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被她給嚇得渾身一個哆嗦,半個字不敢再說。

繞是如此上官敏,仍舊不解氣,將那丫鬟推下馬車。

丫鬟狼狽的身子從仍在行駛的馬車中滾了下來,在地上滾了幾滾,臉上和手掌皆擦出傷痕。

很快上官敏陰狠的臉從馬車中探了出來,怒氣衝衝的盯著那名丫鬟,囂張跋扈的發號施令:“我這把車到皇宮門口的時候,你必須也得到!不管你想什麽辦法,坐一會兒看不到你,等回複我便打斷你的狗腿。”

說完這話也不給丫鬟求饒的機會,將身子縮回馬車中。

那丫鬟站在街道上看著絕塵而去的馬車,滿臉絕望。

她這兩條腿怎麽可能跑得過馬車呢?

小姐這分明就是要打斷她的腿!才故意說出為難的借口。

不過心裏雖然這麽想著丫鬟,還是要努努力咬牙去追馬車,畢竟她也不想當廢人。

而馬車內,另外一名丫鬟開始小心翼翼的求情:“小姐,你別生氣!她剛剛就是口不擇言才說了那些話,但要想雙腿追上馬車,這做事太困難了,要不您還是……”

這誠心勸阻的話還沒說完,上官敏一個冰冷的眼神便刺了過來:“怎麽你是想下去,陪她一起追馬車?”

丫鬟忙倒吸一口冷氣,趕忙把沒說完的話咽了回去,用力的搖著頭:“奴婢沒有,奴婢不敢忤逆小姐!”

為了自保,她也隻能這麽說了,但心裏還是有些同情那個丫鬟。

上官敏冷笑著:“你們對我而言,不過是賤婢罷了,賤婢就該有賤婢該有的樣子,少對我的決定指手畫腳,就你們還沒有這個資格!”

丫鬟低眉順眼地應著,別的話是一個字都不敢再說了。

一段時間之後,馬車來到了皇宮門口。

剛下馬車,上官敏便朝身後的方向忘了去,完全沒瞧見之前被她丟下馬車的那個丫鬟,忍不住一身冷冷嗤,眼神中滿是戲謔:“看來她真是不想要那雙腿了!”

丫鬟捏緊拳頭:“小姐,人就算再快也快不過馬的,要不咱們再給她一點時間?”

“啪!”上官敏二話不說,直接甩給丫鬟一巴掌,目光極度凶狠,“我剛剛說過的吧?你們沒有對我指手劃腳的資格!我說什麽就是什麽!她既沒達到我的預期,便該受罰!還有你……若是再敢多言一句,信不信我直接割了你的舌頭?”

她現在正在怒氣頭上,自然是抓到一個機會,便想泄泄火。

丫鬟惶恐的跪倒在地,“小姐饒命,奴婢再也不敢多說了!”

“滾起來!本小姐讓你跪了嗎?在皇宮門前丟人現眼的!”

丫鬟慌忙又站起身來,低著頭一言不發。

緊接著遠處一道身影踉蹌著跑過來,最終在距離二人還有百米遠的地方直接趴倒在地。

那丫鬟瞧著,顯然已經力竭了。

上官敏卻是不依不饒,眯著眼睛提高聲音嬌嗬:“你這來的也算快,我便給你一次機會,我數十個數,不管你是爬也好,走也好,跑也好,務必到我麵前來,否則我還會打斷你的腿!”

丫鬟強撐著要爬起身,奈何身子卻抖得厲害,根本起不來分毫。

上官敏開始數數:“十——九……”

丫鬟沉吸了口氣,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從地上爬了起來,繼續跌跌撞撞的向上官敏走來。

“三——二——”

“噗通!”丫鬟到了她跟前,卻是兩眼一翻,因為過度乏力,直接暈死過去。

“真是沒用,不過是跟著馬車跑罷了,也能累成這副樣子。想躺就在街上躺著吧。哼!”說完上官敏也懶得管她,直接轉身進了宮門。

而她身旁那名丫鬟也不敢再多說一個字,憂心忡忡的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丫鬟,在心裏歎了口氣,連忙跟上上官敏的腳步。

進了宮門之後,上官敏為了避免遇見一些熟人,看自己笑話,還特意取出隨身攜帶的麵紗戴在臉上,隨後徑直走向太後宮殿。

若是放在平日裏,太後得知上官敏進宮來見她,必會高興。

可如今再聽到這消息,卻是滿臉的冷漠,因為她知道,現在每次這個侄女過來,不是為了墨景瀾,就是為了雲舒。

而且已經不會再說什麽關心她這個老婆子的話了。

太後眸色微冷,有些不打算見。

但還沒來得及讓宮人去回拒,上官敏已經毫不客氣地自己走了進來。

兩側臉頰上醒目的巴掌印,看著很是惹眼,太後見了,直接皺起眉頭:“你這又是怎麽了?”

