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碎了牙齦,把血往肚子裏吞:“這點錢,我還沒放在眼裏。畫眉,結賬!”

荊燕兒家是有錢,可是錢都進了魏王的口袋裏,她根本撈不到什麽!

望著戚映歡頭上的金釵,荊燕兒心裏嘔得快要吐血。

等著吧,等魏王得了勢,她早晚得收拾這兩人!趙夕兒也逃不掉。

讓丫鬟付了錢,荊燕兒憋著一肚子火氣離開了首飾鋪。

“畫眉,我們走!”

戚映歡能聽出這聲‘我們走’裏帶著的火氣,戚映歡輕笑。

荊燕兒離開後,還不待戚映歡道謝,陸萱便抽出她頭上的一支金簪。

陸萱拿著金釵在手裏掂了掂:“我幫你坑了荊燕兒一筆,贓款一人一半。”

這人倒是有趣。

反正從頭到尾她都沒費什麽口舌,平白無故得來的錢財,用起來不心疼,更何況陸萱還為她分擔了仇恨值。

戚映歡笑了,歪頭道:“你都拿去也行。”

刹那間,陸萱感覺戚映歡的笑容如同百花盛開。嘖嘖嘖,長得好看的人果然不管做什麽表情都好看。

“倒也不必,一支就夠了。”

她輕聲嘀咕:“一支金釵就足夠我應付家裏的老太太了。”

戚映歡沒聽清。

陸萱揚眉一笑,揮了下手中的金釵:“戚妹妹的心意我領了,這一支我就厚著臉皮收下。”

“今天你幫我訛了荊燕兒,你就不怕下次她找你麻煩?”戚映歡問。

“沒事,我得罪她可不止一次了,現在不還好好站在這裏嗎?”陸萱無所謂地笑笑,隨後道:“時候不早,我差不多該回去了,不然我家裏的老太太又要嘮叨個沒完。”

“戚妹妹告辭。”

“告辭。”話題跳躍的很快,戚映歡下意識應道。

陸萱這姑娘做起事來雷厲風行,一眨眼就走出了首飾鋪。

臨走時,她突然轉身道:“對了,映歡妹妹,我叫陸萱,下次見麵可別忘了啊。”

戚映歡瞪大了雙眼,這人怎麽連她名字都知道!

回過神後,戚映歡詢問女夥計:“你知道那位陸姑娘是什麽來頭嗎?”

和荊燕兒相識,並能壓荊燕兒一頭,料想也不是普通人家。

“夫人,那位是宣武侯家的小姐。”女夥計答道。

宣武侯那不就是陸敏家嗎?看年紀應該是陸敏的妹妹,或許陸敏曾和她提起過自己?

戚映歡又打聽了一下陸萱的事。

說起來陸萱在金陵還是比較出名,或許用‘出格’一詞更準確,畢竟大家小姐可不敢穿著男裝四處走動。

陸萱和荊燕兒之所以不對付,是因為荊燕兒曾經打著嫁入侯府的想法去結交陸萱,誰知陸萱一眼就看出了荊燕兒的心思。

回客棧後,戚映歡和謝喻舟提了此事,聽到荊燕兒想讓丫鬟打她時,謝喻舟表情有些冷。

他道:“魏王是看中了荊家的錢財。”

荊家上一代是有名的富商,這些年雖然沒落了,但仍小有錢財,荊燕兒能當上魏王的侍妾無非靠的是‘仗義疏財’罷了。不過隻撈到一個侍妾,想來魏王對荊家也不是十分看中。

幾天後,迎來會試。

天還未亮,戚映歡就送謝喻舟達到貢院門口。

不少舉子對謝喻舟指指點點道:“這人就是蘇少師的學生。”

“居然如此年輕。”

“聽說江南的裴杉,和臨川的狄尚文也參加了此次會試。”

“真是龍爭虎鬥。”

少頃,舉子們便通過了檢查進到貢院內。監考官分發了答題用的宣紙,當念到謝喻舟的名字時,那位翰林特意看了謝喻舟一眼。

翰林與蘇青源認識,所以多少對謝喻舟有些好奇。

謝喻舟從容不迫地對監考官施以一禮,便回到了單間。

會試和鄉試相同,分三場舉行,三日一場,也就是九天六夜,這九天對大多數舉子來講十分難熬。

第一場考四書,第二場考五經一道,第三場考策問。

謝喻舟看完題後,深吸一口氣起,提筆。

與此同時,武陵縣,謝家。

謝母在神龕前點了香燭:“他爹,保佑喻舟順利通過會試。”

金陵,蘇府。

蘇青源正接待了一位意外來客。

“太師能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蘇青源招呼道:“蘇管家,去拿酒來。”

“老爺,一大早喝酒對身體不好。”

“你廢話什麽。”

“蘇少師,我們以茶代酒就可以了。”孫太師道。

“好吧。”

浪費了一個好機會,蘇青源遺憾道:“太師今天來找我什麽事?”

“這裏沒有外人,你不用喊我太師。若是不嫌棄就喊我一聲孫老哥吧。”孫太師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

蘇青源隻笑了一聲,不搭話。

孫太師比蘇青源大了幾歲,這兩年他身體有恙,很少上朝。不過蘇青源可不敢小看眼前這個老頭的影響力,他是太子妃的親爹,皇孫的外公,也是擁護皇孫的頭號人物。

孫太師扯了些題外話後才進入正題:“蘇少師,之前禦史大夫的事都過去了,你與葉丞相同朝為官,抬頭不見低頭見,這樣下去總是不好,不如我幫你們約個時間坐下談談……”

聽著孫太師娓娓道來,蘇青源很快弄明白了對方的來意。

孫太師想讓蘇青源向葉丞相道歉賠罪,以換得葉丞相對皇孫的支持,再不濟也能讓對方繼續保持中立態度。

然而蘇青源若是那麽容易彎下脊梁的人,便不是蘇青源了。

“孫太師倘若為此事而來,可能就要失望了。”蘇青源道。

孫太師的臉冷了下來,見他油鹽不進便道:“如今你也是這條船上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我年紀大了,精力不濟,現在這樣就挺好,等過兩年皇上批準,便告老還鄉。”蘇青源說完,對孫太師勸道:“孫太師你也七十古來稀了,兒孫自有兒孫福,還有什麽看不穿的呢。”

蘇青源覺得孫太師都半截身子埋入土中的人了,何苦還要爭名奪利。

孫太師沒想到蘇青源反而反過來勸他,臉色漸漸發青。

“你就不為你的學生打算打算?”孫太師問。

“我又不是他親爹,他的事我不會插手,一切都看他自己的造化。”蘇青源老神在在地喝了口茶。

孫太師心道,看來那位學生在蘇青源心裏的地位也不是很重要。

最後兩人沒有談攏,孫太師負氣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