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見禮

有了南榮的墊話,了解了大概經過,宋陽當然能猜到兩人的來意,

也不再逗悶子,更不去等兩人主動“投誠”認真道:“兩位不嫌棄,就去我那裏吧,許多事情都還要請你們幫忙,銀錢酬勞不會虧待,還有………有我一天,沒人傷得到你們。”

南理十位奇士,對宋陽來說關係有點亂七八糟,其中二傻和蕭琪是他真正關心的朋友:南榮、阿伊果和施蕭曉算是同夥,各自陣營不同,但都是大燕反賊:鐵匠和木匠,關係稍遠些,沒太多交集,對這兩個人宋陽全無心理負擔:而火道人和鬼穀子兩個,宋陽稍有愧疚,畢竟是他硬逼著哥倆去放的火。

其實宋陽也明白,自己犯不著愧疚什麽,前後他救過大夥兩次xing命,一在邊境澇疫、二在睛城鐵籠,特別是第二次,自從景泰知道南理“耍小聰明,派遣奇士赴擂,就沒打算讓他們十個人活著回去,和宋陽在睛城設計的反叛沒有一點關係。

不過宋陽就是這樣的xing子,他做自己的事情時,就“隻看自己”邊境上奪取毒源、被扔進一品擂後要求生、奪魁,這兩件事有沒有其他奇士他都會做,由此他也真沒把“救命之恩,擺在心上,即便自己貨真價實地救了同伴xing命。

如果侏儒或者瞎子真被燕帝追殺,宋陽本就不會坐視不理。現在兩個人被南榮meng著,想來投靠自己,宋陽沒去說明真相,但以後也真的不會虧待他們兩個。火道人、鬼穀子歡天喜地地走了,學著鐵匠的辦法,隨便扯了個借口向朝廷告假,一起先去燕子坪了。

兩個人離開不久,承鄰返回,帶人上樓、卸門拆牆,給宋陽換了個小些的“chang板,抬出來,驛站院中早都備好了馬車,宋陽在房裏是個什麽狀態,現在在馬車上也還是什麽樣子。

不止馬車,承鄰出去的空子裏,還備下了大批禮物。從上次分別,宋陽和陳返兩年沒見,這次去探望老人,沒有空手上山的道理。這些小事,承鄰心裏全都有數。

宋陽讚不絕口,跟著想起了什麽,又請承鄰多再多備下一份禮物,也不多做解釋,先把鬼穀、老道兩人投靠自己的事情說了,跟著問道:“其他奇士,朝廷怎麽安排?”“封賞和官職就不說了,藿琪和高木匠歸我們紅bo府,蕭琪你知道的,父王用得上她相馬的本事,至於高木匠”承鄰笑吟吟地:“原先我們沒想要他,不過你讓秦錐送來的那件機括太難弄懂了,更談不上修複,需要精通此道的好手,說起來高木匠還應該謝謝你,給紅bo府辦事,比起去工部領個小官做,可舒服得多。”

“劉二智力不太好,那隻猛禽又丟在了大燕,朝廷不太重視,我請父王使了點勁,他會領個不用上值的閑職,每年傣祿夠他養活三個媳f,等恩旨下來,他就能回燕子坪了:對施蕭曉和阿伊果的安排和劉二一樣,他們兩個前者超脫、後者桀驁,朝廷都拿不住,幹脆就放手了:南榮我沒問,不過她的技藝雖然出se,但沒太大用處,應該也和劉二相似吧。”話剛說完,馬鼻聲清脆,:i…捕額頭上頂著細細地汗珠,策馬趕來了。

小捕下馬後直接跳上車,對三姐和宋陽笑道:“玄機公主神機妙算,掐指算到今天要去郊外遊玩,緊趕慢趕總算趕上了。”

當然不是她算的,是承鄰差人把她喊來的。

初榕失笑,很快宋陽要求的第二批禮物采辦妥當,車隊就此啟程,任初榕隨便找了個借口躲出去,容小捕和宋陽兩人獨處。

果然陳返老懷暢慰哈哈大笑,連連點頭,跟著又訓斥宋陽,帶了“媳f,上山竟不提前知會,害得他都沒準備見麵禮。大宗師以前就認識小捕、承鄰,可這一次身份變了應該有個見麵禮的。

