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方曉這麽說,趙氏邁出去的步子隻能夠又收了回來,她雖然擔心恒雲,可如若過去詢問情況會將她當做同夥,她還是不願意的。
她哀求地看著方曉:“曉曉啊,咱們家就你厲害一些,你說說我們應該怎麽辦?”
“這附近有不少人看熱鬧,總有人知道怎麽回事。”方曉招手叫來了阿力,“你去打聽一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官兵要抓這些人,他們又是從何而來,做了什麽,能夠問清楚的都問清楚。”
阿力頷首,說了句“明白”便去一旁人群之中了。
雖然知道這是方曉跟阿力在做戲,但趙景恒隻當做不知道,頹然地繼續喝著茶。
趙氏擔憂不已,從阿力離開開始就一直盯著他的背影,直到人影消失在人群之中後,她又擔心地看向了蹲在牆角下的恒雲。
許是感覺到了她的目光,恒雲在這個時候竟然抬起了頭來,發現趙氏跟方曉還有趙景恒就坐在不遠處的茶攤上看著他,恒雲頓時著急了起來。
怎麽會?!
他來這裏這件事情一向都很隱秘,為什麽今天他們三個人會出現在這裏,甚至看著他被抓起來?
恒雲忙低下頭去,不敢再去看他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或許他得要找個借口好好解釋一下了,不然這件事情隻怕沒辦法過去。
想到之前跟方曉簽下的契約書,恒雲心中後悔不已,可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再後悔都沒用了,隻希望他這外甥女能夠聽他解釋一二,到時候心軟一些不跟他計較。
阿力被方曉叫著去打聽情況,實際上隻是在人群裏轉悠了一圈,跟不遠處躲著的阿成碰了麵,說了兩句話之後,便又繞了一圈回到了茶攤上。
“夫人。”阿力一本正經地朝方曉拱手,“小的打聽到了一些消息。”
沒等方曉開口,趙氏急不可耐道:“你都打聽到了什麽,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阿力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方曉,見後者點點頭,便也開口道:“聽說是揚州城內一位富商家中的傳家寶被偷了,有人看見偷東西的人去了對麵巷子裏的私人賭坊,所以那位富商報案以後,官府就派人來將裏麵的人全給抓住了,打算將這些人帶回去審問。”
他言簡意賅地將事情經過說了一下,說完之後自動退居到了一邊。
“原來是有人偷了東西,舅舅今兒個上午一直都跟我們在一起,事情肯定跟他無關。”方曉看著趙氏安慰道,“舅母放心,舅舅一定不會有事。”
可趙氏聽著他們的話,臉色非但沒有變好,反而越發難看了。
她剛才聽到了什麽……這巷子裏有一家私人賭坊?!而對麵那些蹲在牆角的人,都是私人賭坊裏抓出來的……
這不就說明,恒雲也在賭坊裏?
反應過來以後,趙氏一張臉煞白。
她相信恒雲不會是去偷東西了,可之前恒雲卻也保證過再不會跟以前一樣去賭錢,沒想到現在竟然又走了老路。
如果不是現在碰到了,她隻怕一輩子都要被蒙在鼓裏。
“賭坊……那裏麵是賭坊?”趙氏看向了阿力,“你確定沒有聽錯嗎?”
“小的很確定,這些被抓的人都是賭坊的常客,那邊官爺也在逐一排查到底是誰偷了東西。”阿力輕聲回答,隨後又伸手指向了一邊,“那不是莫老爺嗎?”
聽著他這麽說,方曉幾人都看了過去。
就見著莫老爺帶著莫管事從馬車上下來之後,直接走到了其中一個官兵麵前,雙方都說了一些什麽,莫老爺點點頭,看向了身邊的莫管事一眼,後者便直接去被抓的那些人裏頭辨認去了。
阿力適時地又說了一句,“看來這被偷東西的人家就是莫老爺家裏啊,他家在揚州城可聞名得很,生意也做得極大,那傳家寶肯定特別值錢,難怪官兵的陣仗會這麽大了……”
趙氏聽得迷迷糊糊,有些不解地問:“你怎麽知道這些?”
“因為莫老爺跟我家夫人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啊。”阿力笑了笑後回答,“之前趙公子也是見過莫老爺的。”
趙氏趕緊看向了趙景恒,卻見兒子冷著一張臉,捏著茶杯的手指都泛白了。
趙氏想說些什麽,可見兒子如此,隻能夠移開視線看向方曉,“曉曉啊,既然是你認識的人,那你能不能夠求一下那位莫老爺,讓他先將你舅舅給放出來,他不會是偷東西的人。”
“我試試吧。”方曉說道,“隻是舅母或許得要考慮一下,之後應該怎麽辦。”
“什麽?”趙氏愣了一下,想要仔細問明白,卻見方曉已經帶著阿力走了。
趙氏隻好又坐到原來的位置上,一臉擔憂地看著方曉他們的背影,全然沒有發現趙景恒已經抬頭看向了她。
“阿娘。”趙景恒喊了一聲。
但趙氏卻並沒有聽見,注意力全部都在另外的地方。
“阿娘就這麽舍不得那個賭鬼嗎?”趙景恒再又說道,“若是如此的話,兒子將要用一些不得不用的手段辦法了。”
趙氏這會兒總算是聽見了趙景恒在說什麽,她神色緊張地看著兒子,“你想要怎麽樣?”
“我想要考學,想要考取一個好名次,但我的家人不能夠給我抹黑。”趙景恒咬咬牙,麵色嚴肅地開口,“如若阿娘這一次還要原諒那個賭鬼……”
“什麽賭鬼,他是你爹!”沒等趙景恒把話說完,趙氏立馬就開口糾正,“景恒,不管怎麽樣,你都不能夠否認,他是你爹。”
“誰說不能夠否認了?”趙景恒冷笑一聲,“看來阿娘待會兒是真的還會原諒了,既然這樣的話,那我也不留什麽麵子了,從今天開始,阿娘與我便斷絕母子關係吧,至於我爹,我也會跟他斷絕父子關係,從此以後我就是一個孤兒,這對於我考學大有益處,還望阿娘成全。”
說著他站起身來,直接就在趙氏的麵前跪下,磕了三個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