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萬物寂寥,隻剩北風轉著圈的一遍遍撞向房子,窗欞有節拍的敲打。

驛站內,南箏一行人已經全數熄燈歇下。

二樓客房外的走廊上,響起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一群蒙著麵的漢子,手持彎月刀站定在各個房門外,用尖銳的刀尖一挑,所有的房間門栓隨之掉落。

四人成組,閃身而入各個房間。

屋裏黑燈瞎火伸手不見五指,安靜到可怕,隻有窗外呼嘯的風聲。

蒙麵人躡手躡腳摸索至床邊,**呼吸聲都沒有,蒙麵人眉心擰緊,舉刀在**亂砍一通。

沒有喊叫,沒有哭聲,沒有驚慌失措。

蒙麵人心下一緊,掀開被子一摸,空的!

“人跑了!燃燈找!”

為首的蒙麵人低聲怒吼一聲,摸索著身上的火折子。

角落裏南箏輕握了一下春木的手,安撫她緊張的情緒。

兩人早就熄燈歇下,因換了地方,又熄燈,南箏怎麽都無法入睡。

因此門外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來不及思考,抄起枕邊的腕刀,拉著半夢半醒的春木立刻藏了起來。

她認真聽清楚聲音位置,抬手一甩。

刹那間一道小巧的銀光閃爍,蒙麵人隻感受到一陣風拂麵,緊接著黑暗中,一聲淒厲的慘叫。

“是誰!”

“不是你們找上門嗎,怎麽反問起我。”

一道悠然自信的女聲傳來,鑽入他們的耳朵裏。

為首的蒙麵人一聽,神情鬆懈下來,自己挑了個女人的房間,這還跑什麽?

沒準還能享受一番。

他語氣輕佻道:“呦,小娘子~看來我運氣不錯,等會大爺陪你好好玩玩。燃燈!”為首的蒙麵人吩咐。

一陣猥瑣的笑聲在黑暗中散開。

“一個女人能厲害到哪去,不足為懼,待會抓住她先讓大哥享用!”

他們甚至當眾討論起,誰先誰後的問題。

黑暗中,南箏眼神驟然淩厲,如獵鷹閃著寒光,凝視著獵物。

聽聲辨位,一個箭步衝出來,手起刀落間,腕刀從其中一個蒙麵人脖子上快速劃過。

蒙麵人還沒來得及還手,就覺得喉嚨處一陣冰涼,隨後一股溫燙的**流出,刺客捂著脖子,哀鳴卡在喉嚨,滿臉痛苦倒在地上。

房間驟亮,四個蒙麵人,已經倒倆。

剩餘的蒙麵人齊齊變了臉色,驚恐地看向殺紅眼的女人,背後突起一層冷汗。

南箏毫不遲疑再度發起攻擊,對麵慌亂朝她砍來,她一個後下腰躲過去,整個身子細軟如柳,看似玉軟花柔,實則柔中帶剛。

輕柔地躲過攻擊後,一個鞭腿順帶鎖脖,將黑衣人重重摔在地上。

隔壁顧長安的房間也傳來霹靂乓啷的打鬥聲。

南箏豁然明白,這些人是衝太子來的,要將他們全部滅口!

顧長安這邊被掉落的門栓驚醒,不慌不亂持槍立於床前。

蒙麵人摸索到床邊時,一頭撞在其胸膛。

漆黑一片中幾雙滿是錯愕的眼睛下意識抬頭,對上一雙如嗜血野獸般的雙眸,周身一緊。

他們不太幸運,挑了個武力值最狠的。

顧長安出手又快又狠,當即伸出爆滿青筋的手扼住其中一人喉嚨,麵不改色,手上青筋暴增,輕輕擰斷了手中刺客的脖頸。

很快其他房間的打鬥聲依次傳來,顧長安快速解決自己房裏的蒙麵人後,立刻趕往太子房間。

太子不會武功,且一個人住!

可等他趕到時,太子的房間已經亮起燈,黑衣人七扭八歪地躺在地上。

同時趕來的,還有太子的貼身侍衛,徐來。

“殿下沒事吧!”兩人齊聲緊張道。

江珩像是見到了親人,楚楚可憐道:“你們怎麽才來,嚇死我了!嗚……”

顧長安緊繃的心微微放鬆下來,又想到一點武功不會的顧辭。

“你照顧好殿下。”他對徐來急聲道,而後往顧辭房間奔去。

徐來仔細查看了太子的狀況,發現除了驚嚇,沒有別的傷口,瞬間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再看向地上蒙麵人的屍體,不解地問:“他們怎麽死了?”

“不知道,可能剛才太黑,他們打成自己人,所以死了?”江珩一本正經回答。

徐來摩挲著下巴,如夢方醒:“有道理。”

“我這沒事了,你去看看顧姑娘沒事吧。”江珩平靜道。

不知為何,蒙麵人出現的那刻,他腦中閃現的是顧南箏的身影。

心裏總隱隱不安,索性派徐來去看一看。

徐來不想去,別別扭扭道:“我就算了吧,兩個女子,我去了不好,顧統領自然會去照看。而且我走了,再有刺客來怎麽辦?”

“你長翅膀了是吧?快去!”江珩一大聲,徐來立馬喪了臉,委屈隻能往肚裏咽。

與此同時,南箏還在與兩個蒙麵人纏鬥,蒙麵人已經落了下風,隨即把目光投向角落裏的春木。

其中一人從打鬥中脫身,直奔春木而去,南箏心頭一震,注意力轉移,當即要去阻攔,卻被另一人抓住機會,砍中手臂。

春木怕影響姑娘,再害怕也不敢發出一點喊叫,隻能往門外逃竄。

她一邊逃一邊抓起任何可以利用的物品砸向蒙麵人。

跑到門口處,正好撞到徐來懷裏。

她驚恐抬眸,看見其人,鬆了口氣,又想到什麽急聲喊道:“求你快幫幫我們姑娘!求求你了!”

“別急,我幫,你先躲起來。”

徐來心跳的厲害,兩隻手抬起不敢碰到她的身體,可身前那柔軟的觸感接連湧來,大腦空了一瞬,等回過神他堅定道:“別急,我幫,你先躲起來。”

這一刻,他仿佛化身鬥牛,被注入源源不斷的能量,霸氣轉了轉手腕,莽了進去。

兩人配合天衣無縫,不消片刻,便將兩個蒙麵人斬殺於刀下。

“姑娘!”春木衝進來,小心翼翼捧起姑娘胳膊,心疼得直掉眼淚。

她心裏的愧疚如同生了芽,瘋狂生長。

“沒事沒事,殿下那有禦用金瘡藥,老好用了,那藥一抹上,不出一日傷口就能愈合,快隨我去取。”徐來拍拍胸脯大義凜然道。

為著安全起見,三人決定一起行動。

幾牆之隔的江珩正蹲在蒙麵人身邊摸索,突然試到什麽東西,翻出來一看,嘴角揚起隱秘的笑意,聽見門廊的腳步聲後,迅速起身,躲到簾子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