浮的一朵黑雲,與冷風相互摩擦,那聲音似比冰雪都要冷上幾分。

“王爺,南皇回信說,他會在鎮鬼關等著你。”冷冽的聲音染上幾分寒氣,說話間升起一陣白色的霧氣,很快就消散在空氣中。

前麵騎著駿馬的男人,可不就是前幾日就已經離開營地的戰王夜絕塵麽。

什麽名揚天下,什麽一代不敗戰神,什麽權勢名望,在他眼裏不過隻是過眼雲煙,唯有那個時刻牽動著他心的人兒,才是他迫不急待想要擁入懷中的。

三年之約,他已經等不及。

幽冥堂如他所願已經戰敗,剩下的那一盤散沙已經不足為懼,夜絕塵不相信他親手培養出來的赤焰軍會收拾不了一個爛攤子。

更何況,夜國並非隻有他一個能帶兵打仗的,其實在他之前有很多成名的將帥之才,在他之後也有年輕的一輩在成長。

他的存在,雖然威懾了四國,卻也變向的抑製了新一代的人發展。

夜絕塵將這些瞧得很清楚,若非是真的放不下夜國,他不會領兵出征,他隻會帶著他跟伊心染的孩子去找伊心染。

但他放不下夜國,也放不下南國,更放不下這天下的黎民百姓,隻有等到這個天下初定,他才能走得開。

並非是這個世界沒有他就不轉了,而隻是因為他回速了轉動。正如東方霧所言,伊心染的出現加速了四國之戰的開始,而他夜絕塵天生的使命,或許就是平息這場戰爭。

還這天下一個太平。

不要覺得他沒有失去什麽,對夜絕塵而言,與伊心染的分離,是對他最大的懲罰與折磨。

“嗯。”

前往烏蓬大陸,夜絕塵可以誰都不帶,但伊律瑾是絕對會跟著去的。

畢竟,那個人是他們都會毫不猶豫用命去守護的人。

他,是她的夫。

他,是她的兄。

無論是他還是他,都是伊心染這一生無法割舍的人。

雖然想到伊心染對伊律瑾的信任與依賴,讓他心裏直泛酸,很是吃味,但夜絕塵也是明白的,不管他們兄妹怎麽情深,染兒永遠都是他一個人的。

誰也搶不走,哪怕是他的大舅子也搶不走。

“皇兄,再有六七天咱們就能趕回宮了。”夜悅辰這一次相當的堅持,說什麽都要跟著夜絕塵去烏蓬大陸找伊心染。

“連夜趕路。”

“我沒問題。”夜悅辰不高興的撇了撇嘴,換了以前他肯定會吃不消,吵著嚷著不幹要休息,現在別想用這招讓他知難而退。

好歹這兩年戰場上的磨礪已經讓他成功的蛻變,不再是當初那個隻知享樂的七皇子了。

“屬下也沒有問題。”

“駕——”

夜國皇宮·椒房殿

四季分明的夜國,寒冬臘月裏天氣是極冷的,幾乎每天夜裏都會下大雪,白天的時候很少見到陽光,天空中都飄灑著細細的雪花。

自從夜絕塵親自領兵去了金鳴關,將一對寶貝兒女送到椒房殿,交由軒轅皇後親自教養之後,這座宮殿成為整個夜國皇宮,防守最為嚴密的地方,別說是人,哪怕是隻蒼蠅,沒有經過允許都進不去。

