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79生事的代價
這幾日沒什麽事,青舒便一心一意呆在府中,一邊慢慢看《遊學錄》,一邊等待著那位古吳氏登門。
天氣越發冷,青舒覺得住床一點都不暖和,晚間偶爾會冷醒。小魚和小娟其實一直想給她加個被子,可她不樂意,總覺得蓋兩個被子太重,壓的人睡的不舒服。生炭火吧,又太早。天氣還沒到真正冷的時候,這會兒就燒木炭,那得花多少銀子。木炭可不便宜,依著好壞十文到五文不等。
青舒思前想後,決定給宅院的房間來個大改造。那就是,學莊戶人家起土炕,燒柴禾熱炕;再做個火牆暖屋子,不用木炭。她書也不看了,也不用小魚和小娟給古強傳話,自己一路問著找過去了。
古強別看是當管家的,可也是個閑不住的,此刻正在前院,和丁家寶一起鏟平原有的花圃。青舒前些日子說過,明年前院的空地上不種花,隻種菜。種花一不能賣錢,二不能當飯吃。種菜就不一樣了,不必什麽菜都出去買,什麽菜都要等莊子上送來。這一點上,青舒覺得自己俗了,可過日子不就得俗著過麽。
青舒找到古強,便站在院中迫不及待地問起來,“管家,咱們府裏有誰會砌土炕?”
古強詫異之餘,想了想,“張大和木聰。他們是土生土長的北邊人,他們的家鄉家家戶戶都燒土炕,每家男丁十一二三都得學這個手藝。”
青舒立刻笑彎了眉眼,“我屋子裏正想弄個土炕,既然他們倆個會,你找個時間帶他們去我院中看看,需要什麽,需要多少,讓他們說個數,然後趕緊準備上。”
“小姐,那土炕,您能住的習慣嗎?”京城的古府可沒有土炕,主子們住的都是床。下人住的也不是炕,是木板搭起來的通鋪。他們北邊,隻有農戶家大部分用土炕,而富貴人家,都是住床,從不用土炕。
“寒冬臘月裏,土炕是最好的。先弄一個出來,若是好用,給夫人和少爺的屋子裏也砌上。”青舒歡快地說道。
“土炕是個好東西,小古,記得給我也砌一個。”穿著月牙色長袍的盧先生從屋內走了出來。
青舒覺得意外,但也大大方方地行禮問安,“見過盧先生。”可是,小古,這稱呼……
古強變了臉,“姓盧的,再亂叫,我堵了你的嘴。”
盧先生笑眯眯的,“哦,你不喜歡。成,那就小強,記得給我也砌一個。”
呃,小強?青舒抽了抽嘴角,向旁邊退開幾步。
嗖的一聲,拳頭大的土塊兒飛出去,從盧先生的耳邊掠過,砸在牆上。
盧先生依然笑眯了眼,“看看,看看,生氣了吧!又生氣了吧!別氣,別氣,咱們不是好兄弟嗎?開個玩笑較什麽真?”然後側過臉,笑眯眯地看著青舒,“是吧,舒姑娘?”
青舒忍住翻白眼兒的衝動,“管家,盧先生,你們慢慢聊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說罷,趕緊腳底抹油,堅決不摻合進他們充滿火藥味兒的“聯絡感情”事件中。她一邊走,一邊開始擔憂,有這麽個古怪的夫子,她的弟弟不會長歪吧?這個夫子,她可不可以不要?能不能退?
等青舒走的遠了些,古強一個箭步上前,揪住盧先生的領子,往旁邊扯,“走,咱們找個清靜的地方說說話。”
門裏,探出一個好奇的小腦袋來。
“精力不集中,定力不夠,今日所學文章默寫五遍。”盧先生一邊被扯著走,一邊還一本正經地訓斥學生並罰學生默寫文章。
這話一出,探出來的小腦袋快速縮了回去。
到了沒人的地方,古強瞪眼睛,“姓盧的,你若教壞了少爺,我古強第一個拿刀劈了你。”
盧玄方拍掉古強揪著自己領子的手,彈了彈衣裳,“行了,知道了,你眼裏隻有這兩小的,天天嘮叨個沒完,你累不累?”
