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衛府上下早已入眠休息,管一將她們送到門口後就被衛傾兒趕回去了。
回到屋裏,妙音給勞累了一天的衛傾兒捶背按摩,看著她腳上磨起的泡,不免心疼。
衛傾兒心裏堵著什麽,也不說話。從小到大她沒少受過氣,但每次轉頭她就可以一筆勾銷。
可這次卻和以往都不一樣,元秦的一言一行像一種無形的力量一般,總是在無意間撥動了她的心弦,擾得她思緒萬千。
牆上閃過一道黑影,一動不動的伏在牆頭看著屋裏的人時而歎息,時而拳打腳踢。
直到關了門窗、熄了燈火,黑影倚在磚瓦之上,拿出一方帕子,透著月光,盡管上麵的繡花不堪入眼,卻也是寄一念相思。
從將軍府回來之後,衛傾兒的生活又回到了原本的模樣。
她還是會溜出去逛逛,去湯大伯那兒吃上兩口。
可她心裏卻總覺得少了什麽似的,有些空落落的,怎麽玩、怎麽吃都填不滿。
她這是怎麽了?難道是生病了?
曹路山聽聞衛傾兒離開將軍府後,他知道衛傾兒經常溜出府自行玩樂,便時常製造與她偶遇的假象,賴在她身邊形影不離。
衛傾兒視他為朋友,但終歸是男女有別,且他們之間又有未斷的姻緣,盡管她多次提起退婚事宜,曹路山也總是能找到各種理由一拖再拖。
衛傾兒也直接同侯爺提過退親,但衛辛彤尚且退婚不久,若衛傾兒又接著去退親,必定會惹得旁人詬病,影響了衛辛彤與她的名聲。
退婚的事便一直擱置下來。
於是,衛傾兒每次出門隻好換上一身男裝,這樣即便再同曹路山一起出行,至少看起來不會不妥了。
這次,曹路山約著衛傾兒和妙音來到戲坊看折子戲,起先還有些興頭,忽的聽到旁邊一桌人談論起已經在她生活裏消失了許久的人。
“誒!你聽說了嗎?胡國公主斯蘭來大榮和親了,聽說皇帝將她許配給了咱們大將軍元秦,兩人馬上就要成親了!”其中一人說道。
衛傾兒看戲的心猛地被收回,豎起耳朵注意力全然放在了旁桌的交談上。妙音和曹路山也耳聞到,默默的聽著他們說。
“那斯蘭公主長得極美,與元大將軍甚是般配,若是這兩人結成連理能停了兩國多年的戰爭,倒也是一件普天同慶的大好事啊!”另一人接著說道。
衛傾兒神色一變,從心裏迸發出強烈的不安感,傳到四肢微微發軟。
她轉身麵向那桌人,緊張的問道:“你們說的可是真的?消息從何得知?”
斯蘭何時到的大榮?若她真與元秦定了親,爹爹不可能不知。這件事衛傾兒暫時還保持著懷疑。
旁桌的人看著衛傾兒,滿臉自信的說道:“當然是真的!我家侄女在宮裏當差,她可是皇後身邊的人,她說的消息豈能有假?”
衛傾兒的懷疑又撥開一層,她不再追問。
“斯蘭公主還真的要嫁給元將軍呀,看來那時她確實是認真的。”妙音自言自語的念叨著。
“那時?你們難道認識那胡國公主?”曹路山聽了妙音的話立刻提出疑問。
“不認識!不認識!我們也是聽說的……”妙音還好及時反應過來,搪塞著回答道。
妙音心虛的看了衛傾兒一眼,發現她似乎並沒有在意她和曹路山的對話,眼睛雖然盯著舞台上的表演,卻兩眼無神。
曹路山坐得離衛傾兒近,她情緒上的變化也是能感知到的。他心裏也能猜測到八九分,他微微蹙起了眉,對他而言,這並不是好現象。
戲裏戲外都是故事,但以往看戲最愛捧場的衛傾兒第一次看得走了神,隻覺索然無味、鬱鬱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