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府。
“接風宴?”
謝喻舟把三天後受邀參加接風宴的消息告訴了戚映歡。
戚映歡指著自己問:“我也要去嗎?”
眼瞧著謝喻舟頷首,戚映歡一臉錯愕。
謝喻舟點了點眼前人的眉心,柔聲道:“三天後就麻煩戚姑娘了。”
戚映歡鼓了鼓臉頰,眼神有些虛散。
唉,好麻煩啊。接風宴在皇宮內舉行,皇室的規矩大,容不得半點行差踏錯,勢必得謹言慎行,想想就覺得頭痛。
不過這次接風宴的主角是阿丹王子一行,沒人會注意到她這個小官吏的妻子,想到這裏,戚映歡稍稍鬆了口氣。戚映歡心道原來在古代當一個官員的妻子也不是件省心的事。
第二日,戚映歡受趙夕兒的邀約去了趟顧府。
從梁州回來後,戚映歡一直忙著百草堂和琉璃坊的事,隻和趙夕兒匆匆見過一麵。
多日未見,宋兒又長大了不少。
再過三個月左右宋兒就快滿一周歲,小孩子一天一個樣,十幾天前他還在學爬,不過數日,宋兒已經能‘咿咿呀呀’發出一些意義不明的聲音。
戚映歡來到顧府的時候,顧夫人和趙夕兒正逗弄著虎頭虎腦的小娃娃。
盡管是早產兒,但經過顧家的精心調養,宋兒和同齡的孩子比起來並沒有很大的區別。
宋兒被兩人放在軟塌上,顧夫人和趙夕兒一人站一頭,趙夕兒拍手吸引宋兒的注意力,顧夫人搖著手中的撥浪鼓。
“宋兒來奶奶這裏。”
“宋兒來娘這裏。”
感情這兩個大人是在爭寵呢,戚映歡哭笑不得。
小雲最先察覺了戚映歡的到來,她驚喜地叫一聲:“戚小姐來了啊!”
聞言,顧夫人和趙夕兒的注意力從宋兒身上收回。
顧夫人先趙夕兒一步把宋兒抱進懷中,她抓著宋兒的手對戚映歡搖了兩下:“宋兒,看看這是誰來了?你姑奶奶的來了。”
顧夫人的話使得趙夕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娘,歡歡怎麽成了姑奶奶了?那豈不是和娘一個輩分?就算不喊小姨也應該喊聲小姑。”
如果按趙夕兒這邊的輩分算,戚映歡是宋兒的小姨,如果按顧家這邊的輩分算,戚映歡則是小姑。
顧夫人表情一滯,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是娘口誤。”
戚映歡也跟著嘻嘻哈哈:“難得見義母犯迷糊。”
她和顧家的關係,目前隻有顧大人和顧夫人知道,連趙夕兒顧照熙等人也被瞞在鼓裏。所以當著趙夕兒的麵,戚映歡也隻喊顧夫人為義母。
三人逗弄了會兒宋兒後,便讓奶娘把孩子帶了下去。
顧夫人說:“歡歡,你上次送來的玻璃窗被你義父誇了好幾次。說是自從安上後,書房裏敞亮了不少。”
趙夕兒對戚映歡眨了眨眼:“還有那麵試衣鏡,旭兒簡直當成了寶貝。”
戚映歡莞爾,以顧照旭那個自戀的性格不難想象,她心中馬上浮現出小男孩在試衣鏡前搔首弄姿的模樣,不由失笑。
三人笑鬧了一番,顧夫人問:“兩天後的接風宴,行之也在邀請名單之中嗎?”
“是的,義母。”戚映歡點頭。
隨後戚映歡便詢問了顧夫人一些進宮後的注意事項。
“你無需緊張。”顧夫人笑了笑:“該緊張的是那些還未出閣的適齡姑娘們。”
“為何?”戚映歡問。
連趙夕兒也是一臉不解。
顧夫人道:“聽說北國有和親的想法,皇上膝下目前隻有佳然公主的年紀最為適合,但這位公主近兩年頗受皇上寵愛,若是皇上舍不得她嫁去北國,和親的人選必然會在臣女中挑選。”
原來如此。
從古至今,兩國和親是建立邦交最佳選擇。前有昭君出塞,後有文成公主遠嫁。
或許有人會說,明明是大齊打了勝仗,為什麽還要進行和親?這就得牽扯到各方麵的原因。
就拿曆史上的宋朝做例子,當時無論是打勝仗,還是吃了敗仗,皇帝都會賠款給對方,有人甚至說宋朝是最窩囊的王朝。
但其實賠款和每年的軍餉比起來根本微不足道。
如果花點小錢就能省下一大筆錢,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和親也正是如此,經曆了梁州水災,皇帝已經沒法在短期內再和北國打上一仗。這或許也是皇帝這一個月來為何要表現得如此強勢的原因,皇帝越是強勢,北國就越摸不透。
這次接風宴,皇帝讓官員攜帶家眷出席,便是為了方便挑選和親的人選。
謝家和顧家都沒有適齡的女眷,對這件事不怎麽擔心。
不過那些家中有適齡姑娘的大臣就沒那麽開心了。
“爹,我不嫁。”
“聽說北族王子的眼珠子是藍色的,我可不想嫁給那種怪物。”
這一幕幕在各位大臣家中上演。
長公主府。
安蕊郡主匆匆跑進長公主的房間:“聽說我們要和北國和親,娘,萬一佳然不肯出嫁,這事豈不是要落到我身上?”
安蕊郡主擔心的事並不是不可能發生,作為長公主的女兒她的身份自然要比大臣的女兒尊貴,若是皇帝真有這個意思她完全沒辦法抗旨。
長公主把玩著指甲,她挑眉道:“怎麽?你現在急了?”
自從上一次賞花宴過後,安蕊郡主和長公主吵翻了。這半年,來這對母女一直在冷戰,如果沒有發生這次意外,長公主估摸著女兒指不定要和她冷戰到什麽時候,這固執的性子倒有點像她。
“娘!”安蕊大喊了一聲:“這都什麽時候了,您還這麽優哉遊哉的?您可別忘了,您隻有我一個女兒!”
安蕊郡主之所以敢這麽有恃無恐,無非是仗著長公主獨女的身份。
長公主放下手,心道:如果你不是本宮女兒,本豈會容忍你在我麵前大呼小叫?
長公主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滿:“放心吧,你不會被選去和親的。”
聽長公主說的這麽篤定,安蕊郡主麵露疑色:“為什麽?”
長公主不慌不忙地從梳妝台的抽屜裏抽出一張紅色的紙張,她把紙張遞到安蕊麵前。
還沒等安蕊拿起來看,她就聽長公主道:“我已經替你和方家交換了庚帖。現如今你身上已有婚約在身,皇兄再怎麽強勢也不作做出毀人姻緣之事。”
長公主口中的方家,是皇商,雖然不及勳貴之家尊貴,但家底頗為可觀。
魏王倒台後,長公主還沒捂熱的銀票全部被皇帝沒收,這半年來公主府捉襟見肘,長公主無法,隻好把主意打到女兒身上。現在看來,她這步棋算是走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