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煉金師
會客室的小桌上擺著隻剩一些殘渣的果盤，茶壺已經見底，卻並沒有仆人添上新的茶水和點心。兩位作為客人的煉金師對此毫不奇怪，在被“邀請”過來前，他們就聽說過這位新城主的奇怪癖好——在夜晚，所有仆人都會離開。
他們的臉上都掛著難以掩飾的疲憊與擔憂之色，在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時，兩人都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從門外走進來的是那位新城主還有跟在城主後麵的是離開房間後一直沒有回來的安瑟爾，看清楚來人後，兩人又同時鬆了口氣，紛紛起身向城主問好，並發自內心地希望這位城主不要過於為難他們。
在城主更替之初，作為裂穀城數量稀少的技術人才，他們自認為不會受到這場權利鬥爭的影響。事實上無論在哪個國家，像煉金師和工匠這一類人才都不會受到繼任者的清洗，頂多被雪藏起來，然後讓新的血液繼承他們的知識，而約定俗成的是，他們也一般都不會與貴族有著過於密切的聯係，屬於貴族與平民之外第三種身份。
然而，當那些披著鎧甲的劍士踹開煉金協會的大門，將還在為學徒們上課的他們強行邀請過來時，這幾人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弱小與被動——一旦某位統治者想要打破這樣的約定，他們毫無反抗的能力。
“你們是裂穀城最好的煉金師……”
這是一句廢話……除了心神不定的安瑟爾外，另外兩人都在心中翻了個白眼，不過依舊顯得十分謙虛地禮讓了幾句。
“我有一項研究需要你們幫我完成……”
別是那種不切實際的不死藥之類的東西就行……安瑟爾也回過神來，三人同時在心裏泛起相似的想法。
“我這裏有一些資料，你們可以參考……”
聽到這句話，三人心中都升起了一絲期待，雖然他們都自認為在裂穀城沒有比自己更加博學，但是裂穀城畢竟隻是王國境內一座不起眼的小城，他們倒還不至於自大到自認天下第一。
“在這之前，我需要你們簽訂一份保密協議。”
三份寫著一樣內容的羊皮紙被霍普拿了出來，煉金師們接過協議上下閱讀起來，從第一行到導數第三行限製了他們以任何形式將自己接下來需要做的事情泄露出去，哪怕是無意識地被其他人看到，也會為此付出代價。
城主也需盡到相應的義務，包括但不限於為三位煉金師提供實驗所需的各種材料和生活所需的各種物資。而敏銳的安瑟爾發現，在契約的邊角處的花紋似乎是一種比較少見的語言的花體寫法，連起來的意思是，
這份契約在偉大的微風與信使之神梅歐克麗斯的見證下生效，違背者將會受到神罰。
“你們可以選擇是否簽訂契約，我可以向你們保證，那些資料十分寶貴，對你們的研究會有很多的啟發。”
看著霍普的笑容，一滴冷汗從安瑟爾的額頭流了下來，這位新城主沒有說拒絕簽契約的後果，聯想到不久前遇到的怪事，他的雙腿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所有自稱神靈者都是惡魔，他們的信奉者就是那群可怕的墮落者，城主繼任之前發生了荊棘教派的暴動……再加上不久前遇到的奇怪事情，安瑟爾腦中蹦出了一個可怕的猜想，而這個時候，他看到城主扭頭看向了他，嘴角揚起，露出了一個恐怖的笑容。
不能簽！
安瑟爾在心中狂吼，想要攔下自己的兩位同行，然而這兩個粗心的家夥根本就沒有發現這些異常，毫不猶豫地簽下了契約，並向霍普討要那些資料。
或許在他們看來，這份紙質的契約和以前他們簽過的任何契約一樣，隻不過是隨時可以被撕毀的廁紙而已，無論他們做了什麽違背契約的事情，隻要不被城主發現就沒有任何影響，而且就算被發現，隻要逃離裂穀城，前往位於王國首都的煉金協會總部，這位偏僻位置的小城主也無法繼續為難他們，隻有知識是實實在在的好處。
“你要簽契約嗎？”
安瑟爾感覺自己仿佛身處冰窖，就連霍普的聲音聽起來也像是從天邊傳來一般，遙遠而清冷，仿佛惡魔在耳畔的低語，又好似天神在雲端的呼喚，無論哪種都有一個共同點——都沒有好結果。
“我，我，我……”
安瑟爾的嘴巴打著顫，半天說不出話來，但是他有些驚恐地發現自己顫抖的手已經接過了那支蘸滿墨水的羽毛筆，晃晃悠悠地在契約下方空白處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安瑟爾可以發誓，這絕對不是他自己的字跡，他這輩子都沒有寫過這麽醜陋的字，小時候剛學習寫字的時候除外。
“很好，蘭道爾先生，洛達先生……”這位新城主盯著契約看了一會，才繼續說，“安瑟爾先生，很高興你們願意合作。”
霍普手腕一翻，三份卷起來的契約便消失不見，而他的手上出現了厚厚的三本筆記，“這是古代煉金大師的煉金筆記，今夜時間已經不早了，你們把筆記帶回去吧，明天一早再來這裏，我會為你們準備好你們需要的器材和材料。”
安瑟爾接過筆記，翻開看了一眼，頓時被精妙的圖案以及繁複的公式吸引了眼球，雖然他一時間還看不懂筆記上記載的內容，但是煉金師的直覺讓他感受到這份筆記有著很高的價值，讓他忍不住想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細細研究一番。
這時候，霍普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這隻是資料的一小部分，你們明天到這裏來，可以看到更多的內容。”
“對了，你們手裏的煉金筆記隻有這樣的一份獨本，你們之後可以交換著來進行閱讀學習。”霍普拍了拍說，對眾人說，“現在，你們可以回去了。”
這次賺到了，除了安瑟爾外的兩位煉金師心中都泛起這樣的想法，隻有安瑟爾看著手裏的筆記，感到有些擔憂。
從入迷的狀態脫離出來後，安瑟爾的直覺讓他感到有些不安，一些因為追求知識而與惡魔進行交易，最後淪為墮落者的故事在他的腦中浮現，然而他卻想不出擺脫現狀的辦法。
這一次，安瑟爾沒有再迷路，走出會客室後，他們很快就找到了大門的位置，離開了城主的住宅，各自回到自己家中，不過從兩位煉金師臉上激動興奮的表情來看，今夜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了。
會客室裏，將上個世界由霍普的分身以及那位女妖研究總結出來的相關知識交給三位煉金師後，他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沉默了一會，轉身走向萊妮絲的房間。
雖然兩個世界的物理規則有著很多的不同，但是在數學的邏輯上有很多都是共通的，以上個世界的研究成果為參考，這個世界的煉金師重複出血脈藥劑與血脈轉化儀式並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而相比於不可靠的人心，直接讓這些人類成為他的眷族會是更加方便和直接的事情。
另外這個世界的古神曾經有過將人類轉化成他們眷族的例子，接下來霍普還需要去搜集相關的資料，至於現在，他要去處理另外一個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