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愛屋及烏

“我看你這輩子是栽了。”

張銳聽到此,很為陳默惋惜,一個還算不錯的年輕人就這樣因為感情糾紛,把自己的一生給活埋了。

若不是他當初背棄了朵唯,就沒有之後的事情,花姐知道他是誰啊,可能見了還當他當潛在KTV客戶,大哥前大哥後的叫著呢。

老天爺是不賣後悔藥的,每個人對自己做的一切,想不負責任,都難。

“哎,我又有什麽辦法,就算我沒有毒癮,公司想開也開不成,你在北海攪的亂七八糟,倒是一拍屁股走人了,派出所長張大國,公安分局刑偵隊長劉邦還有那個指導員王贇,都是三天兩頭去我那沒事找事,當地的稅務工商都是他們死黨,沒事就來查,動不動就給封門。現在我答應出來銷毒,他們好歹是不動我的公司了,有時候真想一頭撞死算了,可想到我老媽,還有夏雨,我真就不忍這樣死去。”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陳默沒有必要在張銳麵前說假話,甚至訴說苦難都已經變得力不從心,他更多的是想身邊的親人,可以不受傷害,不受波及,安靜的,快樂的活下去。

一個年輕有為的漢子就這樣給廢了,毒品真不是好玩意。

張銳聽到此,一陣唏噓,一把就擰住了陳默的衣領,“想不想重新開始你的人生?你還不到三十歲,你有大把的青春,你不能就這麽墮落下去!”

“想,當然想,就算當一輩子窮光蛋,也想做個正常人。”

陳默說到此,卻又是一陣毒癮犯上,心窩處鑽的生疼,像萬千螻蟻在心口攀爬,特別癢。

“那就去戒毒,走,我帶你去戒毒所。”

張銳說著,提起陳默就往外走,他雖然腰部有傷,但提一個已經瘦的皮包骨頭,渾身無力的陳默還是很輕鬆的。

“不!我不能去!不!那裏會死人的。”

陳默瘋狂的掙紮著,盡管他手裏沒力,但也做著最後的掙紮,死活不忘外走,“真會死人,我聽他們說了,能戒出來的極少,大多數都被毒癮,生生憋死了。”

陳默清楚,他這種摻了極樂膏的一定不能硬生生的戒毒,否則每次想的時候都會神經錯亂,自虐,甚至自殺,怎麽死的自己都不知道。

“誰說的,成功率很高的,最慢的也才三四個月,有的一個月就戒了,聽我的沒錯,除非你這輩子都不想翻身了。”

張銳還算有耐心,沒揍陳默一頓,已經算同情他,給點麵子了。

“我不想,不想翻身了,我就這樣,就這樣,挺好。”

陳默因為急劇的膽怯,龜縮在會議桌下,說破大天也不出來。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被敲響,張銳回頭一看,來者竟然是夏雨。

“你怎麽來了?”

張銳著急迎過去,略有些歉意的問道,“不好意思啊,我脾氣急,別跟我一般見識,你身子好些了嗎?現在別亂出來走動啊。”

“沒事,我怕你亂跑出去,來盯著你。”

夏雨雖然生張銳的氣,但現在不是撒嬌打滾的時候,張銳真要一氣之下這時候去了索馬裏,可就真傻眼了,一定得盯著他,所以夏雨就連忙趕到了鴻雲大廈,在樓下大廳見到了張傑,他帶夏雨過來的。

就在這時,桌下的陳默一下冒出了腦袋,咧著大嘴,傻乎乎的笑著,“嘿嘿,夏雨,又見麵了。”

陳默的頭發上沾了不少牆灰,臉色很差,呈暗灰色,他從地上緩緩站起,一個勁的盯著夏雨看,眼神中探出一絲糾結的寒光,本來自己可以與這女子共享天涯,過著神仙般的日子,可就是這樣陰差陽錯,出了這麽多事,現在已是天涯各路人,更可悲的是自己,連跟她近距離談話的勇氣都沒了。

生怕讓夏雨看出自己的虛弱和萎靡,人其實靠的就是精神狀態和意誌活著,一旦精神被毒素摧毀,那整個人就是一副皮囊,行屍走肉。

“陳默?你怎麽在這?”

夏雨激動的不行,顧不得一旁張銳異樣的目光,忙快步走到陳默跟前,欣喜的直接將他抱了起來。

呼!

夏雨就在之前張銳出了病房,決絕離開下了電梯的時候,她還想起了陳默,如果是他,是不會那麽絕情的違背自己的意誌去幹他自己想幹的事。

陳默從不會那樣自私,隻考慮自己的想法,不去照顧別人的思緒。

陳默的生活平淡且正常,雖然沒有跟張銳在一起刺激,新鮮,但每個女人渴望的不就是陳默能帶來的那種踏實和安全感嗎?

誠然張銳更有前途,有出息,有想法,有味道,可他的世界太大,有那麽多的兄弟,那麽多的雄心壯誌,還有不少女人,而自己,莫說是他的全部,就連十分之一,恐怕都排不到。

如果是陳默,他會全心全意的照顧你,陪著你,帶著你,一切有你。

哪怕兩個人手牽手,出來到街頭,吃一頓麻辣串,大排檔,喝瓶冰鎮的啤酒,倆倆各自的故事,過去和今天,也是美好的。

隻是,就連這些在尋常人看來根本不值一提的事情,於夏雨而言,卻是奢侈的。

因為,這些對張銳來講,是對他身價的褻瀆。

“我......我路過。”

陳默哪裏好意思會說自己來鴻雲大廈的目的,目光閃躲,不敢看夏雨,猶猶豫豫的說道,“你還好吧?”

“我?還行吧,你呢?現在在北海一切正常嗎?阿姨怎麽樣?公司順利嗎?你呢?又有新女朋友了嗎?那個朵唯沒再難為你吧?”

呼!

夏雨一連串的疑問,讓張銳聽了都頭大,女人的話題永遠是那麽繁雜,心細,剛一見麵就問及了全部,而這些,陳默該如何作答?

他絞盡腦汁,胡亂的說道,“一切都好,都好,我來這邊談個項目,路過這邊,打算住宿,明天回去,卻不想碰到了張銳,他說這客房,他很熟,要給我打折呢。我倆在這裏敘敘舊。”

說這些話的時候,陳默一直撇著一旁的張銳,生怕他揭穿自己。

而陳默,麵對夏雨的時候,不知為何,特別特別的膽顫,就跟小偷看到了失主一樣,不自覺的心虛,害怕。

或許,這就是愛屋及烏吧,特別在乎“屋”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