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3 六圩村

六圩村外,野口正夫帶著神風特戰隊的最後50名士兵正在路旁的樹叢裏做短暫的休息。他們從西邊的戰場上撤出來,開始假惺惺地向北走了幾步,隨後就折頭向東,一路上馬不停蹄,奔到六圩村時,所有的人都已經有些撐不住了,野口正夫隻好下令原地休息。

“隊長,前麵有個村子,咱們進去弄點吃的吧。”三小隊的小隊長茨木徹郎請示道。為了輕裝,他們攜帶的食物都留在白茅湖邊了,從早上渡河一直到現在,所有的士兵都粒米未進,要支撐這樣高強度的行軍,肚子裏沒點食物還真是不行。

“不行,我們現在不能暴露自己,必須遠離白茅村才是安全的。”野口正夫說道。

“可是,如果再不弄點吃的,大家都快撐不住了。”茨木徹郎道,“我想,中國人很快就會發現我們並沒有向北走,他們完全可能會派出大量的民兵在周邊搜索我們。如果我們的士兵沒有吃東西,恐怕連民兵都對付不了了。”

“現在中國人還沒有搞清楚我們的前進方向,如果我們驚動了他們,麻煩就大了。”野口正夫道。

茨木徹郎堅持道:“隊長,如果我們悄悄地摸進村裏,弄到吃的東西之後就把所有目擊者全部幹掉,中國人在短時間內是無法得到消息的。等他們反應過來,我們已經又走出去十幾公裏了,那時候他們仍然找不到我們的。”

野口正夫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好吧,你帶幾個人去弄吃的,動作要快,千萬不要發出動靜。弄到吃的就趕緊回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裏。”

“嗨”茨木徹郎應道,他在自己的小隊裏挑出幾名士兵,向著六圩村隱蔽前進。

“誰,站住”

當茨木徹郎一行快要接近六圩村裏,村口的掩體裏傳來了一聲斷喝,接著就是抨地一聲槍響,子彈從茨木徹郎等人的頭頂飛過。

許良清的命令已經傳達到了這裏,六圩村的民兵在村子周圍埋伏了一圈,就等著神風特戰隊到來。茨木徹郎等人雖然借著樹木的掩護往前走,但終究還是被高度警惕的民兵給發現了。六圩村的民兵隊長是個愣頭青,聽上麵傳達的情報說鬼子隻有五六十人,便存了全殲這股流竄之敵的雄心。他手下的民兵也有五六十人,自以為憑著現有的工事,完全能夠和等量的日軍對壘。

“小隊長,咱們被發現了。”士兵鬆本四郎說道。

“開火”茨木徹郎果斷地下令道。

幾名日軍士兵猛地從樹叢後衝出來,平端著衝鋒槍向著喊聲的方向一通掃射,兩名六圩村的民兵措不及防,當場中彈身亡。其餘的民兵慌忙舉槍還擊,但無奈訓練的時間有限,槍法不準,加上根本沒有戰鬥經驗,聽著亂哄哄地一陣排槍,卻連日軍的一根汗毛也沒傷著。日軍士兵一邊射擊一邊向前衝鋒,他們彈無虛發,隻一會工夫,就有七八名民兵被打死打傷了,餘下的民兵也嚇得不敢把頭探出掩體,隻是把槍伸出來漫無目標地射擊。

“殺給給”

民兵們的怯懦使日軍士兵變得驕橫起來,他們原本隻想低調進村的,現在看到對手毫無還手之力,自然是不會錯過機會。他們高喊著衝鋒的口號,向著村口衝去。民兵們見日軍來勢洶洶,一時亂了陣腳,有些民兵索性從掩體裏跳出來,想和日軍拚命,另外一些人則想著往村裏跑。

就在這危急時刻,一個苗條的身形從村裏閃出來,民兵們認得,此人正是突擊營的羅營長親自送到村裏來暫住的杜大小姐。杜心雨雙手穩穩地握著手槍,瞄準衝在最前麵的一名日軍士兵扣動了扳機。

“抨”一聲槍響,衝在最前麵的一名日軍士兵悶哼一聲,一頭栽倒了。

“鄉親們,不要亂,快投手雷”杜心雨大聲地喊叫著。

民兵們也是因為沒有經曆過戰事,沒有一個主心骨,現在見有人出頭指揮,稍稍地穩住了一些心神。突擊營給民兵配的裝備中也有朱山鎮特產的手雷,民兵們從袋子裏把手雷掏出來,對著衝上來的日軍扔去。

“轟轟”

七八枚手雷在日軍麵前炸開了,突擊營的手雷裏裝的都是貨真價實的美國產TNT,威力十足。日軍沒有料到不堪一擊的民兵居然還有這樣的反擊手段,措手不及,當即被炸死了兩人,茨木徹郎和餘下的兩名日軍士兵也都受了程度不同的傷,無法再進行攻擊了。茨木徹郎見勢不妙,連忙帶著人掉頭就往回跑,去向野口正夫報告。