上官敏似是沒聽出太後語氣中帶著些許不耐煩,反是像往常一樣直接撲進太後懷裏,立馬便哽咽的哭起來:“姑姑,我命真的好苦啊!今日去了一趟雲府,被雲舒給打成這樣了。她如今仗著自己身份與我一樣是郡主,囂張跋扈不可一世,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裏,也不把姑姑您放在眼裏。這口惡氣,你一定要替我出啊!這不單單是為了我這個侄女,也是為了您身為太後的顏麵!”

“就雲舒那性子,會敢對你動手?”太後明顯不信精明的雙眼中滿是探究之色。

她越是懷疑上官敏越是肯定的點頭,並說道:“姑姑,您都不知道他現在囂張成什麽樣子了!他不但敢動手打我,還說現在根本不怕您,也不會將您放在眼裏,說讓我盡管來找宮裏找您,還說您現在根本就不敢動她!”

上官敏的話真假摻半添油加醋,為的就是徹底激怒太後,她也是清楚的,自己這個皇姑姑別的不在乎就在乎這張老臉。

隻要煽風點火到位,雲舒很快就會被再次召見入宮,到時候絕對是九死一生。

“哀家如今的確是不敢輕易動她。”太後眸色閃爍,根本不上套,這小丫頭的伎倆在她麵前根本不算什麽,幾乎是一眼就能看穿的路數。

想著太後還冷哼了聲,非但沒安慰上官敏反倒訓斥起她來,“上次哀家不是已經把話給你說的很清楚了嗎?想嫁給瀾兒,就要跟雲舒弄好關係,這樣瀾兒才會對你放鬆警惕,等以後入了門,再整頓雲舒也不遲,你卻偏偏不聽,沉不住氣,非要去招惹她,這次被打,也是觸碰雲舒底線了吧?否則以她的為人,怎麽可能對你動手?哀家不信她像你說的那般毫無顧慮。在哀家麵前最好都說實話。”

上官敏本來臉頰就被打的發燙,聽到太後說這話,隱隱間覺得臉更疼了,別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知給了太後。

“簡直就是胡鬧!”

太後臉色陰沉下去!

上官敏以為太後是在維護自己跟著附和道:“是吧姑姑,你也覺得雲舒這是在胡鬧?”

“哀家說的是你胡鬧!你心裏喜歡的竟然是瀾兒,何故要讓皇上下旨賜婚,將你許配給雲染?難道你覺得皇上能像哀家一樣任由你胡來,這婚約說賜就賜說取消就取消?你以為哀家看不透,你便是想接著賜婚雲染一事,去刺激雲舒,讓她妥協?這雲染你連見都沒見過,絲毫不了解,也敢如此意氣用事,皇上這賜婚聖旨一下,你便是未來的理寺夫人,可別想在貪戀攝政王妃之位了。真是愚蠢至極。”

太後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上官敏確仍舊把事情想得很簡單,滿臉天真的說著:“皇上不是您的親生兒子嗎?隻要你一句話,他還會不聽嗎?”

“啪!”太後冷漠的甩給她一巴掌。

這一下子上官敏徹底被打懵。

她怎麽也沒想到最疼愛自己的姑姑竟也會對自己動手,而且這一巴掌還打得不輕。

痛感席卷而來,上官敏雙目泛紅,委屈哽咽著:“姑姑,你怎麽動手打我?敏兒是說錯什麽話了嗎?”

“你還知道自己說錯了?皇上是一國之君,是天子,他的話豈能當做兒戲?哀家尤其能為了你這點小事,敗壞皇上龍尊之氣?這次哀家幫不了你,回去自己想辦法!”

說完,便冷漠無情的揮了揮手,甚至又說了句:“今後若是再因為這些事情進宮,哀家可不見你了。”

“姑姑!”上官敏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把事情給想的太簡單了,噗通一聲跪在了太後的麵前,又開始打起感情牌,“姑姑一直都是最疼敏兒的!敏兒也正是因為知道有姑姑在身後才會這般任性妄為。您再給敏兒一次機會,敏兒今後不敢了,好不好,姑姑。”

太後氣的閉上眼睛根本不去看她。

本來這攝政王妃之位,她是全力想幫上官敏爭取的,可如今這個忙,她是一點都不想幫了。

上官敏仍舊不依不饒,直接抱住了太後的大腿,“姑姑就可憐可憐敏兒吧!敏兒保證,絕對沒有下次了!敏兒是真的喜歡瀾哥哥,而雲舒又是敏兒最大的阻礙,敏兒怎麽可能沉得住氣?就恨不得讓她死。姑姑,您是絕對有辦法的,對嗎?”

