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恒雲直接離開，方曉倒沒多說什麽，反而笑意盈盈看著趙氏跟趙景恒。
趙景恒臉色有些難看，心中對恒雲的懷疑越發強烈，他不自覺收緊了右手，可想來想去卻又得不到一個準確答案來。
而趙氏同樣覺得恒雲這般不妥當，對方曉賠笑道：“你舅舅沒有別的意思，最近李木匠那邊的活兒確實多得很，隻怕沒空給你做桌椅，要不今兒個下午我們四處去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木匠店？”
“好啊。”方曉答應得很是爽快，又看向了趙景恒，“景恒也跟我們一塊去吧。”
趙景恒視線還停留在門口那兒，從恒雲離開之後他便心不在焉，“我還是回家溫書吧，到時候晚飯我再過來。”
“我在書齋給你訂了一套筆墨紙硯和一些書籍，你隨著阿力過去拿了再回去吧。”方曉笑了笑，“路不認識沒關係，阿力會帶著你走的。”
話音落下阿力便過來了，朝著趙景恒拱了拱手：“趙公子，請吧。”
趙景恒愣了愣神，本下意識想要拒絕，卻見方曉衝著他使了個眼色，心下雖然疑惑，但卻還是點點頭跟著阿力離開了。
等著父子二人都離開了，被留下的趙氏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來，她訕訕一笑：“曉曉啊，我們家景恒可多虧你照顧了，我都不知道怎麽報答你才好……”
“我多加照顧景恒，那以後便由他匯報我就是，舅母不用想那麽多。”方曉起了身，“今天我們就在這附近逛一逛吧，舅母熟悉一下路線，以後可以常來玩。”
趙氏忙應了一聲好，便同方曉一起出門去了。
而此時趙景恒已經跟著阿力走了百來米，甚至可以看到前頭快步行走的恒雲。
趙景恒心中一動，看了一眼身邊的阿力，道：“我想先回去溫書，表姐給我訂筆墨紙硯的書齋，你將地址告訴我，晚些我自己去拿吧。”
“夫人讓我跟著趙公子。”阿力麵無表情地說。
“我認得路，你不必擔心我。”趙景恒隻想將阿力給支開，“或者你先去把東西取了，到時候去我家找我便是。你也知道我功課緊張，得要抓緊時間才行。”
他心中覺得這個說法有所漏洞，可恒雲就在前麵，他不想要錯過了這次的機會。
不管怎麽樣，總要將阿力給支開。
“趙公子是想要跟蹤舅老爺吧。”阿力直接將真相給戳破。
趙景恒一怔，不敢置信地看向阿力，“你……你怎麽知道？”
“夫人並未給趙公子訂什麽筆墨紙硯。”阿力輕聲回答，“舅老爺出去之後就有阿成在跟著了，不會跟丟的，趙公子還請放心。”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趙景恒又如何會不明白。
他不再看阿力，說道：“今天過來吃飯，是表姐早就安排好的，但我爹到底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們，你能夠告訴我一些嗎？”
“舅老爺之前如何，現在便如何。”阿力這話說得有些含蓄，“待會兒趙公子若是瞧見了什麽，還請冷靜，我家夫人有交代，她對於這些事情有著她的安排，到時候會給趙公子解釋的。”
趙景恒神色一變，緊咬著牙問道：“這話的意思……是我爹他又去賭錢了？”
“我家夫人說，像是賭錢這樣的事情，隻有零次跟無數次。”阿力淡淡開口，“此事趙公子心裏有個底就好，待會兒親眼看見後，可一定不要衝動。”
短短幾秒的時間，趙景恒腦海裏已經想了很多的事情。
一是之前恒雲的那些保證，二是以後的日子，三則是他娘趙氏。
也不知道恒雲瞞著這件事情瞞了多久，但看趙氏對一切事情的反應，顯然是不知道的，到時候若是將事情捅破，又該要怎麽跟她說明呢？
趙景恒沉著臉，再抬頭的時候卻發現前麵已經沒有了恒雲的身影。
他頓時有些慌神，看向阿力道：“你可知道……”
話還沒問完，阿力卻直接往旁邊的巷子一拐，“趙公子跟緊我。”
在好些條小巷子裏穿梭來去，又七拐八拐之後，趙景恒都分不清楚自己到底身處何方了，要不是阿力是方曉的人，他都得要懷疑這人是不是有什麽壞心思。
“前頭不遠處就到了。”阿力突然放慢了腳步，指了指不遠處的巷子口說，“從那巷口出去，外麵有一棵大樹，剛好能夠擋住兩個人的身影，趙公子出去之後不要看其他地方，先躲到樹後麵，省的被人發現了。”
趙景恒本想要說才不怕被人發現，可從那巷口出去之後才看到恒雲竟然從另外一邊匆匆走過來。
他愣了一下神，還是阿力拉著他躲到了樹後才沒被注意到。
“趙公子不必驚訝，我們畢竟走了近道，速度比舅老爺快一些也正常。”阿力小聲回答。
趙景恒蹙眉，問道：“你也是這次跟著表姐來揚州的，怎麽對這邊如此熟悉？”
“我跟蹤舅老爺到這邊來已經有好幾次了，對這裏的路線自然清楚。”阿力回答，“待會兒我們走另外一條路回去，趙公子便也能夠記住到底怎麽走到這裏來。”
“你……”趙景恒還想問些什麽，卻見阿力將一根手指豎在嘴邊，示意他先不要說話。
兩個人就這麽躲在樹後麵，隨後便見著恒雲從附近經過，徑直走到了斜對麵的一條巷子裏。
趙景恒急忙從樹後麵出去，下意識就想要跟上去，卻被阿力給拉住了。
“那巷子裏有一家私人賭坊。”阿力開口道，“裏麵都是經熟人介紹才可以進去的賭鬼，趙公子若直接跟上去，一定會被盤查，不可能進到賭坊裏去。”
“那怎麽辦？”趙景恒眉頭緊鎖著，“有其他辦法能夠進去嗎？”
“趙公子且等一等，待會兒自會知道怎麽進去。”阿力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趙景恒去一旁的茶攤上坐著。
雖然心裏著急，可這時候趙景恒也清楚不能夠衝動，便強行按捺住心中的不安和急躁，跟著阿力去茶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