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元年,同時也是共生元年的立冬,丁冬迎來了他二十一歲的生日。這是一個巧合,二十年前,他出生那天,也是立冬。
但是,丁冬這次二十一歲的生日,卻隻來得及在起床洗漱完畢後,吃上一顆煮雞蛋。因為,同是這一天,別春關發來急報:和軍來犯。
和軍壓往別春關的人數難以計數,鄭魁在別春關的別春樓內,向關外遠眺,隻見鋪天蓋地的黑壓壓一片。
派往春城求救的傳信兵已經離開半日了,預計快的話,最晚明天的晚上會有飛駿戰隊趕到……正想到這裏,鄭魁忽然聽到屬下將士們的驚呼聲,他不悅快步下了別春樓,正要對屬下訓斥,卻見所有人都在往天上指著。他皺眉抬頭,驚得呆住了。
別春關上空,黑壓壓的盡是舊式的飛駿,飛駿上都騎有威風凜凜的弓箭手,卻不射箭。
鄭魁心中一凜,閉目思忖良久,睜開眼,長歎氣,無奈的揮了一下手,無力道:“棄關,回撤春城。”
“鄭帥,不能啊!”旁邊一名老兵老淚縱橫的跪倒在鄭魁腳下。
鄭魁又開始猶豫了,他摳著指尖,咬緊牙關,還是堅定了內心的決定。
“減少沒必要的犧牲吧,咱們守不過半時辰,而且所有人都要搭在這裏。”鄭魁說這話的時候,眼圈泛紅,他意識到實力的巨大差距,同時,他也不甘心,他感覺到無比恥辱。
和軍的空中戰隊沒有攻擊別春關的義軍,隻是威懾而已。
鄭魁也不是甘心被徹底欺負的,他令手下人將戰甲全部脫下,取石頭切成人形,套上戰甲,擺在別春關各處,然後領人離開別春關,並啟動之前設下的機關,以亂石暫時封住了那條通人的小路,至少可以多爭取一些時間。
行至半路,鄭魁遇到了洛水清帶領的飛駿戰隊。
由於新飛駿仍在趕至,因此飛駿騎士的數量隻有兩百多架而已。當洛水清得知對方有近千的飛駿隊伍,也是嚇了一跳,忐忑不安的返回春城向丁冬及議會匯報消息。
丁冬緊急將義軍高級軍官集中到一起,圍在沙盤上商討迎戰策略。
丁冬手指沙盤,凝重道:“緊急撤離這片區域內的所有鄉鎮的居民,把戰場放在這裏。”
與此同時,貝城東方東海外,義軍的海軍遭遇和軍海軍,於海上發生大戰,互有勝負,傷亡均很慘重。
九齒北城外,和軍騎兵悄然來至。不過,娜婭公主帶領的西疆百族獨立軍早有準備,以獸群衝敵,大破和軍騎兵,對戰數日,最終義軍取勝。
東西兩方戰局回報到春城的時候,兩軍的主力軍已經在天怒山與春城之間的平原地段,展開了對決。
這是義軍第八軍第一次將陣中陣應用於實戰。
陣中,有一千身披火焰戰甲的將士,手持附強後的強悍冷兵器,威風凜凜守住重要針眼。其餘將士流動走於各處,使戰法不斷變化。
乾坤相遇,變化百生。
龍水陣
,磨盤陣,戲珠陣……讓人眼花繚亂的陣法層出不窮,驚呆世人。
和軍的空中戰隊與義軍的飛駿戰隊在同時,於空中交鋒。
和軍空軍用弓箭,義軍將士則用附強後的長矛,長槍等武器。
新飛駿不止更加結實,並且更加靈活,雖然那數量遠少於對方,但都能以一當十,交鋒數次,並未落下風。
這一次的戰鬥,是有史以來最慘烈的,兩軍將士都不計生死,飲血戮戰,半個月下來,都未分勝負,隻造成戰火焦土滿地,生靈塗炭。
和軍仰仗的是兵力數倍於義軍,而義軍依托的是陣中陣,第八軍儼然成了義軍主力,使得第一軍及第二軍隻能充當替補的角色。
眼見第八軍的兄弟們與敵軍死磕,第一軍及第二軍的將軍們急得頻繁請戰,但都被丁冬壓下。他的心中,正在構思一個釜底抽薪的計劃。
終於,九齒城勝利的消息傳到春城,使得春城的義軍將士振奮不已,戰鬥力激增。
丁冬接到消息後,思前想後,最終約來小六進行密談。
密談進行了一下午,這個時間對於當前戰局十分奢侈,由此足以看出這次密談的重要性。
密談結束後,小六便去找洛水清,要了一架飛駿,向西飛去。
遙望小六遠去的影子,丁冬感覺心中有一塊石頭落地。想了一陣,他覺得有必要孤注一擲。於是,他親自下了一道手令給唐天裕,讓第二軍秘密開撥九齒城。
唐天裕接到手令,皺眉問丁冬:“這邊是主戰場,敵軍兵力數倍於我們,這個時候你讓我們第二軍走,你豈不是想以卵擊石?”
