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蕭蕭正在聚精會神地等待時機對付那兩個中年人。不知道哪裏跑出來一輛老鼠一樣大小的紅黑色遙控電動迷你四驅車,在地上四處穿行,東西穿行了一會,來到了蕭蕭腳底下。

蕭蕭正在盯著那倆個中年人,無意中自己的腳一放鬆,便踩下去,“哢吧”一聲,他聽到聲音,連忙低頭,一輛電動四驅車被自己踩碎了。

“我的車呢?”一個十三四歲,渾身髒兮兮,滿臉鼻涕的小子朝蕭蕭這邊奔跑著,一邊跑一邊左顧右盼的搜尋著。滿臉都是焦急。他來到蕭蕭身旁,看著地上已經被踩碎的小車,登時臉上變色,“啊?碎了。”立刻站起來,滿臉哭喪,一指蕭蕭,“你,把我的車弄碎了。”

蕭蕭感覺相當不好意思,微笑著,不住的對小孩道歉。

“陪錢。”那孩子看出蕭蕭有些遲疑,便緊接著又是一句,明顯給蕭蕭施加壓力。

“沒事,別哭,好孩子,哥哥賠給你,多少錢?”蕭蕭看小孩可憐,是自己的無心之錯,便決定賠他。

“三萬。”

“我拉個狂操。”蕭蕭聽後大吃一驚,差點沒衝過去用自行車撞死他,一輛電動四驅車三萬,這簡直太他媽簡直了。

“這是日本的限量版手工四驅車,是我媽媽留給我的,我媽媽去世了,這車這是我的**。”男孩哭喪著臉,看著地上的碎車片,“快賠錢。”說著,就過來拉蕭蕭的衣服。

火車站的人流很多,聽到這邊爭吵,都不由自主的湊過來,逐漸,周圍開始聚集越來越多的人,圍了一個大半圈,將蕭蕭等人圍在當中,都瞪大眼睛,伸長脖子,圍觀這場戲。

小男孩拿著損壞的四驅車,抽咽著,“我的四驅車啊,我的四驅車啊。”

“放屁,這就是山寨版的。限量版長得幹幹淨淨的,一看就值錢了。這車,上菜市場,胡亂劃拉一筐菜幫子賣了,都比這車值錢。”蕭蕭剛才掃了一眼那輛四驅車,毛刺突起,色澤不佳,做工粗糙,對他這麽了解工藝美術的人來說,一看便看出是絕對的劣質產品。

“我不管,這是日本的限量版,是我的命嗯。”男孩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把小車放在一旁。開始嚎啕大哭,雙腿交替蹬地,仿佛真的受到天大的委屈,下一步就要自殺。

圍觀的人看到小孩哭的情真意切,不由都心生憐憫。

“小孩,怎麽回事,你的車怎麽了?”開始敲詐陸霆的兩個中年漢子仿佛無意間看到這一幕,轉頭關心的問那大哭的小男孩。

“我的車讓他弄壞了。”小男孩一指蕭蕭,哼哼唧唧,“就是他,就是他。”

“那還說什麽,賠錢。”兩個中年漢子轉頭麵對蕭蕭,臉上忽然變得正義堅定。

“嗬嗬。”蕭蕭莫名其妙的一聲笑,吐舌頭做了一個鬼臉,“你們這是,敲詐帶碰瓷啊。放屁還他媽帶連環的。我不說假話,我侄子家就有一個和那個小孩的四驅車一樣一樣的。是從南方按斤買來的。一斤能買六七個。你要是在超市裏買瓶礦泉水,人家就送你一個。”他看著那個小男孩,必這個男孩和那兩個中年人是一夥的。中年人敲詐陸霆,小男孩想控製四驅車故意走到自己腳下,讓自己碰壞,又索要錢財,來個連環套。

兩個中年漢子見蕭蕭如此表情,沒想到他這個時候還能笑出來。

“怎麽了?怎麽了?”從一旁又衝出兩個中年男子,每個人手裏拿著兩根木棒,圍在蕭蕭身邊。看樣子,他們絕對是早有準備。

開頭的兩個中年漢子指著蕭蕭,對兩個拿著木棒的男子說,“大哥,咱們都是平頭老百姓。你們評評理,這小子弄壞了那小孩的車,還欺負他。今天,咱們見義勇為,幫小孩把錢要了,給咱們窮人自己討一個公道。”

