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兩個聽話的小丫鬟,一個選了對銀耳環,一個選了支銀簪子。
將離頗為無語地扶了扶額,對傅歸寧身邊的夥計道:“麻煩將二樓第二個櫃台的赤金珠花簪和三樓第一個櫃台的白玉翡翠耳環替我包起來,連帶她們選的。”
夥計麻溜地打包好,笑著送到將離麵前。小姐的朋友呢,當然得特別照顧!
將離將銀耳環和赤金珠花簪遞給雪雁,將銀簪子和白玉翡翠耳環遞給百靈。
雪雁趕緊擺手:“小姐,我已經有銀耳環了,不用簪子了!”
將離開始教育兩個小丫鬟:“你們啊,出來也要給我掙掙麵子啊!一個選銀耳環,一個選銀簪子,顯得我多小氣似的。看看人家,買套首飾一萬五千兩,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我們雖然不能學習他們的視金錢如糞土,但要學習他們買東西的大氣。”見兩個小丫鬟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她才轉身同傅歸寧道,“謝謝今日的款待,我們就不打擾你們夫妻過節了,告辭。”
傅歸寧笑道:“夫君說,趙家的四小姐是一位很有趣的女子,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得空,歡迎你來周家做客。”
將離也很喜歡傅歸寧,便也不客氣:“好啊,到時候歸寧可不要嫌我煩呢。”
“哪會,我很開心的。”傅歸寧微笑送將離出門。
將離三人離開“花容齋”後,便開始在如意坊間閑逛。百靈忙著吃,她和雪雁逛各種賣小玩意的鋪子。
逛到胭脂鋪子時,一個男子走得急急忙忙,差點將雪雁撞翻。
那男子擦著汗,趕緊賠禮道歉:“真對不住了,今日‘七夕’,我特地來城裏給娘子買禮物,可我家住得遠,趕到這裏已經這麽晚了,心裏有些著急。姑娘,你別往心裏去,要真是哪裏扭傷了,我送你去醫館。”
見對方態度這麽和氣,雪雁忙說無妨,讓他去安心去買胭脂好了。
將離站在一邊,若有所思地想著什麽。雪雁喚了好幾聲,她才反應過來。
她指指前麵小巷:“我有些累了,你們逛吧。我去巷子裏的‘張記小吃’吃碗麵,你們逛完來找我。” 這兩日姨媽造訪,今日路又走多了,將離有些疲倦。
雪雁和百靈不肯,定要跟著將離一起去,將離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她們:“你們去玩,我想和老張嘮嘮嗑。”
兩個小丫鬟隻好把將離送到小巷子裏,又得了將離肯定會在這裏等她們歸來的承諾,才放心離去。
老張搭著毛巾出來迎客:“趙小姐,還是吃餛飩麵嗎?”將離來過幾次,長得又好看,店主老張便認得她。
將離點頭道:“嗯,再加一個荷包蛋。今日我生辰,我要吃好點。”
老張笑道:“今日是趙小姐生辰啊,那這碗麵我請您吃了!加荷包蛋,再多加五個餛飩。”
將離甜甜一笑:“那怎麽好意思呢?”
老張道:“有什麽不好意思的。還是您教的呢,可以將餛飩和麵放在一起煮,再加入別的食材。這餛飩麵一推出,大家都喜歡吃,我還沒好好謝謝您呢!”
老張進去煮麵了。將離坐著發呆,不知不覺,已近黃昏。隻是夏日日長,太陽還明晃晃地未落。
巷子裏的紫薇花開得正盛,粉色的,紫色的,白色的,一簇一簇,隨風搖曳。一個高大的身影在紫薇花影裏,緩緩而來。
待將離回神,秦洧已經坐在了她的對麵。
“誒?”將離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秦洧?”
“嗯。”秦洧還是一貫的惜字如金。
將離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去哪裏了,怎麽黑成這樣?”就跟曬黑的古天樂一樣了。
“出去了一趟。”秦洧道。
將離在心中“嗬嗬噠”,和他聊天真的隻能用現代的“尬聊”二字形容。景秣那麽話癆,怎麽會有一個如此不善言辭的哥哥?
不過,看在她和景秣的交情上,她彎起嘴角,大氣地說:“今日我生辰,我請你吃飯。想吃什麽隨便點!老張家有麵條、餛飩、餛飩麵,還有涼皮、湯圓,如果你想吃別的,老張能做的話,也是可以的。老張手藝很不錯,童叟無欺。”
“你吃什麽?”秦洧問。
“餛飩麵加荷包蛋。”將離答。
“那我也來一份餛飩麵加荷包蛋。”秦洧不假思索道。
將離一臉黑線,合著她費那麽多口舌都是吃飽了撐著的?哦,更正下,她還沒吃飽呢。
看在生日不能生氣的份上,她勉強笑著向已經端麵上來的老張道:“再來一份餛飩麵加荷包蛋,這份不用送我啦。”想了想,將離又加了句,“加一份酒釀芝麻小湯圓。”每個月那幾天,總是特別想吃甜食。
“好嘞!”老張樂嗬嗬地接單做麵去了。將離把麵推到秦洧麵前:“你先吃吧,我還不是很餓。”
秦洧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他似乎真餓了,吃得很快,但卻和身邊普通販夫走卒吃得狼吞虎咽、滿臉油光不同,仍舊維持著斯文有禮,自有一股子尊貴氣質。
日頭漸漸西沉,紫薇樹的花葉上,落了一層層金黃色的光。前世,奶奶家的巷子裏,也種了紫薇,她坐在前屋門口寫作業,寫不出來的時候,一抬頭,看到的便是一簇簇的紫薇,一層層的夕陽。
風景依舊,昨日卻不可重現了。
將離在心中黯然神傷時,老張端來了餛飩麵和酒釀湯圓。實在的老張給將離的麵都要溢出來了,酒釀湯圓也是比隔壁桌多了一層湯圓。
將離淚流滿麵,內心充滿幸福的負擔。秦洧見她不動筷子,問道:“怎麽了?”
“吃不完。”方才吃了百靈買的小吃,胃還沒空呢。
秦洧放下自己的筷子,拿起她的筷子,在將離的詫異中,夾了一半餛飩和麵條到自己碗裏,再將碗和筷子遞給她:“這下吃得完了。剛好,我不夠吃。”
將離愣了愣,前世和閨蜜陳媛夫妻出去吃飯時,陳媛每次都要點一大堆吃的,吃了一半又愁眉苦臉地說吃不完了好浪費哦,她那二十四孝老公立刻將她碗裏的東西撥到自己碗裏,寵溺地安慰她:“媳婦,有我呢,我吃!”
兩人的恩愛給了當時單身狗的將離無數暴擊,她在心底也不是不羨慕。可卻萬萬沒想到,第一個做這麽親密舉動的人,竟然是很不熟又看起來一臉生人勿近的秦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