這裏不但有夜絕塵安排的暗衛,還有夜皇安排的禁衛軍,真可說是銅牆鐵壁。

椒房殿裏有了兩個小寶貝之後,軒轅皇後免了宮中後妃每日的請安,一門心思撲在兩個孩子身上。

就連身為六宮之首要處理的那些事情,軒轅皇後也在夜皇的默許之下,分了一些出去,但她皇後的威儀仍在,後宮裏那些女人也都還算安份,沒有鬧到她的麵前來。

夜皇每天的行程都非常的規律,幾乎是三點一線,朝堂,禦書房,椒房殿,雖說日日都到後宮,卻也隻到椒房殿。

不為軒轅皇後,而是為了那兩個他當成是眼珠子一般疼愛的小家夥。

民間早有流傳,說是戰王跟戰王妃的孩子,最是得皇上的喜愛,比夜皇喜歡戰王還要寵,不但剛滿周歲就冊封為親王公主,更是帶在身邊教養。

天知道,這得是多大的榮耀。

後宮裏的女人因為被軒轅皇後免了每日的請安,她們若是想進椒房殿,那得到夜皇那裏拿到手諭才可以,否則椒房殿的宮女太監就能直接無視她們。

以至於,自兩孩子進宮之時,她們便很難看得到夜皇一眼,心裏對那兩孩子是又恨又妒的,一個個不得不逼著自己的兒子快些娶親,然後趕緊的生孩子。

夜皇不是喜歡孩子麽,那總不能厚此薄彼的吧,如果都是親孫子,看他還能怎麽偏心。

然而,前方戰事吃緊,連太子都在前線,其他的王爺誰也沒有留在皇城,她們就是往自個兒兒子府裏塞滿了女人那也什麽事都成不了,白白淪為笑話。

“來人。”

“皇後娘娘醒了,身子可好些了。”芳白姑姑聽到軒轅皇後的聲音,立馬放下手中的繡品,快步走進內室。

“已經好多了。”

這種天氣裏最是容易受寒,也是她這身子不爭氣,就前個兒在花園裏陪著兩寶貝玩了一會兒雪,她就病倒了。

“可要請太醫過來瞧瞧。”

“本宮無事,喝些藥休息兩天就好了。”

“那先喝口茶。”說話間,芳白姑姑扶著軒轅皇後靠在軟枕上,趕緊端了一杯熱茶放在她手裏。

皇後有多寵小王爺跟小公主,也就她們這些在椒房殿伺候的人知道了。

哪怕是當年的長公主,戰王殿下跟七皇子,都沒讓皇後如此操心過。

不過誰讓兩孩子那麽可愛呢,任誰見了都喜歡得不得了,很難不跟他們親近。

“恒兒跟沫兒沒事吧。”要不是病了,軒轅皇後擔心反自己的病過氣給孩子,哪能忍得住兩天見不到孩子。

別說那兩孩子是夜皇的眼珠子,那也是她的,可寶貝得很了。

“小王爺跟小公主身體好得很,美景跟孤霜將他們照顧得很好。”那兩個丫鬟都是夜絕塵派在小王爺跟小公主身邊的,無論哪方麵都極其出挑,兩位小主子也很喜歡她們。

換了別人過去伺候,小主子一準兒會吵會鬧的。

“那就好,隻要他們兩個好好的,本宮就放心了。”

“皇後娘娘也別著急,等身子好利索了,又能著小王爺跟小公主玩了。”

“這一睜開眼,就想看到兩個孩子,以後要是塵兒回來將孩子接走了,本宮肯定會不適應的。”

“小王爺跟小公主肯定也舍不得娘娘,到時候可以讓王爺就住在宮裏,娘娘也能天天都看到兩個小主子的。”

軒轅皇後笑著搖了搖頭,她生的兒子她哪能不知道,不管九兒在哪裏,他都會去找回來的,而他跟九兒的孩子,自然也是要養在他們身邊的,哪怕她再不舍,也是要舍得的。

正因為知道相處的時間不會太長,她才那樣珍惜跟孩子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就怕等孩子長大了會忘了她。

“奴婢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美景跟孤霜的聲音在殿外響起,還伴隨著一道甜甜糯糯的女聲,那聲音軟乎乎的,不見其人就聞其聲,便想將其疼進骨子裏去。

“爺爺…。爺爺抱抱…。”

孤霜順勢蹲下,將掙紮著要下地的小女孩兒放到地上,扶著她柔軟的身子,生怕她會摔倒在雪地裏。

夜沫兒才不知道孤霜的擔心,張開雙手就朝著夜皇撲過去。

粉雕玉琢的小臉粉粉白白水靈靈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端得是又萌又可愛。紫色的修身小襦裙,烏黑的頭發梳理成一個俏皮的圓髻,氣質清靈出塵,根本就是一個來自天外的小仙女。

夜皇聽到寶貝小孫女兒甜甜糯糯聲音,什麽煩心事瞬間拋到九霄雲外,快步上前將她小小的身子撈進懷裏,親了親她的額頭,寵溺的道:“爺爺的小寶貝兒想爺爺了嗎?”

