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衛璃起了個大早,將這幾年住在藍熙怡家攢下的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收拾出來,該扔的扔,該打包的打包。

幾小時後。

她叉著腰,頗有成就感地環顧腳下的幾個箱子,感覺連搬家公司都用不著叫,自己搬幾趟就能把它們塞進車裏,一次性運到鍾苗苗那兒。

兩天後的一大早,在藍熙怡戀戀不舍的目送下,衛璃開車載著自己的行李,離開住了四五年的小區,前往相隔半個盛寧的鍾苗苗家。

小徒弟早早等候在小區門口,主動幫她搬箱子上樓。

衛璃東西不多,二人很快搬完行李,鍾苗苗又熱情地帶著她在家裏走了一圈,熟悉環境。

衛璃環顧四周。

室內不知道是不是特意收拾過,處處都很幹淨。雖說沒有藍熙怡家那麽大,不過也有一百多平,一個人住是有點空曠,難怪鍾苗苗心心念念惦記著找舍友。

逛完一圈,衛璃坐在已經被收拾得十分整潔的次臥裏,一點一點地將收拾好的行李重新拆開。

鍾苗苗在一旁幫忙,隨口道:“師父,我以為裴老師今天會陪你一起來呢。”

拿著美工刀的手頓時一滯,衛璃語氣如常地道:“我沒告訴他搬家的事。”

說著她劃開紙箱上的膠帶,好像剛剛的停頓隻是個錯覺。

“為什麽?”鍾苗苗不解。

這有什麽好瞞著的。

“他想讓我去他那邊住。”衛璃垂著頭專心收拾東西。

哇哦。

鍾苗苗瞪圓了眼,結結巴巴地問:“同,同居?”

“我拒絕了。”衛璃輕描淡寫地道。

“為什麽?”

衛璃收拾東西的動作停下,將手裏的美工刀推得哢噠響:“我有點害怕……”

“怕什麽?”鍾苗苗本能地問了一句,突然想到什麽,臉一紅,咳嗽一聲,“呃,我懂了,當我沒問。”

衛璃好笑地看她一眼:“你想哪兒去了,我隻是怕跟他一起住,會暴露很多缺點,讓他失望。”

“哦……”好像看出她情緒不高,鍾苗苗識趣地不吱聲了。

她要為自己的齷齪默哀一秒。

突然,一陣鈴聲響起。

“師父,是你的手機在響。”鍾苗苗見衛璃遲遲不動,提醒道。

衛璃這才回過神來,淡淡地笑了下:“我都沒注意。”

她從桌上的包裏掏出手機。

是劉梅。

“小衛老師呀,是我,”一接通,劉梅熟稔地道,“我就想問一下,那套公寓你考慮得怎麽樣啦?”

“呃……”

最近事情太多,她險些忘了。

“倒不是我催你呀,主要是這套房太搶手了,房東又急著出手……你要是確定不要,我就聯係其他買家了。”劉梅的聲音裏透著濃濃的為難。

聽到劉梅的話,衛璃陷入糾結。

買房這種事,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決定的。

“要不,你來看看房再決定?”劉梅勸道,“這價位真的很難得,錯過以後恐怕就沒了呀。”

“呃,也好……”衛璃趕鴨子上架地答應了。

鍾苗苗在一旁聽了個大概,等她掛斷後問道:“師父,你要買房嗎?”

眼前有個現成的傾訴對象,衛璃當即將電話裏劉梅提供的消息複述了一遍,最後心有餘悸地道:“這位改行真是改對了,這口才,說得我都心動了。”

“兩千多萬,靜水流深?”鍾苗苗想了想,“確實挺便宜的,比市場價少了小幾百萬呢。”

“說是賣家要錢周轉,急售。”對此,衛璃半信半疑。

她也沒買過房,不知道這是話術還是什麽。

“這種事也不是沒有可能,”鍾苗苗上網搜了搜,“靜水流深沒出過人命案,應該不是凶宅什麽的,你可以先去看看再考慮要不要買嘛。反正現在買房總歸是不會虧的,那邊地段好又能升值,就算自己不住也可以租出去。”

的確。

不如先過去看看房子再做決定。

畢竟,她也不是買不起。

……

傍晚。

夕陽已經落山,天光暗淡,臨近夜晚,老天爺也像是顯露出疲憊來。

裴鶴輕忙著籌備自己的公司,最近天天在外麵跑,這一日開車從外麵回來,老遠就看見自家門口站著一道人影。

好像是個女人。

他放緩車速,靠近了才發現是文芝惠。

“你怎麽在這兒?”裴鶴輕放下車窗,語氣談不上好。

文芝惠撇撇嘴:“我不能來嗎?”

裴鶴輕想了想,索性將車停在門口,下車走到她不遠處站定:“有什麽事就說吧。”

絲毫沒有開門讓她進去的意思。

遭受如此待遇,文芝惠氣得雙肩微顫:“我現在連進你家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小璿又不在,你進去做什麽?”裴鶴輕的語氣冷冰冰的,不耐煩地抬手看了眼表,“有事快說,否則我這就打電話去問問小區門口是怎麽讓你這個非業主混進來的。”

被人當麵這麽說,文芝惠看起來氣得快要撅過去了。

她的嗓音提高幾分,質問一般瞪著麵前的男人:“你是不是去跟那個女人約會了?”

“關你什麽事?”裴鶴輕道。

他打算在國內開公司的事情並沒有透露給太多人,索性就讓她這麽以為。

文芝惠吸了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冷笑道:“鶴輕哥哥,裴叔叔現在危在旦夕,你卻還在忙著談戀愛,這要是被人知道了,不太好吧?”

“你在胡說什麽?”裴鶴輕眼底帶上涼意。

他不能接受其他人用他的家人開玩笑。

“我沒有亂說,”文芝惠將手裏拎著的包包換到左手,輕撩鬢發,“是小璿打電話告訴我的,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要來?”

她和裴羽璿是從小學就認識的好朋友。

雖然在青春期那會兒,也就是裴鶴輕大學時,文芝惠為了追裴鶴輕鬧出緋聞的事,讓裴羽璿生氣了一陣,但在文芝惠澄清之後又重歸於好。

因此,裴鶴輕一直覺得妹妹交友的眼光很有問題。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機,沒有未接來電,懷疑地打量文芝惠:“小璿為什麽不直接跟我說,反而要你來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