“沒關係。”丁冬坦然一笑,道:“隻第八軍就足以將他們的主力部隊拖住,因為我們有陣中陣,更何況,我還有一張王牌沒有用。”
丁冬一直隱藏的這張王牌,是地下軍。
當晚,他便讓地下軍隊以開山爪挖地洞,從地下繞到和軍後方,偷襲和軍的輜重營。
地下行軍,不同於地上,盲目而沒有方向。這群昔日的馬匪此時擺出視死如歸的架勢,部分晝夜開鑿地洞,第一軍集體為為他們運輸廢土。即使這樣,也耗時半月有餘。
這半月中,第八軍以一比十的傷亡代價,拚掉了和軍半數主力部隊,陣中陣的規模縮小一半。鐵甲戰車等重型武器,及飛駿戰隊,雙方全部拚光。
戰爭從高新武器的對決,演變成了刀刃血拚。
易和得知前方戰局慘烈,親自到前線督戰。
和軍們見帝皇親自到前線,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一般,竟然以血肉之軀強衝義軍陣中陣。以無法計數的傷亡,拚光了義軍第八軍。
丁冬在高台之上,望著戰局的慘烈,心中劇痛,但很快釋然:陣中陣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至此,雙方對戰人數已然平衡,第一軍以生力軍的姿態,加入戰局。
但是,噩耗接連傳回到丁冬耳中:馬有生戰死,鄭魁戰死,徐真重
傷……
顧可彪臨危受命,擔當第一軍,同時也是春城內唯一一隻軍隊的總軍。為保住緊缺的軍事將領,丁冬下令嚴禁高級軍官親曆戰場。
這可憋壞了顧可彪,幾次想偷偷出戰,都被找了回來。
王若幽適時找到丁冬。
“丁元帥,我要加入第一軍。”王若幽一臉凝重的說道,語氣堅決。
丁冬正被緊張的戰局逼得焦頭爛額,忽見王若幽到訪,並有這樣的請求,嚇了一跳。他皺眉上下反複打量著洛水清,猶豫良久,撇嘴道:“你可別扯犢子了你呀。”說完,他繼續低頭對著沙盤苦思,不再理會王若幽。
王若幽急道:“你什麽意思?你在擔心什麽嗎?我雖然曾在和軍中,但我對於義和的信念是堅定不移,矢誌不渝的。當初貝城起義的時候,是這樣的;創建和軍的時候,是這樣的;我最後拋棄一切離開帝都時,也是這樣的!我不知道你……”
“若幽!”丁冬抬起頭,深望了一眼王若幽,歎氣道:“我從沒懷疑過你什麽。我隻是擔心你。這場戰爭不同以往,是必然有傷亡的,即使是軍中不用上沙場的軍師,也很危險。徐軍師就受了重傷,至今昏迷不醒。我不希望你有危險,我不想無顏麵對顧可彪。不管你們曾相隔多遠,不管你們之間有沒有可能,他的心,一直係在你的身上。”
聽了丁冬的話,顧可彪的身影立刻浮現在了王若幽眼前。從春城文武學院時期開始,一幕幕閃現在她的腦海中。她心裏暖暖的,眼圈泛紅。
忽然,王若幽猛一跺腳,捏緊粉拳,瞪著妙目,堅定道:“那我更要加入第一軍了。我心已決,不再有負天下子民,不再有負義和會誓詞,不再有負顧可彪的情誼。”說到這,王若幽豎起三根手指,堅定道:“我王若幽發誓,待戰爭結束,天下太平,我將嫁顧可彪為妻。”
丁冬聞言渾身一震。這句話,這個態度,他太熟悉了。他想起洛水清,心中有些難受,喉嚨發堵。他失神良久,才提起筆,寫下了王若幽的任命書。任命王若幽為第一軍軍師,即刻生效。
王若幽拿到認命書後,長出一口氣。
“你現在可以去第一軍任職了。”丁冬道。
王若幽搖了搖頭,抿著嘴唇,似在猶豫著什麽。接著,她猛一跺腳,道:“既然我已加入義軍,那我有必要把我知道的秘密告訴你們,關於和軍的秘密,驚天之秘。”
看著丁冬驚訝的目光,王若幽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道:“其實,武相並沒有離開,他一直深藏在和軍中。而易和,也不是我們所認識的那樣,他是武相之子。”
丁冬被這個消息驚呆了,良久才反應過來。他走出大帳,對帳外親兵道:“馬上叫張議員和譚議員來,有重要事情商議。”
議員們還沒到,苦等近一月的消息終於傳回。
地下軍成功探到和軍後方,成功摧毀和軍輜重營,但在撤退過程中,被和軍發覺,被活埋於地下,全軍覆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