每天處理完政事,閑下來的時間就是兩個小家夥的,夜皇很高興這兩寶貝疙瘩很黏他,讓他覺得很驕傲。

“想,好想好想的。”夜沫兒胖乎乎的小手環抱著夜皇的脖子,水潤的小嘴湊近夜皇的臉,‘吧唧’一口,親他一臉的口水。

她跟哥哥拉著奶奶在花園裏玩雪,結果害奶奶生病,已經兩天都沒有陪他們玩了。

“爺爺也想沫兒。”

“咯咯…。”

“怎麽沒看到恒兒?”夜錦恒像極了夜絕塵,簡直就是夜絕塵的縮小版,不管是長相還是性格,抑或得氣質,都跟他爹一個樣。

全然不像夜沫兒這麽活潑好動,但那小子絕對是個護短的。

別看他才一歲八個月大,可誰若敢欺負夜沫兒,鐵定要挨他的揍。雖然短胳膊短腿兒的,卻是個不吃一點兒虧的主兒。

“哥哥去了小廚房。”夜沫兒趴在夜皇的肩上,軟聲道。

她也想去,可是哥哥不讓。

夜皇詢問的目光看向美景跟孤霜,這兩個婢女是夜絕塵安排專門照顧夜錦恒跟夜沫兒,連他都不能輕易將她們換掉。

更何況,她們兩個將夜錦恒跟夜沫兒照顧得很好,他也沒有理由換掉他們。

“回皇上的話,前兩天皇後娘娘陪著小王爺跟小公主在花園裏玩雪感染了風寒,小王爺吩咐王嬤嬤替皇後娘娘熬了晚膳補湯,堅持要自己在那裏守著,讓奴婢兩人跟著小公主。”

幽冥堂雖說敗退,可前方仍有很多事情要處理,越是這個時候夜皇要安排做決斷的事情也很多,他也好幾日不曾到椒房殿來了。

皇後染了風寒,他竟是全不知情。

想來是軒轅皇後怕他操心,故意對他隱瞞了,“皇後染了風寒,可有傳太醫。”

“回皇上,太醫過來瞧了,開了藥正養著,娘娘擔心把病氣過給小王爺和小公主,所以這兩天都沒有見小王爺跟小公主。”

她們的小主子雖小,卻是極聰明的,有些話她們以為他們聽不懂,其實說給他們聽,他們能聽得明白。

不然,小王爺也不會一聽說皇後病了,就吩咐王嬤嬤熬湯,甚至還自已親自守著。

“朕進去瞧瞧。”夜皇也明白軒轅皇後的擔憂,說話間正準備把夜沫兒交給美景。

無奈小丫頭死死的抱住夜皇的脖子,脆生生的道:“沫兒想奶奶了,沫兒要奶奶……”