杜心雨趁著這一個空隙,迅速地指揮著民兵重新進入了陣地,並且用最簡捷的語言教會了他們如何防守。杜心雨帶來的幾名軍統特工也跟在她的身後進入了陣地,這幾名特工都是訓練有素的,他們從陣亡的民兵手裏拿過三八大蓋,做好了阻擊日軍進攻的準備。

“茨木,你是怎麽搞的,我不是讓你不要搞出動靜嗎?”野口正夫對著跑回來的茨木徹郎吼道,由於有樹木遮擋,剛才村口的情景他沒有看得很真切,不知道茨木徹郎為什麽會驚動了民兵。

“報告隊長,村裏的民兵早有防備了,他們在村外設下了埋伏,我們雖然很小心,但還是被發現了。”茨木徹郎答道。

“你確信僅僅是民兵嗎?”野口正夫問。

“是的,肯定是民兵。”茨木徹郎道,“我們一開始用一排槍就把他們擊潰了。後來從村子裏跑出來幾個人,重新組織民兵進行反擊,我們沒留意,被他們的手雷炸死了三個人,所以就無法繼續進攻了。”

“嗯,我明白了。”野口正夫道,“現在我們已經暴露了,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全體都有,目標六圩村,進攻”

40多名日軍拉開散兵線隊形,向著六圩村逼來。

“打”看到大隊日軍襲來,民兵隊長一聲令下,民兵們一個個從工事裏探出頭來,對著遠遠走來的日軍開火。但這些日軍哪裏是那麽好打的,民兵們一排槍打過去,日軍隻是稍稍閃避了一下,隨後又繼續向前衝來,一個人也沒傷著。倒是日軍在衝鋒的過程中偶爾還擊一兩槍,反而打中了好幾名民兵。

“李隊長,不能蠻幹。”杜心雨對民兵隊長喊道,她接著轉頭對民兵們說:“各位鄉親,都沉住氣,瞄準了再打,像你們平時訓練的時候那樣。打完一槍要馬上換地方,鬼子的槍法很準。”

杜心雨的提示讓民兵們馬上悟出了作戰的方法,他們知道,自己的槍法與對手根本無法相比,如果呆在一個地方不動,隻能成為對手的活靶子。有些聰明的民兵幹脆從工事裏跳出來,躲到一旁的草叢中去,把槍伸出去,對著日軍進行精準射擊。每打完一槍,他們都如杜心雨交代的那樣,迅速地更換一個地方,使日軍的還擊無法得逞。

杜心雨手下的幾名軍統特工也發揮了很大的作用,他們的槍法遠比民兵要好得多,而且深諳狙擊之道。他們沉著地伏在戰壕裏,並不輕易放槍,但一旦某個日軍士兵衝得比較靠前,就會被軍統特工們一槍擊中。

這樣一來,日軍的衝鋒便被阻住了。野口正夫陷入了尷尬之中,麵前這區區幾十名民兵當然不是特戰隊的對手,但如果他讓特戰隊發起強攻,至少也得付出十個人左右的傷亡,現在身處險境,受傷的士兵隻能被放棄,所以被打死和打傷對於特戰隊來說都是一樣的。野口正夫現在人手不足,自然不願意拿寶貴的人手去和民兵拚命。在他看來,一名特戰隊士兵的生命,遠比十名民兵要貴重得多。

打仗除了拚素質之外,還拚勇氣,野口正夫心裏先存了怯意,這仗就沒法打了。特戰隊的日軍士兵們也深知自己的處境不妙,萬一被一發流彈打中,哪怕隻是傷了腿腳,也肯定是無法跟著大隊繼續行軍了,屆時就隻有死路一條。想到這些,士兵們的勇氣也消失了大半,衝到距離民兵陣地隻有百來米遠的地方後,就再也衝不動了。

“隊長,要不,咱們還是撤吧?”茨木徹郎爬到野口正夫身邊勸道。

野口正夫臉色極其難看,自己帶著40多名特戰隊員居然還打不垮一隊民兵,這事傳出去實在是太丟人了。但要改變目前的窘境,他又實在想不出有什麽好辦法。這些民兵在這短短的一會工夫裏就學會了打仗,他們利用熟悉地形的優勢,神出鬼沒,從各種讓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向著日軍開槍,又有幾名日軍士兵被打傷了。

“茨木君,這都是你惹出來的事情。”野口正夫怒道,“如果不是因為你這個貪吃的毛病作怪,我們早已經繞過六圩村了。現在中國人已經被驚動了,突擊營很快就會趕過來,我們再跑也來不及了。”

“那現在怎麽辦?要不要請求一下福田司令官?”茨木徹郎道。

“請示他也沒用了。”野口正夫道,“現在隻有一個辦法,就是強攻。拿下六圩村,把所有的村民扣押起來作為人質,然後讓福田司令官再和突擊營進行談判,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了。茨木,你馬上去組織20名士兵,準備進行衝鋒。”

“嗨”茨木徹郎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