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雨:......這店明明可以搶錢,卻還給了她筆墨紙硯呢,真是好人啊。

看著蘇雨微微愣神的樣子,徐小公子斜斜地勾起一邊嘴角,“怎麽,買不起?”

“掌櫃都包起來了,你不買可交代不了。”

“要不然,我給你出了這錢,隻要陳蕭以後不要再和徐承耀來往,並且給我這兩個小弟做伴讀......”

“休想!”蕭兒怒瞪徐小公子,“別說你沒有權利幹涉我和徐承耀是不是朋友,就他們這兩個不學無術的人,我也不可能給他們做伴讀!”

但蕭兒說完,就看著蘇雨,小臉上露出歉意,“娘親,對不起,我們家沒錢,就不買這些了。”

蘇雨摸摸蕭兒的腦袋,“沒事,娘親有錢。”

徐小公子後麵兩個人本來還想衝上來揍蕭兒,一聽蘇雨這話,都大笑起來,“哦喲!娘親有錢。那你倒是付錢啊!”

蘇雨瞥了他們兩一眼,一邊想著晚點是不是應該叫陳陌給他們兩套麻袋揍一頓,一邊伸手去掏錢袋。

拿出錢袋後,正要打開,就聽到門外傳來一聲,“慢著!”

賀緒知穿著青衣長袍緩緩步入墨寶軒。

在蘇雨驚詫的眼神下,拿起那價目表看了一會,再將價目表放櫃台上。

“掌櫃,可否打開包,讓我看看這些東西?”

賀緒知穿著雖低調卻言行彬彬有禮,掌櫃見蘇雨一副認識這人並不反對他拆包的模樣,就將用牛皮紙包裝好的東西給了賀緒知。

賀緒知簡單拿起幾樣東西看了看,便微笑搖搖頭。

這一搖頭,給掌櫃嚇出了冷汗。難不成,這人識貨?

果不其然,就聽到賀緒知放下最後查看的硯台,開口:

“掌櫃,這筆,雖是狼毫筆,卻不是狼最好的毛發處取下的狼毫,頂多是次級狼毫,就算是在京城也就能賣至多一兩,你這竟賣成十兩?”

蘇雨眼睛都瞪大了,這黑心掌櫃!

她眼神示意賀緒知趕緊接著說後麵的。

一隻筆都賣這麽貴,其他的肯定也是虛高的價!

賀緒知衝蘇雨點點頭,不疾不徐地繼續:

“這墨團,說是造墨名家造的,敢問是哪個名家?”

掌櫃一看賀緒知懂行,心裏暗道不好,本不想說,可店裏圍了許多人在看熱鬧,都逼著他回答。

“掌櫃,你快說啊,這哪個名家的!我上回還買了的,拿回去炫耀好久呢。”

“就是就是,這麽貴的墨團,肯定是最厲害的名家出手的!”

哪有什麽名家!就是普通墨團!可掌櫃不敢說,此刻冷汗都冒了出來。

徐小公子沒見過賀緒知,不知道他是什麽人,以為隻是懂些行的文人,就替掌櫃開口,“應該是許大名家。”

他用的就一直是許大名家出手的墨團。

雖然不是名氣最大的名家,但也算是文人墨客追崇的。

“對對對,就是許大名家!”掌櫃趕緊跟著徐小公子說道。

賀緒知將那包好的墨團打開,展示給現場所有人,“許大名家出手的墨團向來會在墨團上刻上他獨有的印記,為何此墨團卻沒有?”

“有印記嗎?我怎麽不知道?我一直買的都是他們店裏許大名家的墨團啊。”

有個穿得很是華麗的男人忍不住問道。

掌櫃的想狡辯說沒有什麽印記,可看到賀緒知篤定的眼神,就知道狡辯也沒有用。

徐小公子看到那個墨團,還真和他平時用的有印記的不同,皺眉不說話。

穿著華麗的男人一看掌櫃這樣子,頓時明白他都一直被騙著買了假貨!氣得衝進店裏一把揪起了掌櫃的衣領作勢要揍,“好哇!你這黑店!原來賣給我的都是假的!”

小二們紛紛過來拉開那男人,從他手下救了掌櫃。

蘇雨冷眼看著,“你先別急著動手,聽完後麵的再一起算賬。”

那男人一聽,也是這麽個道理,說不定還有其他假貨賣給他了,他再聽聽。

賀緒知等現場秩序恢複了一點才繼續說,“宣紙是江南的沒錯。”

董掌櫃剛想昂頭挺胸證明自己不是全黑心,就被賀緒知接下來的話打擊得縮了回去。

“大部分人可能不知道,年初江南洪災頻發,江南造紙坊有許多木材被泡,所以今年造出來的紙品質大不如前。”

“如果是往年的江南宣紙,是可以賣到一百文一張,甚至二百文都可,因為今年江南宣紙品質不行,但又有許多人喜歡江南宣紙,願意多花錢買往年的。”

“但墨寶軒的這批宣紙,是今年的。”

“這樣品質的宣紙,賣五十文都貴了。”

掌櫃盡量將自己縮在小二們身後,降低自己存在感,生怕再衝進來個人揍自己。

“什麽?竟然是這樣?!!虧我還買了不少!”

“我也是,我還特意買的江南宣紙給我那遠在京郊的親戚炫耀呢!結果竟然是泡了水的木頭做的!難怪上次給我陰陽怪氣了一通!”

“我也買了啊!”

“......”

人群中嘈雜的聲音不斷,顯然是許多人都買過。

畢竟宣紙按張賣,一張一百文還是有人舍得買來偶爾用一下的。

結果聽到宣紙也是不值這價格的,這些人恨不得都要進來打人。

賀緒知抬手,壓下了這些人的聲音。

不知不覺中,他無形散發的氣勢隱隱讓所有人信服。

“最後一樣,你說是易老先生用過的硯台?”

賀緒知雖然是問句,眼裏卻顯然是知道答案。

大家以為掌櫃又要不敢說話時,卻見掌櫃站直了腰杆,大聲說道,

“確實是易老先生用過的硯台!這個不是假的!”

“是我主家曾經在京城的朋友在一次和他朋友的遠房親戚去拜訪易老先生時,易老先生贈予的!”

“絕對不假!”

一聽這繞了八百圈的關係,大家頭都大,加上前麵幾樣東西都假,現在他們是一點也不信掌櫃的話,都等著賀緒知說答案。

賀緒知深深看了一眼掌櫃,“你說的主家的朋友的朋友的遠房親戚,正是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