說著,小嘴一撇,作勢就要哭。

其實夜錦恒跟夜沫兒是很好帶的兩個孩子,隻除了他們十個月大,夜絕塵離開的時候,兩寶貝哭得撕心裂肺,任憑你怎麽哄都不行。

直到哭得累了,嗓子哭啞了,就連睡著的時候都流著眼淚,看得守在他們身邊的人,無不是心裏泛著酸楚,難受得厲害。

那麽小的孩子,許是知道自己的親爹走了,才會自睡夢中驚醒,然後哭得那般可憐。

那晚過後,夜錦恒跟夜沫兒仍是不時的哭鬧,隻要一睜開眼就四處找,一次又一次的找著什麽人,連續半月之久沒有看到熟悉的人,他們才漸漸安靜下來。

軒轅皇後至今都記得,夜絕塵剛離開那個月,是兩個孩子最不好帶的時候。

他們排斥著他們的靠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感情都瀕臨崩潰的邊緣。

直到那天夜皇帶來一幅畫像,指著上麵傾城絕色,風華絕代的男女,對著夜錦恒跟夜沫兒說,那是他們的爹爹跟娘親,要他們牢牢的記著,不要忘記了。

夜錦恒跟夜沫兒生得聰慧,他們還小,能記住的東西不多,能聽懂的話也基本上沒有,但他們卻是記得跟他們朝夕相處十月之久的夜絕塵。

他們知道那是他們的爹爹,看著畫像上熟悉的人,奇跡般的他們誰也沒哭,隻是呆呆的望著,伸手小手去抓。

至於那站在他們爹爹旁邊的伊心染,也就是他們的娘親,原諒他們是沒有任何記憶的,隻是覺得很親切,很喜歡。

後來,每天看一次夜絕塵跟伊心染的畫像,已經是兩個孩子必備的功課。

周歲宴上,他們開口喊的第一個人不是夜皇也不是軒轅皇後,而是夜絕塵。

開口喊的第二個人是伊心染,雖然他們沒有見過他們的娘親,但或許是母子血脈相連的緣故,讓他們對伊心染有種莫名的親近感,一點兒都不會排斥。

再然後才是開口喊爺爺,喊奶奶,哪怕是排到第三位第四位去了,夜皇跟軒轅皇後還是非常的高興。

他們不求別的,就盼著這兩個孩子能平安快樂,健健康康的長大。

夜皇不隻一個兒子,但孫子跟孫女兒可就這兩個,哪能不疼,哪能不寵,偏又是最讓他感到驕傲兒子的孩子,感情自然而然遠非他人所能相提並論。

“沫兒乖乖聽話,奶奶生病了,再過兩天就能陪沫兒了,現在沫兒去找哥哥好不好?”夜皇的輕言細語隻怕也隻有這小丫頭能夠享受。

眨著漂亮的大眼睛搖了搖頭,小嘴依舊抿得緊緊的,軟糯糯的道:“沫兒會乖的,不會吵到奶奶的,沫兒可以遠遠就看一眼的。”

夜沫兒跟夜錦沫都是滿歲當天會走路,會開口的,雖然尚不足兩歲,但說話卻非常有條理,比起同齡的孩子,兄妹倆可算是天才兒童了。

如果不是她貪玩,非要去玩雪,哥哥也不會順著她去玩雪,奶奶就不會生病。

想著想著越發覺得委屈又自責,夜錦恒肯定是不會說自己妹妹半句不是的,在他看來自已的妹妹做了什麽都是對的,不管她做了什麽都有他護著。

“這……”眼見懷裏抱住他脖子不撒手,就快哭出聲來的小寶貝,夜皇心疼得不得了。

椒房殿有夜絕塵專門派來負責兩孩子健康的暗衛,夜錦恒跟夜沫兒打小不但好帶,而且很少生病。

也正因為兄妹兩個很少生病,一旦生起病來,就非常的嚴重,需要養上好些天才會恢複。因為是龍鳳胎的緣故,兄妹兩個不管其中哪一個生了病,另外一個緊跟著也會生病,不怪軒轅皇後染了風寒要避著他們。

孩子還小,大人染了風寒都極為難受,更何況是他們兩個孩子。臘月裏的天氣可不比尋常時候,更得小心謹慎留神一些。

“皇上,外麵風大快些把沫兒抱到裏麵來。”軒轅皇後聽到夜皇聲音時就吩咐芳白姑姑扶她下床,為她梳妝。

又聽到夜沫兒那隱忍著的哭聲,她哪裏還能坐得住,大不了她忍著不抱夜沫兒,想來也不會把病氣過給她。

“皇後身子尚未痊愈,切莫出來吹風,是朕大意了竟然還抱著沫兒站在外麵。”