太後渾濁的雙眼睜開,被她求的有些動搖了,“那哀家就最後再幫你一次,今後若是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就不要再來求哀家了,回去等消息吧!愛家盡量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謝姑姑!謝姑姑!”上官敏擦了擦雙眸的淚水,滿臉都是激動。

太後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退下吧。”

“是。”上官敏起身,退出殿門,心情卻是無限大好。

殿內,太後瞥了眼身旁的掌事嬤嬤,冷聲道:“你親自去一趟雲府,把那雲舒召進宮來。”

掌事嬤嬤憂心著提醒道:“您之前為難雲姑娘的時候,攝政王可是發話了,若是再有下次,不會給您麵子,老奴就怕……”

“哼!”太後冷笑,“怎麽,他還能為了一個女人,殺掉哀家不成?你且將雲舒召進宮來便是,哀家不會像上次那般行事!”

如今雲舒的身份必然有些不一樣了,太後即便是還有心對付她,也是會換個法子的。

掌事嬤嬤點了點頭,轉身急匆匆去了。

……

“太後又召我進宮?”

聽到府內下人來報,雲舒稍微有些驚訝,但並不多。

她是沒想到,這上官敏竟還真把事情捅到太後那邊去了。

“小姐。”寧穎滿臉擔心,“奴婢陪您一同進宮。”

“你不行。”雲舒搖頭拒絕,“太後本就有心想為難你,你若是在隨我一同進宮,再想出來怕是難了,我當時自身難保更保不了你,我還是帶著紅袖綠竹進宮,不過你若是有什麽想說的話,現在可以告知我,我好心裏有個防備。”

“那奴婢就長話短說。此次太後,召見小姐入宮,應該不會像第一次召見那般刻意為難,畢竟您如今的身份不同過去了,太後沒理由隨意懲罰,隻不過,太後娘娘一直很會見縫插針雞蛋裏挑骨頭,倘若小姐進宮,稍微有一點點地方不如她的意,隻要是能被挑出刺來,估計還是會被為難,所以小姐進宮以後,務必小心,至於別的,奴婢一時半會也想不到了,總之,您如今是準攝政王妃,她定是不好隨意懲罰,這點小姐就完全不用擔心,謹慎應對便可。”

“行,那我心裏有數了。”

緊接著雲舒便帶著紅袖綠竹以及紅衣一同進宮。

在進宮的路上,那掌事嬤嬤打量了雲舒幾眼,意味深長的說了句:“雲姑娘光是看著便是講理之人。”

雲舒淺笑,“可偏偏有的時候越是講理的人越是吃虧,不是嗎?”

掌事嬤嬤眯眼笑道:“看樣子雲姑娘是聰明人,一會兒見了太後,若是被質問什麽,不要著急反駁,把錯都推到上官小姐頭上,這反而會加劇激怒太後。”

一旁綠竹有些不滿:“嬤嬤,您這意思是要我家小姐抗下罪責嗎?原本就是那上官小姐無理取鬧在先,我家小姐她……”

“綠竹!”雲舒好像明白了什麽,將她打斷,隨後對掌事嬤嬤道:“嬤嬤繼續說。”

“太後也是上官家的人,自然不會因為道理去維護外人,您要讓太後自己覺得,這錯,都出在上官小姐身上,而不是您這裏。越是與太後強勁,結果越是適得其反,雲小姐要掌握這其中的巧勁。”

聽到這話,雲舒心裏有些驚訝,不免得問道:“嬤嬤當真是太後身邊的人嗎?這怎麽胳膊肘往外拐?”

“嗬嗬……”掌事嬤嬤笑的慈祥,“老奴在宮裏當差那麽多年,最看不慣的便是火上澆油胡言亂語之人,這上官小姐想把太後娘娘當槍使,老奴效忠太後娘娘自然不願她得逞!況且……太後娘娘也未必是看不出端倪,就是少個理由罷了,如果雲舒小姐能成為這個理由,太後也就不必為上官小姐的事情而頭疼,說不定態度上還會對雲小姐改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