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箏到時,這群抬著箱子從五皇子府出來的人,已經往城郊走去。

她隻遠遠地看見了一個尾巴。

去城郊?

她閃身跟了上去。

讓她沒想到的是,這群人竟然把箱子抬到了靜安寺。

南箏不敢冒險跟進去,她不確定裏麵是不是有更多的人,亦或是別的陷阱。

片刻之後,七八個轎子從裏麵被抬出來,先前抬來的箱子在後麵跟著。

她有些迷糊,這是在幹什麽?

隻能是跟到最後,看看江辰到底是在搞什麽鬼。

隻是她剛跟出去一小段距離,就感覺黑夜中似乎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驀地回眸,又什麽都沒發現。

“呼~”她出了一口氣,回過頭準備繼續跟上去。

突然一隻手搭在了肩膀!

是江辰的人,還是江辰?!

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抬起胳膊重重揮下去,躲開那隻手,再一個回身踢,擊退了身後的人。

快逃!

她屏住呼吸絲毫不敢倦怠,快速往樹林子裏跑。

不知跑了多久,回頭卻發現身後那人還窮追不舍!

不過隻有一人。

既然如此,那也沒什麽好怕的了,管他是誰,打便是了。

思及此,她緊了緊麵罩。

那人速度極快,幾息間迎頭追上,一身墨色幹練打服,手朝她這邊一揮,數發閃著寒光的暗器襲來。

南箏閃身躲過,雙臂一甩腕刀呼之而出。

卻聽見“顧家小娘子?”

南箏身體一怔,這聲音,不是季海棠的太子哥哥嗎?

江珩追了一路。

他昨天帶人搜查靜安寺後,料到黎王很快就會行動。

便一直讓人蹲守在靜安寺,直到深夜,靜安寺裏才有所動靜。

沒想到的是,這幫人的身後還跟著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他不確定兩者是否一路,隻好吩咐清風,徐來先跟過去,一旦他們到了地方要卸貨,立刻抓捕。

而他則從後麵迂回,碰一碰這神秘人。

剛才交手時,他就覺得這神秘人身上的氣味很熟悉,再看見她的武器時,基本就能確定,

神秘人就是南箏!

幸好,他還沒出手。

江珩裝作氣喘籲籲的樣子,一手掐著腰一手扶著樹,緩了半天,喘道:“你怎,麽跑那麽快……累死我了。”

“怎麽是你?”南箏也捂著肚子,跑得口幹舌燥,她喘著粗氣問:“這大半夜,你不在你太子府上好好待著,幹嘛跑出來嚇人!”

“等會,你不是不會武功嗎?怎麽會用暗器?”她眼底閃過一抹敏銳。

江珩一副很輕鬆的模樣,雲淡風輕道:“我是不會武功,可總得有點保護自己的手段吧,你別小瞧人啊。”

說完,他立刻打岔:“那你又怎麽會在這?”

他心裏突然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想。顧南箏會不會是黎王的人?

之前她拿著信件指證穆陽縣癆疫是江辰所為,可劫賑災隊的是黎王的人,回京時刺殺自己的還是黎王的人。

如今,自己在追查黎王鑄私銀一事,她又出現。

怎麽就那麽巧?

他滿心忐忑等著南箏的回答,隻聽她語氣輕鬆,毫不遮掩道:“我跟蹤別人過來的。”

“跟蹤誰?”

南箏朱唇微啟,剛要說出來,可話到了嘴邊又被憋了回去。

之前江珩看見那封信時,言辭灼灼是有心栽贓江辰,回來後又閉口不提。

如今她追著江辰府上的人到這,卻碰見江珩?

這倆是一夥的?

可穆陽縣癆疫一事,分明是要江珩的命。

“你不會是跟蹤我吧?”江珩意識到她不想說,故意打趣。

也是試探。

南箏決定賭一把:“穆陽縣時,那封信你是看過的,我在跟蹤五皇子。”

此話一出,江珩緊繃的肩膀微微鬆懈,銳利的眼神也變得柔和。

可轉念一想,她在跟蹤江辰,卻到了靜安寺,看來這黎王私鑄銀錢一案,江辰也參與其中。

江珩頓感不妙,拉著南箏往回跑。

“你幹什麽!你放開!”南箏不明所以。

返回到靜安寺時,已經是人去樓空,不知徐來他們跟去了哪裏。

“殿下。”清風從黑暗處現身,冷著一張臉:“那幫人將東西運往黎王府,徐來他們已經跟過去,隻等卸貨時抓捕。”

“好,你現在趕緊趕過去,以防徐來衝動,一定要看清他們轎子裏裝的是什麽東西後,再行動。”

南箏聽得一頭霧水,清風卻已經牽來兩匹馬。

“上來。”江珩翻身上馬,然後朝她伸出手:“坐上來,我慢慢跟你解釋。”

旁邊的清風眼神壓根不往這兩人那瞅,自顧自的打馬先行。

南箏猶豫再三,握住他伸過來的手,一躍上了馬,坐在江珩身前。

“我之所以出現在這,是因為在追查黎王私鑄官銀一案,今晚我收到消息,黎王要將私銀轉移。”江珩往後偏著身子,盡量讓她坐得鬆快些:“你既然是跟著江辰的人到這,我估計這件事,江辰也脫不了幹係。”

江辰可不是黎王。

黎王這人驕奢**逸,仗著有太後和手中密旨,在民間胡作非為。但他為人膽小如鼠,就是個酒囊飯袋。

如果說隻是他的話,江珩有十足的把握今晚能人贓並獲。

可摻上江辰,恐怕沒那麽簡單。

南箏不知道,原來這裏麵的事情這麽複雜,她隻當是江辰著急除掉太子。她想到什麽回頭望向江珩:“你那時怎麽知道是我?”

“氣味。你打我時散發的氣味。”

江珩目視前方,他覺得身上莫名其妙開始發熱,腦子發漲,總控製不住想低頭看去。

速度慢了下來。

南箏隻覺得照這樣下去,等到了黎王府,屁都趕不上。

“讓我來!”她一把奪過韁繩,舉起馬鞭抽在馬屁股上:“駕!”

馬兒吃痛瞬間飛馳出去,兩人奔馳在月色下,揚起一片塵土。

可最後還是遲了一步,徐來已經正麵和黎王杠上了。

黎王府一扇不起眼的角門處,黎王正護著那幾台轎子和徐來對峙。

“本王的東西,豈是你想看便看的?!你好大的膽子!”黎王橫眉豎眼,一雙手背在身後,趾高氣揚看不出一點害怕的意思。

徐來也是個憨直的,一心執行殿下的吩咐,不知道拐彎。

他硬著頭皮頂上去:“這半夜王爺如此聲勢浩**,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

“你找死!”

一個小小的侍衛,也敢在他麵前無理?

黎王瞬間暴跳如雷,一腳踹過去,不料被徐來躲開踹了個空。

躲在暗處的江珩,替徐來捏了把汗,這個憨貨,黎王再怎麽說也是個王爺,連自己見了也得叫聲皇叔。

他急聲囑咐與他一同躲在角落裏的南箏:“你先回去吧,夜深不安全。”

而後朝黎王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