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必定要選一個皇上稱心如意的。”殷玉蓮點頭笑道。
至於群臣是否敬服,有什麽要緊?
他們母子人在屋簷下的時候,低頭隱忍。
如今,誰的臉色都不用看了。
不然,這皇上做著,還有什麽意思?
“你好生休養,我就不打擾了。”沈璃有些心疼她的十二顆東珠了。
她看了看木匣,再看了看殷玉蓮。
無功不受祿的道理,她懂的吧?
“等這東珠做了全套的頭麵,我戴了去給姐姐看看。隻是下次,千萬不要這麽客氣了。”殷玉蓮起身送客,還不忘跟她客套幾句。
送上門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隻是這點兒東西想買個皇後之位,還遠遠不夠。
就是把整個壽康宮都給她,她也不會答應的。
沈璃點點頭,臉上帶笑,嘴上什麽都沒說,但是心裏卻是罵罵咧咧離開的。
眼看著她出了慈寧宮的大門,殷玉蓮隨手把一盒東珠丟在了箱子裏。
女為悅己者容,她的一顆心早就死了,打扮給誰看去?
她知道,沈璃這人有著一股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偏執。
自己拒絕了沈淩月入宮為後,她必然不甘心,更不會輕易打消這個念頭兒。
“天氣日漸寒冷了,讓小廚房給皇上送一碗當歸羊肉湯去。”殷玉蓮吩咐一聲。
她身邊的掌事宮女急忙去傳話。
皇上隻初一、十五會來慈寧宮問安。
其他的時間,母子兩個很少相見。
並非是蕭槿安薄情,而是殷玉蓮習慣了獨處。
後宮裏的人最會見風使舵,若是兒子經常來看望她,她這慈寧宮怕是要比菜市場還要熱鬧。
整日門庭若市,她不得安寧。
如果她想見兒子了,命宮人送一些吃食,蕭槿安就會忙裏偷閑地來看望她。
這是他們母子之間的約定。
熱氣騰騰的羊肉湯送到了禦書房,蕭槿安喝了幾口,身上和心裏都暖暖的。
母後要見他,不會也是為了蕭常林吧?
仁壽太後收了齊王府什麽好處,這樣的賣力?
蕭常林沒有說謊,齊王府上下都是讚成他與雲錦嫿結為夫妻的。
老王爺早年退隱,不問世事。
蕭常山對權利也沒有表現出多大的欲望來,這一家子卻為蕭常林的親事上下奔走。
齊王府的二公子,才是貪慕名利的人?
蕭槿安對這個人,無形中更加厭惡了幾分。
傍晚時分,宣平帝擺駕慈寧宮,陪著母後共進晚膳。
慈寧宮並沒有因為皇上的到來而熱鬧起來,大殿裏一如既往的安靜。
他們母子坐在桌旁,把太監、宮女悉數打發了出去。
莊靜太後的晚飯吃得很清淡,照例是一碗雞絲麵。
蕭槿安同樣吃得津津有味。
飯後品茶的時候,莊靜太後才細細說了沈璃白天來訪的事情。
“她做了這太後真是屈才了,月老兒若是個識趣兒的,就應該把自己的位置讓給她。”蕭槿安戲謔地笑道。
“還是算了,那天下豈不都是怨偶了?”莊靜太後跟著笑了。
隻有在兒子麵前,她才多多少少恢複了幾分本性。
“她不知道兒子有多厭惡她嗎?就不怕我哪天找了理由,把沈家的小姐給打進冷宮?”蕭槿安鳳眸露出了清冷之意。
“二十多年後宮一直以她為尊,她不希望有人分走她的權利。”殷玉蓮對沈璃的心思了若指掌。
“隨她折騰去吧,這後宮再不能任由沈家的人一手遮天了。”蕭槿安冷哼。
“皇上,沈家女的確不能為後,我已經替你回絕了這門親事。不過,仁壽太後那個人,會千方百計迫使你答應的。不如,你先她一步,在京城的貴女中挑選一個順心如意的人立為皇後吧!”
莊靜太後就想著走沈璃的路,讓沈璃無路可走。
蕭槿安勾了勾唇,他也想啊,奈何他的小姑娘不配合啊!
“母後,兒子希望我的皇後喜歡的是我這個人,而不是皇上這個身份。”蕭槿安玉白的手覆上了前額。
天底下再不會有任何一個女人像雲錦嫿那樣真心實意地愛護他,幫助他了。
他縮在宮宴的一個角落,父皇都忽視了他的存在。
隻有那個小姑娘,跌跌撞撞地向他走來。
那燦爛純真的笑容,就如同一束陽光,驅走了他心頭的陰霾,照亮了他的生命。
“皇上,你喜歡的那個姑娘,嫁人了嗎?”莊靜太後小心翼翼地問。
蕭槿安默默地點頭。
他親眼看到雲錦嫿盛裝打扮,穿著大紅的嫁衣,坐上了花轎,走進了平陽侯府。
那一聲“夫妻對拜”的喊聲,贏得了滿堂歡笑,唯有他心如死灰。
那一刻,他知道,他徹底失去了他的小姑娘,也知道再不會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夠走進他的心裏了。
“既然放不下,就找個與她相似的姑娘吧!”殷玉蓮輕聲歎息。
得不到,哪怕有個寄托也好啊!
就像她,一碗雞絲麵吃了二十多年,依然覺得鮮美無比。
因為,那是他第一次下廚,親手煮給她的啊!
這味道,足夠她回味一生一世。
“這世間不會有跟她相似的人。”蕭槿安堅定地搖搖頭。
即使身材、相貌相似,但是那顆心,不是啊!
“那,你雖然貴為皇上,總不能橫刀奪愛啊!”莊靜太後苦惱起來。
當了皇上,也不能為所欲為。
“母後,您說什麽呢?”蕭槿安瞪大了狹長的鳳眸。
他又不是強盜。
如果雲錦嫿與蘇子文兩情相悅,夫妻和睦,他絕對不會破壞他們的感情。
她幸福,自己就開心。
“唉,都是母後無能,幫不了你。”殷玉蓮自責起來。
她人微言輕,連在先皇麵前為兒子求情的機會都沒有。
“母後,她,她已經離開了夫家。沒有子女,孤身一人。”蕭槿安半垂著頭。
他和雲錦嫿想修成正果,母後這裏,是要過的第一關。
“皇上,你,嫌棄她是再嫁之身嗎?”殷玉蓮眼睛一亮,充滿了期待。
蕭槿安一愣,猝然抬頭,對莊靜太後四目相對。
殷玉蓮眼中的光彩黯淡下來,她,這是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