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退出了慈寧宮,他們就站在院子裏等候,莊靜太後還沒有醒過來,危險隨時都有可能發生。
蕭牧塵入宮的時候,冷宮的火勢已經被控製住了。
他本來想直奔冷宮,但是聽到莊靜太後遇刺,腳步一滯,轉而去了慈寧宮。
慈寧宮裏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氣味,莊靜太後躺在**,雙目緊閉,麵無血色。
守候在一旁的宣平帝,俊顏冷厲,凝冰結霜,身上的寒氣使得溫暖如春的內殿都冷卻下來。
“皇兄,太後鳳體如何了?”蕭牧塵輕聲問。
“去看看你的母親吧!”蕭槿安揮揮手。
蕭牧塵領命而去,看到冷宮雖然還殘留著大火焚燒過的氣息,但是母親住的地方,並沒有太大損傷,他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可是,他一條腿剛邁進冷宮的大門,整個人就呆住了。
“母後!”
他唇色泛白,撲了過去,顫抖著雙手把繩索解開,沈璃的身體落在了他的懷裏。
她的死相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駭人。
蕭牧塵淚如雨下,她一定是怕葬身火海,才選擇輕生了吧?
不!不對!
這麽高的窗戶吊上去,母後的腳下卻沒有用來踩踏的凳子。
她,是怎麽把自己掛上去的呢?
蕭牧塵擦了眼淚,這才看到母親的袖口上寫著一個血紅的“木”字。
她,這是想告訴自己什麽呢?
還有,這繩索是哪裏來的?
蕭牧塵明白了,母親,是被害死的。
是誰?
是誰殺了她?
母親做了很多錯事,做了錯誤的決定,但是她已經受到懲罰了,對任何人都不會再造成傷害了。
還有誰一定要把她置於死地呢?
殺人滅口?
母親心中還有不曾說出來的秘密?
太多的疑問潮水般地湧來,蕭牧塵大腦一片混亂,良久理不出頭緒來。
“保護好我母……親的屍體,本王先去見皇上。”蕭牧塵抬手抹了一把眼淚。
慈寧宮裏,雲錦嫿站在蕭槿安的身旁,看著他蒼白的麵容和微紅的眼眶,一時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才好?
她知道,莊靜太後是蕭槿安最親近的人,尤其是母子兩個迎著苦難相依為命的一路走來,他們的母子之情比其他人更深厚。
“別太難過了,太後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很快就會轉危為安的。”雲錦嫿伸手把蕭槿安抱進了懷裏,輕輕拍著他的背。
小時候她生氣了難過了,娘親都會這麽做的。
“錦嫿,母後她會不會就此拋下我了?”蕭槿安長眸中閃動著淚光。
“不會!我已經帶關伯伯進宮了,等一下就請他為太後娘娘醫治。有他在,一條腿進了鬼門關的人,他都能給拉回來。”雲錦嫿嬌軟的紅唇貼在了他的耳邊。
蕭槿安腦子有什麽東西一閃,等等!
他從身邊的荷包裏取出一粒丹藥來,撬開了莊靜太後的牙關,給她喂了下去。
這還是錦嫿送他的呢,如今派上了用場。
“錦嫿,暫且不能讓關神醫露麵,母後這裏就由太醫們醫治吧!”蕭槿安悄聲說道。
雲錦嫿咬了咬唇,蕭槿安這麽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
不過,她得出去安撫住關伯伯。
別看皇宮裏有那麽多武功高強的侍衛,但是關伯伯如果發起瘋來,誰都攔不住他。
扮作隨從的關山月心急如焚,看那些太醫的神色,玉蓮的情況肯定十分危急。
錦嫿這丫頭,還有蕭槿安那小子,他們都不把玉蓮的生命放在眼裏嗎?
他來了這麽半天,怎麽還不讓他進去治病呢?
不行,他就闖進去吧!
反正一包藥粉下去,院子裏的人都得倒下去。
他正胡思亂想呢,雲錦嫿匆匆走了出來,給他丟了一個眼色,就向僻靜之處走去。
關山月一肚子的疑惑,卻隻能拚命給壓下去,跟著她的腳步走到了暗處。
“她傷得重嗎?”關山月一陣心慌意亂。
玉蓮她,不會是……
“經過太醫救治,太後娘娘已經轉危為安了。”雲錦嫿眼珠兒一飄。
“不可能!那些太醫一個個神色慌張,如喪考妣,分明就是怕裏麵有什麽意外,自己性命不保。”關山月連連搖頭。
雲錦嫿可能會騙他,但是那些太醫的神情不會騙他。
雲錦嫿微一皺眉。
這人,太聰明了也不好。
“您放心好了,太後娘娘剛剛服下了您的保命丹藥。您信不過太醫,還信不過自己嗎?宮裏的情況複雜,眼下您不宜出手救治。”雲錦嫿最後一句加重了語氣。
“喏,我這裏還有,你都給她服下吧!”關山月在身上摸出一堆瓶子來,獻寶似的遞給了雲錦嫿。
雲錦嫿:“……”
千金難求的丹藥啊,您這是當作糖豆兒了?
“您安心等著我,或許借著這個機會,我能幫您把太後娘娘送到醫仙穀。”雲錦嫿先給他畫了一張大餅。
“一言為定!”關山月抓著雲錦嫿的手搖了幾搖。
人到了他手裏,那必然能長命百歲的。
雲錦嫿折身返回慈寧宮,蕭牧塵也在。
他紅著眼睛單膝跪在蕭槿安的麵前嗎,哽咽著說道:“皇兄,我母親她,歿了。”
“好……啊?你說什麽?不是說隻燒了院子,火勢沒有蔓延到冷宮嗎?”蕭槿安趕緊把蕭牧塵給扶了起來。
沈璃,不會被活活嚇死了吧?
“我母親她是被人害死的。”蕭牧塵掉下淚來。
“冷宮和慈寧宮都發生了不測,是誰與兩位太後過不去呢?”雲錦嫿喃喃自語。
如果說沈璃作惡多端,有人不想她活下去,是有可能的。
但是,莊靜太後與世無爭,入宮二十幾年,沒有得罪過誰。
前朝的事情,更是與她毫無牽連。
誰會對她下了如此毒手呢?
“或許,他是要與朕和靖王過不去呢!”蕭槿安長眸幽暗,猶如深不可測的千年寒潭。
“皇兄,最近是怎麽了?宮裏宮外都不太平?齊王府剛剛出了變故,如今皇宮裏又發生這樣的事情,似乎有人刻意針對咱們南陵皇室。”蕭牧塵眉心緊鎖。
蕭槿安長指輕輕敲了敲桌沿,或許是禍起蕭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