古強抬腿便踢了盧先生一腳,“都多少年了,還是死性不改。整日放不下你耍嘴皮子、打趣人的臭毛病。你再這樣,小心小姐辭了你。”
盧玄方彈了彈長袍上古強留下的模糊的腳印,臉上依然掛著欠扁的笑容,“別人自是不敢,換作舒姑娘,真說不準。”當街敢揮棍子打人的姑娘,還有什麽是不敢的。
“你要不願意當少爺的夫子,完全不必來。既然來了,就好好教,別一天到晚沒個正形的,讓小姐覺得你性子不好,厭煩你。孔老先生也是,明知道你這性子,還非推薦你,讓小姐沒辦法推,隻能接受。”
盧玄方捋了捋胡子,“別提那臭老頭,我正高興的遊山玩水呢,他突然就去了一封信,說什麽不來康溪鎮教授古青陽成才,就斷了與我的師生之誼。死老頭,真是吃飽撐的,多管閑事。”
古強黑了臉,又踢他一腳,“那是你的授業恩師。”
盧玄方不樂意了,“有完沒完?不許再踢了。你可知道這件袍子的由來?”
古強一聽,抽了抽嘴角,轉過身,不想再理他。
盧玄方沒有被人嫌的自覺,居然亦步亦趨地跟上,碎碎念了起來,“這可是來鳳州的美人親自縫製送與我的。如此情深義重的長袍,你萬不可再拿髒腳玷汙了它,聽到沒有?美人親手縫製的衣裳……”
“這天下美人,真真是溫柔又多情。若不是死老頭從中作梗,說不得如今我正與昆州的美人飲酒作詩,唉!我怎麽就拜入了死老頭的門下?我怎麽就沒遇到個明白事理的好先生呢……”
古強額角的青筋跳了跳,腳下的步子變得飛快。他已經開始後悔了,不應該在小姐麵前替姓盧的說好話,將姓盧的給弄了來,氣死自己。
“小古,別走這麽快,等等兄弟……”盧玄方緊緊地跟在後頭,繼續碎碎念。
等到一臉隱忍的古強和碎碎念的盧玄方走遠,躲在後邊的牆角偷聽的青舒這才現身,一陣無語。這個孔老先生啊!你好好的推薦什麽夫子?你推薦就推薦吧,推薦個正常點的夫子也行啊,看看這一位,這可真是……唉!
第二日,青舒正坐在青陽的房間看書,許五娘匆匆找來,低聲告訴青舒,“小姐,古吳氏自己沒來,反倒派了兒子過來送喜貼了。蘇媽媽這會兒正和古吳氏的兒子說話,便派了奴婢過來知會小姐一聲。”
青舒將手中的書一合,“喜貼?等下拿來,我倒要看看是怎樣的一個喜帖?”
過不多時,蘇媽媽拿了喜貼過來見青舒,“小姐,剛剛來的是古吳氏的次子古二豐。這古二豐是被古吳氏派過來送喜帖的。三日後,古吳氏的長子古大豐要娶親,請了夫人和小姐去坐席。”
青舒展開帖子瞄了一眼,啪一聲扔到桌子上,“跟我耍心眼兒,哼。”“小娟,將帖子送去廚房,讓許三娘扔進灶坑裏燒了。”
小娟答應一聲,拿著帖子去了廚房。
青舒安靜地坐了片刻,“蘇媽媽,你去忙吧!”
蘇媽媽剛出去,小娟就回來複命了。
青舒站了起來,“走,去夫人的院子裏坐坐。”有些人呐,就該隔三差五地敲打敲打,否則很容易忘了自己的身份。
青舒到了文瀾院,沒見丁家妹迎出來,便讓小娟推開門,自己走了進去。外間沒人在,內間有簌簌的翻弄東西的聲音。裏麵的人這時候聽到了外間的響動,掀了簾子走出來。
“奴婢見過小姐。”丁家妹見來的是青舒,趕緊見禮。
“免禮,夫人在休息?”青舒問。
“沒有,夫人正盯著奴婢整理冬衣。”
青舒笑說:“是嘛,我進去看看。”
丁家妹趕緊打了簾子,請青舒進裏間。
古葉氏梳著雲髻,頭戴金步搖與赤金的發箍,臉上塗了胭脂,嘴唇上抹了淡淡的唇脂,身穿桃紅色楚錦的束腰衣裳坐在梳妝台前,正在低頭擺弄她的首飾匣子,對青舒的到來無動於衷。
再看**,東一件西一套的各色上等綢子的衣裳扔的滿床都是。屏風上,掛著幾件素白的衣裳。
青舒挑眉,難得見古葉氏這樣盛裝打扮的樣子,這是怎麽了?難道今日的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不成?古葉氏不走女鬼路線,改走十六七的雲英未嫁的小姑娘路線了?桃紅色的衣裳呢,她才十四的小姑娘都不好意思穿出去的。
青舒笑吟吟地坐到丁家妹搬來的椅子上,“你們出去吧,這裏不需要伺候。”支走了兩個丫鬟,“娘這是要出門?”