一邊說話一邊抱著夜沫兒走進正殿,殿內溫暖如春,跟殿外的寒風瑟瑟相比,簡直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奶奶。”亮晶晶的眸子看到迎向他們的軒轅皇後,夜沫兒甜甜的喊了一聲,伸出手就要軒轅皇後抱抱。

“沫兒乖,奶奶過兩天再抱你,不然把病氣過給沫兒,沫兒會生病的。”

夜沫兒似懂非懂,感覺軒轅皇後還是如往常一樣的喜歡她,她便咧著小嘴笑了,乖巧的點點小腦袋,甜甜的道:“奶奶要快點兒好起來,沫兒以後再也不調皮了。”

“好好好,奶奶一定會快點兒好起來的。”

才不過兩天沒有見到這小丫頭,軒轅皇後卻隻覺有好長時間沒有看到似的,一雙眼睛落到她身上就舍不得再移開。

就連抱著夜沫兒的夜皇都直接被她給忽視了,“美景,恒兒呢?”

這兄妹兩個時常會拌嘴,感情卻好得很,恒兒嘴巴雖硬,但卻很有做哥哥的風範,處處都讓著沫兒。

舍不得她受一丁點兒的委屈。

“小王爺在……”

“奶奶我在這兒。”說話間,伺候有外宮女掀開簾子,夜錦恒穿著銀色繡龍的錦衣,邁著穩穩的步伐走了進來。

以他這個年紀,能把路走得這麽穩當,也很是不容易了。

“哥哥。”夜沫兒一見到夜錦恒,立馬從夜皇的膝蓋上滑下來,邁著她的小短腿兒就朝夜錦恒跑過去。

許是女孩子天生就要嬌弱一些,夜沫兒體質要比夜錦恒差一些,走路還不是很穩,更別說是跑了。

“小心…。”

夜錦恒精致漂亮的小臉一黑,軟糯的聲音裏自有一股冷冽之氣,卻又無法掩飾他的緊張與擔憂,上前兩步就將夜沫兒抱在了懷裏。

抱住妹妹香香軟軟的身子,他忍不住吼她,“路都走不穩跑什麽跑,摔倒了怎麽辦?”

到底是他最最疼愛的妹妹,夜錦恒倒也舍不得把話說太重。

哪知夜沫兒聽了反而揚起明媚燦爛的小臉,笑嘻嘻的吐了吐舌頭說道:“才不會摔倒呢,哥哥一定會接住我的。”

“要是沒接住怎麽辦?”夜錦恒捏了捏她的鼻子,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一定會接住的。”

“沫兒,下次不可以這樣了。”夜皇剛剛也是嚇了一跳,要不是夜錦恒反應夠快上前抱住她,鐵定得狠狠的摔在地上。

她倒是很肯定夜錦恒一定能接住她,怎就忘了她幾乎無所不能的哥哥,其實跟她一樣大,也就先她出生不過一刻鍾的時間。

“知道了。”

“恒兒給奶奶帶什麽好吃的來了,遠遠的奶奶就聞到了。”染上風寒臥床休息這兩日,軒轅皇後胃口很是不好,突然聞到這股香氣,還真沉得有些餓了。

難道這是因為她可愛的孫子吩咐宮人做的原因?

不管是什麽原因,反正她高興得很,完全沒白疼這孩子。

“是恒兒吩咐王嬤嬤給奶奶熬的補身子的藥膳。”

“恒兒有心了。”

“奶奶,沫兒也有幫哥哥的忙。”夜沫兒抱住夜錦恒的胳膊,小腦袋倚在他的肩膀上,她最喜歡這樣抱著哥哥了。

哥哥是她的,誰也不可以跟她搶。

“奶奶知道沫兒也是很乖的。”

“奶奶快趁熱喝吧。”

