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映歡會意,馬上給她畫了個落梅妝,與趙夫人不同,戚映歡給趙夕兒的眼尾畫法是往下走。讓她的氣質帶上一絲無辜感。
這樣的妝容無疑推開了兩人新世界的窗。
“那如果這根線畫粗一些,眼睛會不會顯得更大一些?”
“是啊。”
女人在愛美這方麵是天性,無論年紀女人總在這方麵不菲餘力。戚映歡記得自己小學一年級時就有自己的一套規矩,馬尾要紮多高才最漂亮,哪天媽媽要是給她紮矮了幾公分,她能難受一個上午。
戚映歡給兩人分享著自己的化妝技巧,聽得趙夫人與趙夕兒皆是興奮不已,要不是小雲途中來喊她們用餐,她們估計會忘記吃午飯。
用過了午飯,戚映歡提出告辭,趙夫人和趙夕兒都極為不舍,覺得還沒聊夠。
徒然之間,趙夫人道:“映歡和夕兒如此合得來,不如做我幹女兒吧?”
嗯?化妝還被畫出一個幹娘來了?
戚映歡一時反應不過來。
趙夕兒一聽,歡天喜地拉著戚映歡:“娘,這個主意好。歡歡要是成了您的幹女兒,我就能經常喊她來府上玩了。”
趙府在縣衙內,經常喊外人前來,多有不便,但如果戚映歡是趙夫人的幹女兒就不同了。
“映歡,你覺得如何?”趙夫人問。
戚映歡有些猶豫,若是兩家關係對等,她可能就同意了。但她們身份上實在是有些差距,就怕到時候傳出什麽閑話來。
戚映歡看著趙夕兒期盼的眼神,隻好問:“不用問過趙大人嗎?”
“為何要問他?”趙夫人豪爽道:“我認幹女兒還要通知他不成,這事我說了算。”
“歡歡,你不願意嗎?”趙夕兒像是看出了戚映歡的顧忌。
戚映歡說:“沒有,隻是我想先回去問一下家人。”
趙夫人點頭說:“理應如此,是我和夕兒莽撞了。”
見趙夫人講得通,戚映歡鬆了口氣。
臨走時趙夕兒叮嚀了好幾遍認親的事,讓戚映歡好好考慮,之後又遞過來一張請帖,原來是趙夫人下個月生辰宴的邀請函。當日知州與知府夫人也會到場。
戚映歡詢問趙夫人的喜好後,才與趙夕兒惜別。
離開了趙府,戚映歡並沒有馬上回家,她直接去香風閣視察了下肥皂的售賣情況。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原本門可羅雀的香風閣門前居然排起了長龍。
戚映歡隨口與排隊的大嬸閑扯上幾句,才得知季大掌櫃為肥皂搞了個限購活動,由於肥皂的生產沒跟上來,供量有限,所以每人每次排隊隻能買兩塊。
但是對於大戶人家來講,兩塊哪裏夠啊,於是排了又排。
世人都有跟風心理,十文一塊的肥皂便宜啊,別人多買了,我不買豈不是吃虧,所以香風閣門前便排起長龍。
戚映歡嘖嘖道,這季大掌櫃做生意的確有一套啊,自己才提點了一些細枝末節,季大掌櫃就搞了個大陣仗。
看著夥計忙進忙出,戚映歡也沒準備多加打擾,隻給季大掌櫃留下一張字條,便離開了。
去羊市買了幾十斤羊毛,取回讓趙夕兒定做的蒸餾鍋後,戚映歡吩咐趙家的馬車停在城門口,一個人在街上晃悠。手頭有錢,心中不慌,為春鈴買了兩根糖葫蘆,為順兒買了一包麥芽糖,又為蘇爺爺和胡爺爺買了套茶具。
正考慮著要不要為謝母買些什麽時,賣首飾的店鋪裏走出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女人膀大腰粗,一看就是幹粗活的人。
不正是她後娘劉梅香嗎。
她鬼鬼祟祟地拿著個小布包,一臉的歡喜。汗漬色的布頭裏,露出一根銀簪子,簪子看不清款式,隻能隱約看見那銀色的亮光。
戚映歡猛地想起昨天二伯母說的那些話,劉梅香還真打了個銀簪子給戚月柔當嫁妝?
她下意識想要跟上去,不過腳步很快頓住。
她看向首飾店的招牌。
劉梅香大概是死也不會告訴她簪子的事,或許這裏更容易得到消息。
戚映歡整理了一下衣服,心中感歎道,幸好今日穿了身好衣裳,不然又要遭遇琅翠閣那日的待遇,想來這次不會再有個夕兒姐姐給她解圍了,她不由得失笑。
首飾店裏的生意不算好,冷冷冷清清地,沒幾個顧客。
戚映歡剛走進去,女夥計就如同吃了興奮劑一樣,圍上來。
戚映歡這件藕色的褙子普通人是看不出名堂,但混跡夫人小姐們女夥計眼尖,一眼就看出了那是江南的洋縐。
女夥計熱臉相迎:“這位姑娘是第一次來我們店裏吧,眼生的很。”
“不瞞您說,我們店裏都江南最時興的首飾,您瞧瞧這是時下官太太們最喜歡的鎏金銀香囊。”[注1]
女夥計手裏拿著一個巴掌大小鏤空圓球,熱情的推銷。
戚映歡搖了搖頭。
女夥計也不氣餒,又道:“蝴蝶簪呢,最適合您這個年輕的姑娘了。”
戚映歡眸光一轉,隨手把玩著女夥計遞過來的簪子,順口問道:“剛剛出去的那位大嬸也買了你家的蝴蝶簪嗎?”
“剛剛的……”女夥計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很快眉頭一鬆道:“那人哪有錢買什麽銀簪啊。”
“可我分明見她拿著簪子啊。”
女夥計道:“她融了以前的首飾讓師傅打的新簪子,就這點加工費還講了半天價。”
“哦,什麽首飾?”戚映歡把玩著蝴蝶簪的手停下,眼神一瞬不瞬地盯著女夥計。
“好像……”女夥計回憶著道:“是個長命鎖。”
“長命鎖!?”戚映歡那漫不經心的表情猛地一滯,表情難看了幾分。
“是啊。”女夥計也在此時察覺到了不對勁,她麵帶懷疑:“姑娘,你是來買首飾的嗎?”
戚映歡見此,隻好退去眼底的冷意,對著女夥計靦腆一笑,如同是十來歲小姑娘的羞澀。
她扯了個借口:“剛剛走出去的那人是我一位認識的姐姐家的下人,我怕她手腳不幹淨。”
女夥計沒什麽心機,又看戚映歡年紀小,穿著也不凡,不像是會說假話的樣子,很快相信了戚映歡的話:“原來是這樣啊,姑娘你早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