古葉氏將一對盈潤的白玉鐲子戴到手腕上,“過幾日出門。”
青舒,“娘是要去哪裏?打扮的如此鮮亮。”
古葉氏似乎很不喜歡鮮亮一詞,蹙了蹙眉,“過幾日,是你四嬸娘長子娶親的日子,你爹的親戚本就不多,如今族裏遇上這樣的喜事,娘自然要出席的。”頓了頓,“我們是京城人,自然不能丟了臉麵,事事都要講究。你也早些做準備,打扮的體麵一些,別丟了你爹的臉麵。”
青舒輕笑出聲,“我爹的臉麵,我爹有什麽臉麵?娘,女兒都不知道呢,娘有這麽多的好首飾,玉的、金的、銀的,真漂亮。”
古葉氏慢慢轉過身子,“這是娘的嫁妝,你別惦記。”她說這話的時候忘了,作娘的從娘家帶過來的嫁妝,是要再添了東西給女兒作嫁妝的規矩。
青舒接著笑,“娘的首飾,女兒自然不會惦記,因為女兒知道,這些好東西,都是爹買給娘的,是爹留給娘的念想。”她隻差沒明著說:娘的嫁妝薄的女兒一眼都看不上。
被女兒毫不留情地當麵戳破謊言,古葉氏惱了,“你……”
青舒笑吟吟地說道:“娘放心,等娘哪天去了,我和青陽會親眼看著娘的寶貝跟著娘一起到地下,我們不會染指。”
古葉氏的麵色一白,“你……你咒我死,你這個畜生。”
青舒掏了掏耳朵,“娘,生老病死人之常情,隻要是人,都逃不過一死。娘躲不過,女兒躲不過,小陽躲不多,任何人都躲不過。既然是世間眾所周知的道理,娘何以認為這是女兒在咒娘?”
古葉氏被堵得找不到反駁的話。
“娘,我聽大戶人家的嬤嬤們說過,這世間作娘的,有好東西都是留給兒女的。娘,他們說話真奇怪。當娘的,有好東西自然是要自己留著用的,幹嘛要給兒女,這不很奇怪嗎?”
古葉氏霍地轉回身麵向銅鏡,再不肯看青舒一眼。她將手上的玉鐲子退下來,放進首飾盒裏,再把頭上的金步搖拔下來,還有赤金的發箍,根本不管漂亮的雲髻會散落下來。接著,她將首飾匣子合上,急急地鎖上,然後低著頭,拿起木梳,有一下沒一下地梳頭發。
冷眼看著古葉氏做了一係列的護寶貝的可笑舉動,青舒差點笑出聲。她換了個坐姿,“娘可要護好自己的寶貝。女兒為了養活一大家子,每日裏從早忙到晚,還得供娘吃好的、穿好的,自己都舍不得做身好衣裳,買副好首飾。女兒倒是沒有怨娘的意思,隻不過,突然有一天,女兒在無關緊要的婦人頭上看到了娘的金簪,女兒的心,一下就涼了。唉,真傷心呢!”
古葉氏不吱聲。
“娘若是不想跟著我和小陽過日子,娘既然那麽看得起一個婦人,連送女兒都舍不得的金簪都送出去了,不如,娘搬過去和那婦人一起過日子吧!娘的家當,我和小陽一個銅板都不要。”青舒慢悠悠地說道。
啪的一聲,古葉氏將木梳重重地拍在梳妝台上,“我的東西,我想送誰就送誰,你別妄想插手。”
青舒霍地站起來,逼上前,一把捏住古葉氏的下巴,“看著我。”
古葉氏的身子一抖,“你,你要幹什麽?”
青舒笑眯眯地盯著古葉氏帶著懼意的雙眼,聲音低低的,“你知道嗎?我恨不得一腳將你踢出府去。因為,你是個廢物,是個白癡一樣的存在,每日裏吃著我的肉、喝我的血,還豬狗不如地處處與我作對。若不是看在我爹的麵子上,你以為我會容忍你到現在嗎?你的東西?你有什麽東西?這個府裏的東西,包括一針一線,以前是我爹的,以後是小陽的。而你,什麽都沒有?”
