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是不可能走的,南箏把馬隨便綁在一棵樹上,然後觀察起江珩那邊的情況。
黎王要轉移私銀,可為什麽會有箱子從江辰府中出來呢。
難道說東西其實已經被轉移到江辰府中?
她還隻是猜測,下一秒眼前的場景就證實了她的猜想。
隻見黎王終於鬆口讓眾人查看轎子和箱子裏的物品。
可不等江珩上前,幾位窈窕女子主動從轎子中鑽出來,依附在黎王身邊,嬌羞連連。
那邊徐來,清風打開箱子,裏麵也全都是女人的一些貼身衣物。
兩人登時臉紅耳赤。
“本王都說了私人物品不能外泄!如今嚇著了本王的愛妾,怎麽說?”黎王左呼右擁,頭顱高高仰起來用鼻孔看江珩。
他難掩語氣裏的得意,刺笑道:“我的這幾個愛妾去靜安寺不過是為了祈福,就算回來的晚了些,也不至於讓太子這麽大動幹戈吧?”
“江珩,本王勸你以後不要總這麽多管閑事,你看看,如今鬧成這樣的局麵,多難看?”
江珩反應過來,這是黎王和江辰一起給他設下的圈套,是戲弄,亦是宣戰。
今日的事終究是他大意了。
他神情略一遲疑,半帶輕笑道:“孤是收到了消息稱靜安寺裏藏了刺客,怎想到卻是皇叔的人,要不說,孤還以為是皇叔為了幫助刺客逃離,故意為之呢。”
“皇叔日日美人繞身,還望皇叔保重身體,不要醉死溫柔鄉才是。”
“既然是誤會一場,那孤就不打擾皇叔了,就此告辭。”他拱手鞠了一躬,轉身就走,麵上風平浪靜,暗地早已泛起波濤殺意。
離開黎王府的視線,江珩立刻喊來清風,冷腔吩咐:“你想辦法潛進黎王府,務必找到那個東西。”
其實事情正如南箏猜想,私銀已經被轉移到江辰的府上。
他正斜靠在座椅上,麵露得意地聽著小廝的匯報。
這種把別人玩弄於股掌間的感覺令其欲罷不能。
“五皇子,我家黎王囑咐您要快些把那些私銀給處理了,以免留下證據。”
江辰勾起一抹陰笑:“這是自然,你回去回複皇叔,讓他把心放在肚子裏。”
等人一走,他轉臉喊來自己的心腹:“拿著那些錢,去遠點的地方給我多招些不要命的人,好好訓練。”
“是!”
南箏猜出私銀在江辰手裏時,立刻折返回來。
奈何五皇子府戒備太過森嚴,得另想辦法進去查看,眼下也隻能讓人繼續盯著風吹草動。
…………
邊關戰事緊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顧鶴翔在北關被金國逼至城牆腳下,另一邊的大夏國見狀也開始蠢蠢欲動,企圖從東關攻破。皇帝已經派人緊急趕往兩關支援,卻遲遲不得戰況。
為此朝堂爭議斐然,一派以季丞相為首,強力提議讓太子掛帥出征,他們的理由是,不用太子親赴戰場,隻是坐鎮起到鼓舞軍心的作用即可。
一派則是以吏部侍郎顧辭為首極力反對,說太子是一國之根本,曆來哪怕是皇帝親自掛帥,也絕無太子出征的道理。
顧辭從地方調回京城後,便接手了吏部侍郎一職,而顧長安也官升兩品被提升為平難將軍。
他原是請旨前往邊關支援,可他資曆尚淺且朝中不可無將,被皇帝拒絕。
皇帝端坐高堂之上,龍顏震怒。
這個季懷榮,分明就是仗著自己曆經兩朝,資曆深厚愈發膽大妄為!
“依丞相之意,太子是非出征不可了?你是在說朕昭和已經無人才可用了嗎!”
皇帝發怒,大殿內頓時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季丞相一臉惶恐地跪到中間:“老臣惶恐,這也隻是老臣之愚見,若是言出有誤那便是,臣年老遲鈍,考慮不周了。”
言下之意便是,我已經老了,就算說錯什麽話,也是無法避免。
他原是想讓自己的女兒嫁給太子,可經上次一事,季海棠回府大病一場。他算是明白,讓江珩來當這個太子,那這個太子妃之位便落不到自己女兒頭上。
既然太子不鍾意他的女兒,那就換個太子好了!
“老臣不過是為著昭和大局著想,昭和隻有一個,而太子……”話隻說一半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他語氣一頓,接著道:“老臣是相信以太子殿下的才能,定能勝任。”
話音剛落,就有與他同期的老臣也跪到大殿中間,同聲附和。
皇帝不怒反笑,半闔的眼皮底下暗藏殺機。
當年先皇和太後恩愛,本是屬意立太後親子黎王為帝,奈何黎王爛泥扶不上牆,可先皇子嗣繁多,除去黎王還有別的皇子。
是他在眾多皇子中殺出一條血路,同時找到如今的太後,保她太後之位和黎王的性命無憂,才有了今日的帝位。
他登基之後,第一件事,便是處理昔日的手足,對他來說,存在即威脅。
誰知先皇還是棋高一著,私下給黎王留下密旨。
他知道這些老臣,有不少心裏都擁護黎王,這些年來隻要不觸及黎王,也都還相安無事,盡職盡責。
近日來也不知怎麽回事,開口就是要珩兒出征邊關,就連季懷榮也加入其中。
既然暫時動不了黎王,動這些人還是易如反掌。
他壓下往日回憶,泰然自若道:“丞相為我昭和殫精竭慮,朕倍感欣慰。隻是,正如丞相所說,你年歲已高,朕雖不舍,但為著丞相的身體考慮,也是時候告老還鄉了。”
季丞相臉色巨變,頓感五雷轟頂,他怎麽也想不到,皇帝竟然敢當眾逼他辭官!
他可是輔佐兩朝的元老,身居高位又手握重權,皇帝怎麽敢!
此話一出,不光是季丞相傻了眼,所有和他統一戰線的大臣們全都陷入了恐慌,此時他們才反應過來,誰是至高無上的權利者。
皇帝居高臨下,將他們的變化盡收眼底,心裏暗嘲,這幫老臣就是欺軟怕硬,給他們活路,他們不要,給他們機會展示膽量,一個個又貪生怕死!
他冷笑一聲,道:“不過,昭和現在外敵當前,朕以為丞相告老還鄉一事暫時延緩,年後再議,丞相意下如何呀?”
季丞相早已是汗流浹背,手抖著撐地磕了一下頭:“吾皇聖明!”
這件事過後,丞相便一直稱病在家,對太子上戰場一事避之不及,之前站隊丞相的那幫老臣,一夜之間也像是患了啞病,對此事再不敢多提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