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嶸絕口不提要出院子的事兒,開始整天樂嗬嗬地伺候著陳也好,煮飯,洗衣服,幾天下來,都學的像模像樣的。

牛興這天過來,就這麽看到戎嶸坐在院子裏的一個小板凳上,用自己的大手搓洗著衣服的樣子,震驚的直接就瞪大了眼。

戎嶸現在是一點兒都不想讓外人來,見到外人就煩。

他就樂意在這個院子裏頭待一輩子,一輩子洗衣裳,做飯,伺候他家丫頭。

“嶸,嶸哥!”牛興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外頭熱火朝天的,都在說著要跟隨戎嶸的事情,戎嶸現在可倒好。

居然……

就這樣窩在一個小院子裏頭,洗衣服,做飯?

“滾滾滾!”戎嶸用大手擰著衣裳,擰完,搭到了他自己扯的那一根晾衣繩上。

曬上之後,還有模有樣地用自己的大手抻了抻,抻的漂漂亮亮的。

牛興本來就是一個膽小的,看著戎嶸這一副“賢夫良父”的樣子,自然是也不敢說他什麽。

比起之前,他連支支吾吾幾句都不敢了,就這樣灰溜溜地走了。

屋裏的陳也好知道牛興又過來了。

她扶著酸疼的腰,歎了一口氣。

洗好衣服的戎嶸回了屋。

陳也好一見到他,就直接扭頭倒在**,就這樣背對著他,一點兒都不帶搭理他的。

戎嶸可不在意陳也好樂不樂意搭理他,他隻知道,現在自己可樂意搭理陳也好了。

“哎呀,”戎嶸過去摟住陳也好,說,“現在這日子過得可真是舒坦啊。”

陳也好在心裏哼了一聲,心想,你可舒服不了幾天了,就等著吧。

算算日子,京城裏的人要過來的話,怕是也就在這兩天了。

“丫頭,”戎嶸自顧自地跟陳也好說著話,“以後你去哪我去哪。”

“……”陳也好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說出這種話,也是直接就愣了一下,愣完,問,“那要是去京城的話,你也樂意啊?”

戎嶸皺了一下眉頭,還真是認真考慮了一下,說:“不就是多個爹娘嗎,大不了就認下了。”

陳也好聽他這麽說,問他:“你……這不是對你爹娘有怨啊?”

戎嶸其實也說不上來。

自小,他爹娘,不是他的爹娘,他是知道的。

其實他也實在是想不明白,既然都已經決定要養他了,為什麽就不裝的真一點兒。

打小,他就被人叫做是不跟自己父母姓的野孩子。

戎嶸那也是天生脾氣暴,再加上他天生力氣大,那可謂是打遍全鎮無敵手。

他打小就不是什麽好孩子,長大之後,也自然而然地成了一個惡霸。

他的爹娘,好像也是樂意他長成這樣,甚至有一次戎嶸偷聽他們說他,果然是那個人的種,能是什麽好東西。

說,我看再怎麽教,那也是教不好的。

戎嶸就不明白了,心想,他們不是叫自己“小主子”嗎。

怎麽就像是跟自己有仇似的。

所以,戎嶸一直都以為,自己的親爹親娘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送來照顧他的人,都根本不把他看在眼裏。

他“爹娘”死了,他也是一滴淚都沒有流過。

他知道他的親爹親娘是在京城裏頭,知道他的親爹親娘怕是一輩子都不想見他。

他也不想要他們。

可是,丫頭去京城。

戎嶸心想,那他也去京城好了。

親爹親娘,哪有自己的媳婦兒重要。

所以現在,陳也好問他,是不是對他的親爹親娘有怨的時候,戎嶸就有一些不想說話了。

陳也好看著他沉默的樣子,一時之間也有一些心疼了,就有些不計後果地安慰他。

“要是哪一天真去京城的話,咱就先看看情況唄。”

“那親爹親娘對你不好的話,咱就不認他們。”

“他們要是對你好的話,你要不樂意,咱也可以不原諒他們。”

“到時候,咱就過咱們的,不搭理他們就好了。”

戎嶸聽著陳也好說的話,直接就一口咬在了陳也好的脖子上。

就像是猛獸,要將自己的獵物吞食入腹。

“日!”陳也好卻沒有忍住直接罵出來聲,“你咬我幹啥!”

戎嶸鬆開了她的脖子。

然後,他就這麽在陳也好的脖子上,自己剛才咬過的地方,舔了一下。

這一舔,舔的陳也好渾身猛的一**。

可是戎嶸卻沒有再對她做什麽,隻是就這樣摟著她,一直就這樣摟著她。

等到陳也好想叫他一聲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經睡著了。

這一晚,兩人什麽都沒有做。

這一晚,戎嶸睡得格外深沉。

此時。

京城裏的一些不明身份的人,就這樣抵達了這個縣城。

程師爺連忙去迎接,在得知來的人是誰的時候,嚇得連禮儀都忘了,腿一軟,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問:“王,王爺,要不要屬下現在就將人給叫過來?”

“不必了,”男人的聲音威嚴深沉,“帶本王去這個縣城裏頭轉轉。”

程師爺連忙起身。

晟王活了四十多歲了,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沒有王法的地方。

這在大街上就有人打劫耍無賴,還有人叫囂著什麽“打出一個天下來”,讓戎嶸帶著他們,做一個土皇帝,在這裏一輩子逍遙自在。

晟王聽著,狠狠皺眉。

一個地方惡霸,竟然能夠猖獗至此?

而且,這個惡霸,還是他這輩子,唯一的兒子。

“你們這些當官的來到了這裏,都不知道管管的嗎?”晟王問,那聲音陰森森的。

程師爺硬著頭皮說:“這裏離京城實在是遠,又是窮鄉僻壤的,百姓實在是缺乏教化,怕是方圓十裏都找不出一個識字的,說是這裏養了一幫畜生……”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的時候,程師爺嚇得直接就跪倒在了地上。

“什麽?”晟王聽言,卻笑了,笑的陰森森的,“你說畜生?”

程師爺跪在地上,朝著自己的臉上甩著巴掌,顫顫巍巍地說:“小人失言!小人失言!王,王爺饒命!”

晟王卻笑了,慵懶地“哎呀”了一聲,然後就這樣看著這個蠻荒之地,有一些自嘲地道:“可不就是一個畜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