蕭蕭知道,他們一夥又來人了。

這時,圍觀的人群中,一個四十歲上下的燙著鋼絲發的女人,歎道:“大家看看騎自行車的那小子,他黃頭發,帶著耳釘,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說不定是個富二代,專門欺負窮人。”

周圍的都了解到這個名詞的某些含義,頓時用敵意的眼光看著蕭蕭。

“我是好人,我這麽打扮是個性。帥氣,我日。”蕭蕭沒想到這個世界還有人稱自己是富二代,沒來由的被貼上了這個標簽,真他媽的搞笑。自己爸爸蕭良朋是農大的,自己也是農大的。自己絕對是正兒八經的農二代。

拿木棒的兩個中年漢子又分給開始的那兩個中年人一人一根木棒,四人手中都有了武器,齊刷刷的一揮手中的木棒,盯著蕭蕭,豪氣的說道:“好,小子,你有錢。看不起我們老百姓是吧?想欺負我們老百姓是吧,我們雖然窮,就是看不慣欺負弱小的人。今天怎們一定讓這個小子賠錢,要是不賠,拿出一條胳膊一條腿,立刻廢了。讓你看看我們窮人也不是好惹的。”四個漢子圍住蕭蕭,兼顧看著陸霆。

那個鋼絲發的中年女人適時的插嘴道:“對,就是這些有錢人,那麽多錢不知道是從哪搜刮來的?你拿出一點給那小孩不就得了,人家多可憐,大家說是不是。”

周圍的人聽了這話,頓時憤慨起來,對蕭蕭指手劃腳。

“有錢?我有他媽的有什麽錢?我欠小賣部兩塊錢煙錢都沒還呢。”蕭蕭聞聽那個婦女的話,明擺讓自己下不來台。要是臉皮薄的人被大家圍住,被四個中年人一嚇,被中年婦女一說,說不定就真會掏錢息事寧人,然後悄悄的走掉。看來,這是一個局。

那個小孩還在地上哭著,聲音震天。

“小夥子,你就拿出點錢,陪給那個小孩不就得了。”周圍圍觀的人在鋼絲發婦女的挑撥下,逐漸被引導,不時的脫口而出。

蕭蕭一指四個中年人,“我操,這麽一會,你們他媽的發動群眾,搖身一變就變成正義的了,玩舞台劇呢?是不是都是天京戲劇學院畢業的?要不要我給你頒發個奧斯卡金像?看來隻能快刀斬亂麻了。”他便下了自行車。

“有意思。”陸霆見蕭蕭從自行車下來,將帽子連同裏麵的錢都戴在頭上,站起來,走到蕭蕭身旁。一伸手,從吉它的琴箱裏抽出一把包著黑漆的三棱刮刀,刀鋒對準四個中年人。

“啊,你們看看,掏刀子了,要行凶了。”鋼絲發的中年婦女驚叫,聲音甚是驚恐慌亂,好似已經出了人命。

“放下,放下。”周圍圍觀的人頓時也緊張起來,為那四個拿著棍棒的中年人捏了一把汗。有幾個身材強壯的爺們,見陸霆拔出了刀,都攥緊拳頭,義憤填膺的要做英雄,教訓教訓這兩個混蛋。

四個中年人看著蕭蕭和陸霆,這兩人一個黃頭發爆炸頭,一個紅頭發紅毛鬼,都帶著耳環,紋著紋身。看起來,比以往那些被圍住一嚇唬,就把學費全部掏出來的過路大一新生可能要棘手一點。

蕭蕭朝周圍看了一圈,暗想自己和陸霆一起對付四個中年人,沒有問題。但很可能他們不止這些人。他昂然說道:“首先,我們不是富二代,我們都是老百姓的子女。我們今年剛考上大學,大家不信可以看我們的學生證,我們隻是在這裏賣唱賺幾個學費錢,結果他們來收地盤費,那四個中年人手中都拿著木棒,被稱作壞人的我手中反而空無一物。我哥們也是在他們都有武器後,被迫掏出了刀子。我們才是受害者。”

