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趙縣令在追捕販賣私鹽的犯人,導致全城戒嚴,戚映歡沒辦法入城,索性在家中待了一天,她心中焦急,卻是什麽也做不了。
不過陳阿二的家裏有季家盯著應該不會有什麽事。
再加上劉家才逃過了昨日的一劫,就更不會輕舉妄動。
謝喻舟看上去對賭約也十分自信。
戚映歡隻剩下對劉夫人安危的擔憂,劉夫人似乎打著去家中偷賬本的主意,賬本上寫著劉員外這些日子以來販賣私鹽的證據。萬一被抓了,也不知道劉員外會不會顧念舊情。
希望老天能保佑她平安無事吧。
戚映歡心道,女人一旦狠起來,就不是輕易能了結的事。
劉員外也是活該。
戚映歡托著下巴看向在書桌上寫字的謝喻舟道:“你以後可不能做什麽作奸犯科的事啊!”
聽著小姑娘語重心長的話語,謝太傅一臉莫名其妙。
午飯過後,戚映歡去巡視了一圈廠房的進度。
進度喜人,地基基本已經搭建完成。裏長大老遠瞧著戚映歡樂嗬嗬的說:“戚丫頭,你放心吧,我天天給你盯著呢。這可是我們小稻村的大事啊。”
“唉,裏長你也不用天天來,天冷了我怕你受不了。”戚映歡勸解道。
“沒關係,沒關係。”裏長說:“我還年輕呢。”
上次是誰說自己年紀一大把了啊!戚映歡在心裏吐槽著,卻也沒有再去勸裏長。
在工地上轉悠了一圈,戚映歡很快就發現了張素的身影。
張素好看的臉因為寒風,被吹得通紅,手指也因為長時間接觸涼水,腫了一圈。
她手中捧著熱水,走到壘磚的李盟身邊:“李盟啊,你要不要喝口水歇歇啊?”
李盟沒有答話,旁邊的中年漢子嬉皮笑臉的插進兩人之間:“這小子是鐵打的,不需要休息,倒是我都半天沒喝水了,張寡婦這杯水就給我喝吧。”
這人的語氣裏充斥著調戲的意味,眼神也極為不尊準的樣子。
張素看著他將要伸過來的手,臉色大變。
戚映歡也是把眉頭擰成川字,她大喊:“周嫂子,我有事找你,你過來一下。”
聽到她的聲音,漢子和張素都愣了一下,才看向聲音的來源處。
“戚……丫頭啊。”調戲張素的男人表情霎時好看了起來,他看著戚映歡嚴肅的小臉,支支吾吾地說:“我馬上去幹活!”
說完,他立刻溜回了人堆中搬磚,
戚映歡對他冷哼了一聲。
張素表情難堪地向戚映歡道謝。
戚映歡擺擺手,然後找了個空地,和她談論了一下如何對待李盟的事。
被戚映歡指出不妥後,張素無精打采了好半天,最後她才苦笑著說回去想想。
與她分別後,戚映歡回到家。
好不容易空閑了下來,戚映歡和謝母做了一下午的針線活。
吃過晚飯後,謝喻舟說:“娘,映歡,我有事去趟胡大夫家。”
謝母隨意地揮了揮手:“早點回來!”
“好。”
他答應的倒是爽快,結果到了睡覺的點也沒回家。
戚映歡獨自躺在**,少了一個人突然變得寬大的床,使她十分不習慣。
謝喻舟幹嘛去了呀?她皺眉。
“嗚嗚嗚——”
窗戶被西北風吹開了,發出滲人的聲音,戚映歡縮了一下脖子,才披著外衣下床去關窗戶。
就在這時,她聽到外麵傳來敲鑼打鼓的吵鬧聲。
“走水啦!”
“著火啦!”
