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亂四年六月二十九日。

居庸城北麵的臥龍地,風沙嘶吼聲中,一隊人馬正在清理戰場,居庸城的高官以及軍中將領們則在城主府中飲酒作樂,那些軍中將領一個個朝著城主行禮,表明忠心,城主一一回禮,這就完成了慶祝的一半內容。

這是居庸城防守戰勝利後的場景,慘烈的居庸城血戰在這場城中的慶祝收尾,此時外邊狂風怒吼,還為來得及清理的戰場上白骨累累,異族的屍體和修士的屍體混在一起。

蘇舜禹慢慢走在這些屍體旁邊,默默無語,這場戰鬥他們勝利了,但是去卻付出了慘烈的代價,死去的修士不計其數,他們為了保護自己的家園付出了生命,他們用自己的血捍衛了人族的尊嚴。

他沒有參加城內的慶典,雖然城主極力邀請他,但是他還是拒絕了,他並不想去這樣的場合,而且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風將黃沙吹來吹去,他走到了淩雲誌死去的地方。

他把地上的屍體慢慢移開,最終找到了淩雲誌的劍,那把劍已經斷成兩半了。

他撿起斷劍:“淩兄,我們勝利了,你放心吧,居庸城很好,我們也很好,你安心地去吧,你的名字會被刻在石碑的最高處,城裏的人都會記住你的。”

“能告訴我你們是怎麽贏得嗎?”

風吹著斷劍,斷劍相撞的聲音仿佛在問這個問題。

“我要去上漢關了,路上我慢慢給你講。”蘇舜禹對著斷劍說。

他轉過身,對居庸城拜了拜,然後就踏上了去上漢關的路……

城主對蘇舜禹說:“我也想這樣,但是我修為低下,可能難以服眾。”

蘇舜禹向前一步,他不相信城主的話,立即就給他施加了壓力,但是他卻沒有抵抗。

“趙家既然推你出來當城主,那就說明你是最適合的,這些年你一直韜光養晦,為的不就是這一天,你我都是聰明人,沒必要拐彎抹角。”蘇舜禹平靜道。

城主笑了笑,然後眼神忽變:“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我資曆不高,實力不強,這才是他們推舉我的原因,不過你說的對,現在確實是最好的時間了。”

“徐白凡是你的人吧?”蘇舜禹突然想到了什麽。

“沒錯,他是我的人。”城主沒有否認。

“你的手已經伸到軍營了,看來這件事是我誤會李如鬆了。”蘇舜禹說。

“徐白凡太蠢了,暴露得太早了,所以才變成這個樣子,不過他沒有出賣我,這倒是讓我覺得有些意外。”

“他不肯說,所以才被逼瘋了,李如鬆以為他是異族的細作,如果你出手保他,他應該不會瘋掉。”

“他已經廢了,不值得我這樣做。”城主淡淡道。

“徐白凡跟錯人了。”

“無非是權衡利弊而已,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衝突,這是無法避免的。”城主給自己開脫道。

蘇舜禹沉思了一會兒之後說:“隻要你能保住居庸城,我可以暫時聽你差遣。”

城主說:“我一直在等你這句話。”

“你早就把我算計進來了。”

“話不要那麽難聽,我需要你殺幾個人,他們都做過惡,你應該可以下得去手,剩下的交給我就可以了。”城主自信地說。

“殺誰?”

“錢家掌管武器庫的大長老錢隱,真源境後期的實力,錢家的二長老錢休,孫家的家主孫費,這是他們的罪證,你可以先去調查一下,看看上邊說得是不是真的。”

蘇舜禹接過玉簡,掃了一眼之後說:“不必了,除了李家幹淨些之外,你們三家都是一丘之貉。”

“那看來你也要殺我?”

“會有人殺你的,但不是我。”蘇舜禹離開了城主府,他要去殺人了。

一天之後,錢家長老錢隱的屍體被神秘人扔到了錢家的門口,三天之後孫家的家主在孫府被殺,刺客受傷之後逃走。

一時間,錢家和孫家人人自危,他們都害怕了。

異族的攻勢越來越懵,城牆已經千瘡百孔,修士的血肉之軀宛如城牆一般將異族擋在了城外。

五天之後,在嚴密的防守下,錢家的二長老再次被殺,但是這一次刺客也受了傷,不會最後還是被他逃了。

與此同時,城主已經開始慢慢接管軍營處理軍務了,因為李將軍失蹤了,徹底失蹤了。

錢家失去了家主和兩位長老之後內部矛盾激化,分化成了好幾派,一部分倒向了城主,一部分倒向了孫家,但是孫家也無力插手,他們的家主死了之後也隱隱有分崩離析之勢。

蘇舜禹處理著自己的傷口,他受了傷,因為錢家請來了許多高手圍他。

城主府中,他處理完傷口之後就去找城主了。

“很好,你做的不錯,這些天異族的攻勢雖然很猛烈,但是我感覺它們快要到極限了。”城主說,“再過幾天,我們的援兵到來之後就可以反擊了。”

“我總覺得這件事不太對,它們似乎並沒有盡全力,這些天它們似乎一直在試探騷擾。”

“我已經看穿了它們的意圖,放心吧,我早有打算,我已經探清它們的大本營了,就在城北的臥龍地,等到援軍到來之後,我們就奇襲臥龍地,打它們一個措手不及。”

“這樣不妥,對手可是李如鬆,他用兵如神,怎麽可能會沒想到這件事。”蘇舜禹不同意他的想法。

“放心吧,我自有打算,李如鬆我很熟悉,他一定會上當的,殺人你在行,但是打仗你並不擅長。”城主還是決定要這樣做。

蘇舜禹勸不住他,因為他說得對,自己確實不太懂這些。

“我要出城做自己的事了。”蘇舜禹說。

“你放心去吧,城中的事有我主持,不會出現任何差錯。”城主自信地說。

蘇舜禹沒有說話了,道不同,不相為謀,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守衛這座城。

城主看見他離去,心裏想讓他一去不返,因為他活著始終是一個隱患,但是現在他不能動手,因為他還有用,還能夠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