“好,奶奶這就喝。”軒轅皇後接過芳白姑姑遞到她手裏的碗,小口小口的喝起來,瞧得一旁的夜皇都很是吃味。

不禁在心中考慮,他是不是也要感染一個風寒什麽的,如此就能享受兩個小寶貝的愛心藥膳湯了。

“皇上今日怎生有空過來。”前朝之事,她一個女人,哪怕貴為皇後也是不能插手的,有這兩個孩子之後,她更是不關心那些事情,一門心思撲在孩子身上。

戰場的事情她多少也知道一些,都是夜皇來椒房殿歇息的時候說與她聽的,見他好些天沒來,軒轅皇後滿心以為是前方戰事又吃緊,也就更不想自己染風寒的事情傳到他的耳朵裏,於是就隱瞞了下來。

哪裏知道他今日會突然過來,而且還是午膳過後的時間。

以往這個時候,夜皇都在禦書房裏處理堆積如山的奏章,哪有時間過來。

“朕可是帶著好消息過來的。”一收到這個消息,夜皇就迫不急待的想要找人分享。

當然,這個消息讓他欣喜萬分,對兩個孩子更是一個天大的驚喜。

想來,孩子的第二個生日,可以有他們的父親陪著他們渡過了。

“什麽好消息?”

“皇後猜猜看。”夜皇眼裏滿是笑意,隻覺整個人全身都在笑一樣,他看了看軒轅皇後,又側身對夜沫兒招招手,輕聲道:“沫兒跟恒兒都到爺爺身邊來。”

他坐在軟榻上,軒轅皇後坐在貴妃椅上,兩人隔著些距離,倒也不擔心會把病氣過給孩子。

“臣妾猜不到,皇上就直說了吧!”這都一把年紀了,還是那麽喜歡玩。

夜皇但笑不語,將兩孩子都抱到軟榻上,然後一手摟一個,看著他們漂亮的小臉,問道:“恒兒跟沫兒想不想見到你們的爹爹?”

兄妹兩個每天都會看他們爹娘的畫像,加身美景孤霜時常都會講他們爹娘的事情給他們聽,他們兩人對夜絕塵跟伊心染也算不上陌生。

要說美景跟孤霜也是很強大的,她們就隻管說也不擔心兩小寶貝是不是聽得懂。

“爹爹…。沫兒想爹爹,爹爹在哪兒…。”夜沫兒一聽,立馬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四處看來看去的,好希望她的爹爹立馬就能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不明白,為什麽別的孩子都有爹娘陪在身邊,而她跟哥哥就沒有。

“恒兒想見爹爹嗎?”

“想。”

到底是小孩子,哪有不想自己爹娘的,不管他跟軒轅皇後對兩個寶貝如何好,如何寵愛他們,始終都無法代替他們的父親跟母親。

那種愛,始終都是不一樣的。

“聽爺爺說,再過五六天,恒兒跟沫兒的爹爹就會回來了,就會出現在你們的麵前,然後再也不會跟你們分開。”

“真…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沫兒不相信爺爺嗎?”

“沫兒相信爺爺,真好,沫兒也有爹爹了。”孩子純真的話語,聽得夜皇跟軒轅皇後鼻頭直泛酸。

夜錦恒精致的小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隻是心裏的波濤又有些知道,可他到底還小,又怎能完全藏住自己的情緒,“爹爹真的會回來,然後再也不離開,會陪我們過生辰嗎?”

“會的,一定會的,你們的爹爹會陪著你們過生辰,再也不離開你們的。”

孩子都這麽大了,不知身在何處的九兒,想必也很是思念吧!

“皇上,這是真的?”

“真的,塵兒已經飛鴿傳了信回來,假不了。”幽冥堂已經戰敗,蕭國自身難保,蒼國又被南國牽製,勝局已經偏向了夜南兩國,距離戰爭結束不遠了。

“哥哥,你說爹爹會喜歡我嗎?”

“哥哥,你說爹爹會知道我長什麽模樣嗎?”

“哥哥,哥哥,你說爹爹會不會給我帶禮物?”

“哥哥……。”

夜錦恒一頭黑線的瞪向身邊說不停的小丫頭,嘴角狠狠的抽了抽,他也跟她一樣沒有見過爹爹,哪裏知道那麽多了。

吼,真是個麻煩的小丫頭。

不過,雖然麻煩,但還是他最寶貝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