戚映歡一聽,心中猛地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她馬上想起了還未回家的謝喻舟。
她腦子裏頓時一片空白,隻有一個念頭,不會是胡大夫家走水了吧,不然謝喻舟怎麽還沒回來。
此時,她腦海中不斷閃過謝喻舟的臉。
千萬不能有事啊。
戚映歡擔心著謝喻舟的安危,臉上血色盡失,瞳孔也有一瞬間的空洞。如果是剛來謝家的戚映歡,盡管也會擔心,卻不會這麽惶惶不安,她頂多會想,謝喻舟要是死了的話,寡婦發身份會有很多不便。
隻是經過這三個多月的相處,她已經沒辦法辦謝喻舟當做他人來看待。
況且兩人正處在一個曖昧不明的狀態中,她都沒來得及回應謝喻舟的感情,總之謝喻舟不能出事。
她不能坐以待斃在家等著了。
下一秒,她慌慌張張地穿上外衣便往外走。
謝母也是披著發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兩人撞到一起。
“歡歡,我聽到外麵走水了!”謝母的語氣有些焦急,她也和戚映歡想到了一起:“喻舟回來了沒有啊?”
戚映歡麵色難看地搖了搖頭:“還沒。”
謝母這下子更慌了:“他怎麽還沒回來啊,不會是遇到意外了吧。”
戚映歡腦子也是一片空白,為了顧及謝母,所以不能表現出來,她佯裝著鎮定說:“我們先去看看是哪家走水。”
“好。”
兩人互相攙扶著走出謝家。
所有人拎著水桶往河邊跑。
戚映歡拉住了一個中年男子問:“叔,是哪家走水了啊?”
“哦,戚丫頭啊。”中年男子道:“好像是河對岸的林子著火了,具體我也不清楚,裏長喊我們先去滅火,不行就先退回來。”
“河對岸的林子?”戚映歡沒發現自己的聲音都啞了。
心中的大石頭才落下,又猛地提了起來。
那不就是李盟住的地方嗎?
“好像還是你表姐夫王富貴發現的火光。”中年男子急急忙忙道:“先不說了,我得去滅火了。”
“叔,你也小心些。”
戚映歡不再攔他,等轉過頭時,她見謝母一臉緊張地說:“李盟那個孩子是不是住在河對岸的林子裏?”
戚映歡很艱難地點了下頭。
謝母一幅快要暈過去的表情,她又強撐著說:“走,我們也去幫忙。”
謝母和戚映歡拎著水桶來到河對岸的時候,火勢已經衝天而起。
熊熊大火把整個林子包圍,火光在黑夜為背景的幕布下顯得格外張牙舞爪,它們不斷向四周蔓延,吞噬著一切能吞噬的東西,沒有任何生命能逃過它們包圍。
被橙色的火席卷而過後,隻剩下黑色的灰燼。
小河中倒影著火光,與小稻村村民來來去去的身影。
半盞茶過後,終於大家都意識到,這火他們根本撲不滅。
於是裏長的呼喚下,眾人退回河對岸,隻能呆呆地看著火勢愈演愈烈。
寒冷的冬夜,多一分燥熱,這抹燥熱使眾人膽戰心驚。
戚映歡壓抑著心中的不安,在人群中找尋李盟的身影,可惜半天也不見那個高大的少年。謝喻舟也依舊不知所蹤,明明她已經看到了在人群中背著手的胡大夫。
這個時候,她心中的惶恐與不安就快要衝破喉嚨。
她暗啞著聲音問:“你們有誰看到李盟了嗎?”
這時有個人詫異地說:“吃完晚飯我還看到你家謝喻舟和李盟在一起,李盟沒去你家嗎?”
戚映歡心髒驟停。
難道謝喻舟和李盟去了河對岸的林子裏?
火光也掩飾不了她臉色的蒼白,戚映歡問人群中的胡大夫:“胡大夫,謝喻舟晚上去找你了嗎?”
戚映歡的嘴唇被咬得發白,指甲深深陷入了手掌,隻是她絲毫沒有察覺。
火光漫天中,隻見胡大夫對她搖了搖頭:“沒來啊。”
那謝喻舟去哪裏了?戚映歡如墜冰窖。
謝母的腿也一下子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