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映歡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後,才問道:“那融掉的長命鎖是蓮花蝙蝠圖案嗎?”

“我替姑娘去問問。”女夥計十分熱心,說著就往後麵隔間走去。

隔了一小會,女夥計滿臉微笑著說:“哎呀,姑娘是你弄錯了,那長命鎖不是蓮花蝙蝠圖案,是蘭花樣式,後麵還寫著蕙質蘭心。”

“是啊。”女夥計也在此時察覺到了不對勁,她麵帶懷疑:“姑娘,你是來買首飾的嗎?”

戚映歡見此,隻好退去眼底的冷意,對著女夥計靦腆一笑,如同是十來歲小姑娘的羞澀。

她扯了個借口:“剛剛走出去的那人是我一位認識的姐姐家的下人,我怕她手腳不幹淨。”

女夥計沒什麽心機,又看戚映歡年紀小,穿著也不凡,不像是會說假話的樣子,很快相信了戚映歡的話:“原來是這樣啊,姑娘你早說呀,害得我差點誤會。”

“是我不好。”戚映歡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後,悄悄往女夥計手裏塞了幾個銅板問:“姐姐,那融掉的長命鎖是蓮花蝙蝠圖案嗎?”

女夥計忙把錢揣回兜裏,眼睛笑成月牙,語氣變得更加熱絡:“我替姑娘去問問。”

說著就往後麵隔間走去。

隔了一小會,女夥計滿臉堆笑著說:“哎呀,姑娘是你弄錯了,那長命鎖不是蓮花蝙蝠圖案,是蘭花樣式,後麵還寫著蕙質蘭心。”

蘭花,蕙質蘭心……

戚老三居然騙了她!

等等!

長命鎖上的圖案必定代表著吉祥如意,而蘭花已經超出了範疇,那圖案必定是與顧慧娘自身的寓意有關。

蕙質蘭心。

難道顧慧娘的慧不是這個慧,而是這個蕙?

戚映歡心緒起伏,一時又沒法確定。

就在這時女夥計湊了過來,輕聲道:“姑娘,我們掌櫃看那長命鎖別致,沒舍得融掉,私心留下了……”

戚映歡驚喜的抬頭,真是山重水複疑無路 柳暗花明又一春。

“能請掌櫃的和我單獨聊一下嗎?”

首飾店的掌櫃是個中年女人,長相溫婉,頗有江南佳人的味道。聽說她是從南方那邊嫁到武陵,前些日子她哥哥生了個女兒叫做蘭兒,正巧看著長命鎖打的精致,便私心留了下來,打算贈與侄女。

戚映歡求了好半日,花了五兩,這位薛掌櫃才忍痛割愛,把長命鎖賣給了戚映歡。

為此戚映歡還畫了好幾個漂亮的圖樣作為交換,才讓女掌櫃答應保守這個秘密。

拿著顧蕙娘的長命鎖,戚映歡心頭那塊大石頭落地,她也算對原主有個交代。

隻是她對戚老三的感官一降再降。

他究竟是懷揣著什麽樣的心思才對自己扯謊?

乘著趙家的馬車回到謝家,由於她的情緒一直不太高,謝母和謝喻舟很快察覺到她的不對勁。

謝母問:“在趙府發生了什麽嗎?”

“趙夫人想認我做她幹女兒。”戚映歡挑了個話題。

謝母道:“認縣令夫人做幹娘,不是好事嗎?”

謝母不太明白戚映歡愁些什麽。

戚映歡蹭到謝母身旁:“我要是認了趙夫人做幹娘,娘會吃醋嗎?”

“我吃什麽醋啊,別瞎想。”謝母摸摸她的頭:“這樣也好,你不是想在縣城開店嗎,有趙夫人做你幹娘,也就不怕別人欺負了。”

見謝母把的事放在心上,戚映歡心中一暖。

“那不成了我攀附人家嗎?”

“哪能這麽算,歡歡這麽好的閨女可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

謝母的話很快把戚映歡逗笑,什麽煩惱都被拋到腦後。她的心情又慢慢回籠起來。

入夜,臨睡前。

謝喻舟問:“還有什麽事沒想通嗎?”

“為什麽這麽說?”戚映歡愣。

謝喻舟點了點戚映歡的眉頭,一觸即分:“眉頭都可以夾死蒼蠅了,小心皺紋跑出來。”

他很清楚戚映歡的軟肋,這個小姑娘臭美的很。

“胡說什麽呢!”戚映歡下意識摸了摸自己額頭,她年紀小小可不能有皺紋。

摸了兩下還不放心,戚映歡又照了兩遍鏡子,塗上一些麵霜,才滿意。

她掀開被子躺下道:“謝喻舟,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的親人為了你討厭的人,在某件非常重要的事上對你撒謊,你會怎麽做?”

戚映歡自認不是什麽以德報怨的人,劉梅香偷拿了顧蕙娘的長命鎖,自然要為此付出代價。那戚老三呢?戚映歡要如何麵對他,原主對他還抱有一絲孺慕之情,戚映歡不想把關係弄得太僵,可他做的事實在讓人失望。

“他隱瞞你這件事是為了你好嗎?”謝喻舟半闔著眼問。

“不是,他是為了我討厭的人。”說道一半,戚映歡表情靜默了下,突然道:“我明白了,在他站在別人那邊時,他就沒把我當做親人了。”

什麽呀,她到底在苦惱什麽,人家根本沒把她當女兒啊,她一廂情願些什麽,她不由失笑,果然不知不覺中,她還是受到了原主的影響。幸好有謝喻舟把她點醒了。

黑夜中,戚映歡已然做了什麽決定,她閉上眼。

這時謝喻舟幽幽睜開眼睛看向戚映歡,眼底閃過微光,這一瞬間,他的雙眸似乎比黑夜還要濃重。

小姑娘能依賴的人有他就夠了,其他人她不用放在心上。

翌日,天漸漸轉涼,微風也帶上了冬日的氣息。

二伯母上門拿走羊毛後,便回了趟戚家。

不過是幾天的功夫,二伯母的心境已經有翻天覆地的變幻。

戚老太還是那副矮小精悍的樣子,她杵在門口:“老二家的,家都分了,你不待在家裏跑來我家幹什麽?”

“哦,娘啊。”二伯母壯著膽問:“我就是有些事,想要問問大嫂。”

“什麽事?”大伯母沒好氣道。她心中尋思著:老二家的都被趕出了戚家,也鬧不出什麽幺蛾子,她還能有啥事問自己。不過對方一棍子打不出屁來的性格倒是改了不少,怪了。

二伯母縮著脖子問:“聽說三弟和弟妹給月柔打了個銀簪子做嫁妝,我就是想問問,月柔是準備嫁給戚東還是戚南啊?”

這話就像是給天捅了個窟窿,又如青空白日裏的驚天炸雷,把大伯母點燃。

二伯母也不敢看大伯母的反應,抱頭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