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拉上被子沒兩分鍾,外麵傳來異響,是腳步聲。
我一把掀開被子,紫衣懊惱的雙手捂著臉,一臉的暴躁。
先是在廟裏被老財主打攪。
然後是在村裏被林小仙攪合。
現在吧,都來到坡上了,四下不靠,還是被一個不速之客,壞了雅興。
我提上剛到膝蓋位置的褲子,鬱悶的下了床,走到了窗戶邊。
白月光將院子裏,照的一閃一閃,雨已經停了。
老何直勾勾的站在院子裏,看著大門那裏,一動不動。
我想到了白天的事情,他撈了那具老光棍的屍體。
老光棍是仰麵往上的,心裏有怨氣,要不是家屬跪求,老何打死都不會撈,誰撈誰被纏上。
就在我擔心老何的時候,門外有了動靜,一個男人沙啞陰冷的聲音。
“老何,我要你媳婦!”
我差點沒吐血,不用猜了,肯定是那老光棍。
老何也是一臉凝重。
“換一個,我這雙手還有用。”
……
旁邊的紫衣愣了一下,我也是一臉懵逼,而後看到紫衣那苦澀的笑容後,我也是反應過來。
他那雙手有用……
臥槽,沒想到老何還是性情中人。
“你是不是手欠,我都跟劉梅牽手了,你撈我幹嘛?”
“我看你娘跪著求我,於心不忍才撈的。”
“那我要一個媳婦。”
老何有些不滿:“我自己都沒娶上媳婦,上哪給你找媳婦,你再換一個。”
我覺得很驚奇,隔著門,一個撈屍人和一個被撈上來的家夥,竟然在討價還價。
而且在水中,這個老光棍和大肚子的劉梅,還牽手了?
兩隻淹死水鬼的愛情故事?
“我不管,你必須給我弄個媳婦,不然我就天天來鬧騰你。”
“我上哪給你找媳婦去,你這不是胡鬧嘛,我就不該撈你。”
“劉梅啊,你把劉梅撈上來,俺倆都說好了,合葬的那種。”
老何一陣劇烈的咳嗽。
“劉梅不一樣,劉梅怨氣太重,你跟她合不來。”
“那我不管。”
外麵突然沒了動靜。
老何很為難,甚至後悔白天把他撈上來。
我倒是不想管這些事情,都是新的,又沒有鬼丹,弄不好還得惹一身騷。
我現在就是要確保老何的安全。
在我們和黃河女神接上頭之前,老何必須安全的活著!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
外麵傳來了敲鑼聲。
“老何出事啦,小河村出命案啦!”
我還在睡夢中,就聽到這聲音,揉著眼睛,另一隻手輕輕拿開了紫衣抱著我的手臂。
我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有媳婦就是好。
雖然昨晚上,紫衣還是個黃花大閨女,但光是這樣摟著,也挺不錯,她身上自帶香味,挺安神的。
“我去看看,你再睡一會。”
“嗯,夫君,我再睡一會。”
我穿好衣服離開了房間,老何也傳好了蓑衣,我倆在院子裏遇上了。
那敲鑼的小哥還是昨天那位,他似乎就是否則送信的,兩邊跑。
我閑著無聊就跟他倆去了出事的地方。
一點也不陌生,小河村。
劉梅的父母吊死在了房間裏。
警察已經封鎖了現場,我們隻在外麵,看了裏麵幾眼。
這幾眼就夠了。
老何指著那水草說:“劉梅幹的。”
我心裏一緊,不至於吧。
“劉梅已經成煞了,就是六親不認,走,咱們去高瘸子家。”
老何判斷劉梅已經進階,不是一般的浮屍了,能自主上岸了,那說明已經是屍倒了。
屍倒是一種煞,水下直立行走的屍體,更厲害一些。
她們一般不會浮上來,會在水中直立著,保持著行走的姿勢。
屍體隨著水浪緩緩向前,就像是在緩緩漫步。
好多時候在幹涸的河床中,你能看到水下清晰的腳印,一步步走向最深處。
走到頭後,會轉一個方向繼續走,就像是在水下散步一般。
據說,這些黃河上的橫死人,怨氣太深,遲遲不肯離去,非要等害死其他人才肯倒下。
這也是老何急著去找高瘸子的原因。
一到高瘸子家,老何發現人去樓空,連忙跟鄰居打聽,原來是高瘸子媳婦,又要生了,去縣裏待產去了。
老何鬆了口氣,屍倒不會離開水太久,距離上有限製,高瘸子一家目前是安全的。
老何拿出手機,給鄰村的一個朋友打了電話。
“你讓村長家的傻兒子,最近注意到,劉梅死了,恐怕會找他。”
“那人和劉梅啥關係?”
“那個傻子啊,嗬嗬,是劉梅未婚夫。”
原來事情是這樣的,劉梅和那鄰村的村長傻兒子,兩人十六歲就定親了。
按照風俗,彩禮都被劉梅爹騙去吃喝嫖賭了,早就揮霍一空了,家徒四壁。
這不姑娘到了歲數,人家催著結婚抱孫子,這邊老實本分的劉梅本來沒事,非常聽父母話,從小打怕了也是願意了。
但沒想到高瘸子不幹人事,幾個月前,他老婆回娘家了,他在地裏幹活。
看到了從小看著長大的劉梅,知道她跟她媽一樣,是個膽小懦弱的女人。
一時起了壞心思,把經過他家地的劉梅,一把拖進了苞米地裏,到晚上天黑才放回家。
大姑娘就這樣被毀了身子。
誰也沒想到,就那麽巧的就懷上了。
眼看著吃飯吐了,這劉家的人逼問下,劉梅才哭著說出來是怎麽回事。
劉家人想著,趁著肚子還能遮住,就讓那邊的傻子未婚夫接盤。
讓劉梅去找那傻子出來玩,在草垛裏,就滾了一次,然後過了一個月,說孩子就是他的。
那家認高興壞了,幾代單傳,這一代還是個傻兒子,現在懷上了,據說找人看了,是男孩。
這可就讓劉梅享了幾天的福,接過去吃好的喝好的,當祖宗伺候,劉梅又內疚又感激,決定以後好好伺候公婆照顧丈夫。
可高瘸子嘴賤,喝多了四處跟人炫耀,說那家的少奶奶劉梅,被他在玉米地裏,弄了一下午,肚子都被他搞大了。
這些話,一傳十,十傳百,最後被那邊的親戚聽到了,告訴了那家人,一下子就穿了幫。
對方氣得要死,被戴帽子還差點喜當爹,立刻要退婚還把求饒的劉梅給扒光了,赤著腳打出了婆家的門。
這事情傳的沸沸揚揚。
劉家拿不出彩禮,又惹不起對方,也不敢惹高瘸子,高瘸子表哥是那個雄哥。
窩囊的夫妻倆,就把所有怒火發泄到劉梅身上,又打又罵,逼著劉梅去找高瘸子拿錢。
高瘸子仗著表哥在當地的威望,不僅沒拿錢,還把劉梅拖回屋裏,又給禍害了一回,第二天才放回去。
這劉家一看劉梅空手回去,又被高瘸子給留下過夜,直接拿棍子打出了家門。
劉梅無依無靠,一時想不開,就跳了黃河。
據說臨死前還是光著身子赤著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