周圍的人聽到蕭蕭平聲靜氣的說完上麵的話,雖然見他和紅毛外表十分紮眼,但臉上一點凶悍皆無,如此一算,頓時有所醒悟。料想那些中年人倒很可疑。

四個中年人見蕭蕭沒有動手中自己的圈套,反而有理有據的讓大家平靜。不由著急起來,一個辯駁道:“什麽地盤費?他們兩個惡人先告狀。他們倆個在這裏坐著,一邊鬼哭狼嚎的唱著流氓歌,一邊滿嘴髒話調戲路過的小姑娘,還要在這裏撒尿。我們好心勸他們不要這樣,這樣影響市容。勸他們離開,他們舉手就要打我們。我們不得已,才反抗。”

“操,你們敢侮辱我的歌聲,我立刻捅死你。”陸霆最難容忍別人給他的歌聲差評。

“呃。”周圍的人沒想到他在這個時候,竟然對這個話題敏感。

蕭蕭伸手攔住陸霆,淡定道:“我操。真行,影響市容這名頭都安我們身上了。好,既然你們聲稱自己沒收地盤費,那件事已經過去不重要了。你們現在所做的,就隻為那小孩的車討個公道,讓我們賠錢是不是?”

四個中年漢子聽罷,當下形式,已決然不能再提地盤費的事。見蕭蕭提出四驅車的賠款,難道他想明白要賠錢?便異口同聲道:“你們對我們不尊重也就算了。我們雖然沒錢,但是人還樸實善良,大人不計小人過,你們要打我們的事就算了。不過小孩那麽可憐,他的車你不能不賠。”

“三萬,不,五萬。就五萬吧。得給小孩點精神損失費。看這個小孩哭得多可憐。”一個中年漢子說道,聲音中帶著對那個孩子的憐憫。

“對五萬,讓他們長個教訓。”鋼絲發的婦女在人群中鼓動。

“這車,值不值五萬啊。”圍觀的人中看著地麵上車,有人開始懷疑。“是啊,”“是啊。”大家議論紛紛。

鋼絲發婦女白了大家一眼,鼓吹當然值。沒聽那小孩說日本限量版嗎?

“限量版?限量版不長這樣啊?要說這個車是垃圾,都侮辱了垃圾。”一個背著書包的高個子在人群中惑道。

“哈哈。”圍觀的人被他逗樂了。

“小子,你可想好了再說。”鋼絲發婦女說著,冷冷的看著那個小夥子,眼光令人不寒而栗。

“不是就不是。確實不是限量版。你目光再凶也沒用。”小夥子辯駁。

鋼絲發婦女怕他多事,罵道:“小眼睛瞎了,看不清東西,看你那窮樣,你知道什麽叫限量版?”

蕭蕭聽那鋼絲發婦女罵得十分難聽,加之剛才她在那裏呼天號地的發動圍觀群眾,就更氣憤,對她喊:“我操,那個女的,你罵一個外人算什麽能耐,有種朝這邊來。”

鋼絲發婦女沒想到蕭蕭對她吼叫,眼光毒辣的盯著他,隨手用力將背書包的小夥子一推,把他推出人群之外。而後,用手一指蕭蕭,“五萬,五萬。要他們給五萬,一分都他媽的不能少。”聲音惡狠,欲治蕭蕭死地而後快。

背著書包的小夥子差點被推個跟頭,他站穩後,對那個鋼絲發道:“那個騷老娘們,你再推我下看看。”

鋼絲發一聽,便來到那個小夥子身前,用力一推。背書包的小夥子連忙躲閃。鋼絲發接著又推。兩個人如此推搡,背書包的小夥子將周圍的人都撞的東倒西歪。

圍觀的人有的聽到了鋼絲發婦女和小夥子的對話,頓時對這場戲消減了興趣,許多人都走開了。

“五萬?五萬?”蕭蕭雙臂抱著肩膀,低頭看一眼小車,忽然昂起頭,看著四個中年人,“你們他媽以為打麻將呢,五萬,五萬的。能碰不?”

四個中年人被他忽然昂起頭的動作嚇了一跳,以為他要動手,都把緊木棒。又見沒動靜,立刻慌忙喊道,“別廢話,給錢。”

“你們?敢和我賭一把嗎?”蕭蕭從口袋裏麵掏出一枚一元的硬幣,在手中拋來拋去。“正麵那輛四驅車是限量版,背麵是山寨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