所有人都心有唏噓,羅旗最甚,宋陽其次兩年前在青陽驛站中冷笑著對自己說“有仇必報、有恩未必還,的大宗師如今這個神情歡喜,對自己沒能提前預備紅包後悔不迭的老人。

宋陽笑嗬嗬地岔開話題語氣自然地很,好像就是嘮家常:“陳老爺子,您還記得一個人不,叫羅冠。”

話出口,羅冠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想就此走出來對師父磕個頭,可兩條ti好像灌了鈴,任憑心裏如何用力,卻無論如何也沒法邁出半步。

而聽到“羅冠,兩字,陳返的臉上先是顯出一份親切,不過很快,親切的神情模糊了,變得恍惚、變得茫然,目光裏還糾纏了一絲痛苦這個名字很熟悉,一定是親近的人,可是再仔細一想,陳返從自己腦中找不出任何有關“羅冠,的記憶。

這種感覺讓老人煩悶、痛苦,甚至折磨。

宋陽趕忙把自己想好的詞向下說:“羅冠,也是咱們老家的,以前您還帶過他,後來他出門跑單幫闖江湖去了,一晃幾十年沒見人。”陳返釋然了許多,宋陽繼續笑道:“羅冠現在可不得了了,掙了大錢,現在什麽都不用幹,做著甩手大掌櫃,四處遊山玩水……”

聽他說著,陳返的臉上又複顯出笑意,不記得那個後生是誰,隻因深種心底的親切,讓老人在得知此人逍遙自在、過上好日子後,打從心眼裏覺得開心。

“我倆聊天的時候提到您老,他說”宋陽的眼鼻始終盯在陳返的臉上,仔細觀察者老人的神情:“他說要跟我一起上山,給您老磕個頭,陪您住上一陣子。”宋陽讓承鄰采辦的另一份禮物,是給羅冠準備的。

陳返嗬嗬笑著點頭:“好得很啊,他也來了?人在哪裏?”到了現在,羅冠再沒辦法躲下去了,咬了咬牙壓住xiong中紛亂情緒,換上一張笑臉快步走出,帶著笑聲來到陳返麵前,連連問候寒暄,熱情卻不失禮數、客套中透著幾分親切,拿捏得恰到好處,隻是同鄉晚輩再次見到長輩時的應有的樣子。

開始的時候,陳返l出了幾分疑ho、猶豫,顯然在老人心裏有覺得不對勁的地方,過不多久也就不再計較了,笑容舒暢語氣歡愉,拉住羅冠的手問一些殘留在記憶中、但早已無關緊要的事情。

漸漸地,羅冠也放鬆了下來,一行人說笑著進入山莊,來到廳堂落座,宋陽坐不了,被人抬進去放好,依舊趴在自己的chang板上。

這個時候,羅冠伸手一拍自己的額頭,對陳返笑道:“光顧著說話,竟然忘了給您老見禮。”說著,整理衣衫,對著老人跪了下去。

陳返急忙起身去扶,口中臉上說道:“不用多禮、不用多禮”

羅冠堅持,兩個宋家媳f也一左一右,一起去勸說陳返,扶著老人在正位上穩穩坐好,羅冠恭恭敬敬,以晚輩大禮拜見恩師。

隨著三次緩慢、完整、一絲不芶的磕頭,羅冠心裏的酸甜苦辣、無數情緒盡數爆發,大宗師的修為,能夠按住一頭犀牛讓它無法稍動,卻抑製不住自己身體的顫抖,全無辦法起身之後,羅冠匆匆地告了聲罪,快步走出了大屋。

再待片刻就會大哭出聲,羅冠忍不住,卻不敢在恩師麵前落淚。

宋陽等人替他遮掩,說笑著換過話題,過了一陣羅冠重返落座,心裏仍亂著,但神情已經恢複正常了,承鄰和小捕張羅著,把兩份禮物送到老人跟前,至此……,歡喜洋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