“我的……有……嫁妝……”
“別再自欺欺人了,你有什麽嫁妝?你捏在手裏的,全是花我爹的銀子換來的。不想餓死街頭,給我老實點兒。再敢背著我幹蠢事,再敢將小陽的東西不經過我的手就送人,我不介意像對付大伯一樣對付你。你聽說了吧,家妹有告訴過你吧。嗬嗬……我的好大伯,被打了三十大板,皮開肉綻的,還被關了三天。聽說呀,牢裏到處是老鼠,夜裏啊,老鼠尋著血腥味兒爬到大伯的傷口上吃肉喝血。唉!真慘。”
因心生恐懼而抖個不停的古葉氏,在聽到青舒說老鼠爬到古雲福身上吃肉喝血時,頓時嚇暈了。
青舒撇嘴,這麽容易就暈,太不經嚇了。她收回手,拿了帕子擦了又擦,坐回原來坐的椅子上,等著嚇暈的人醒過來。她話還沒說完,不等著怎麽辦。
足足等了一刻多鍾,古葉氏才醒。她見到一臉沉靜地坐在屋中的青舒,頓時嚇的要尖叫。
青舒一個冷眼過去,頓時成功阻止了她。
青舒麵無表情地站起來,“‘出嫁從夫,夫死從子’,這話雖聽著不公平,可到底公不公平,還要看是對什麽人。女兒以為,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很適合娘的性子。”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完全是給像古葉氏這樣沒有謀生能力的女人打造的。
“女兒見娘每日裏一個人無事可做,很是煩悶,便想到了為娘解悶的一個法子。以後,娘的四季衣裳及貼身之物,娘自己可著心意做吧!”說罷,青舒邁開步子,不緊不慢地走出裏間,再穿過外間,推開門,站到了院子中,“小娟,家妹。”
“奴婢在。”
“奴婢在。”
丁家妹與小娟答應著,從院外走了進來。
“家妹,午後到許五娘那邊取了布料與針線過來。自明日起,夫人要自己做四季的衣裳與貼身之物。你的女紅不及夫人,一切聽夫人的,切不可與夫人搶針線活計做,記住了嗎?”閑的發慌的人,就該給安排了活計做,省得沒事找事,竟給她找麻煩。
“奴婢記住了。”丁家妹戰戰兢兢地答應,心裏偷偷替許五娘高興。這樣一來,夫人再也找不到罵許五娘的機會。隻是,她還是要繼續被挑刺、被罵的。
青舒回到青陽的房中,坐不到一刻鍾,暗罵自己忘性大,派了小娟出去找蘇媽媽打聽一些事情。
青舒交待的事情,蘇媽媽一刻都不想耽擱,將自己知道的說給小娟聽,最後覺得不夠,又拉著小娟去找了古元河。
青舒等得就要睡著的時候,小娟終於回來了,要打聽的事情也打聽清楚了。青舒要打聽的不是別人,正是大古家村的三奶奶,護過古元河的三奶奶,還有一個是將軍爹的族叔
三奶奶嫁的也是古姓男人,男人在家排行老三。因此,他們年輕的時候族人一般叫他們三哥、三嫂;當他們中年的時候,族人叫他們三叔、三嬸;當他們老了,族人叫他們一聲三爺爺、三奶奶。他們古姓族人這麽叫,村中其他姓氏的人家也跟著這麽叫。
三爺爺、三奶奶在大古家村很有地位,說話有份量。因為他們一會辦事,二一個是,他們是第一任族長的直係親屬。雖然後來大古家村沒有了族長,裏正和村長都不敢輕易去得罪這家人。隻是,這兩位老人與古雲虎並不是實在親戚,隻是同姓人且祖輩人一起逃荒到這裏的而已。
大古家村說話有份量的還有一人,那就是古雲虎的族叔古鋤頭。古鋤頭不是古雲虎的親叔叔,隻是從上輩人那裏排下來成了族叔。古鋤頭這人很普通,並不出眾,他是借了古雲虎的光,才成了村中說話有份量的人。他這人普通的同時,聽說還懼內,就是現代人講的怕老婆。
古元河剛來大古家村守將軍墓的時候,古鋤頭家的人時不時地去古元河那邊坐坐,有時候還會厚臉皮地吃古元河為自己準備的飯。不過兩年,古鋤頭的媳婦就發現自家從古元河身上撈不到一點好處,便不讓家人再往古元河跟前湊了。
這日子慢慢過,人心便看的一清二楚。古鋤頭家有活兒,就叫古元河過去幫忙;而古元河這邊有活兒,古鋤頭家的人躲的遠遠的。
三爺爺、三奶奶會做人,家裏活計忙不過來,叫了古元河幫忙。古元河有事,他們也不落下。一來二往的,比古鋤頭家更顯出親密來了。古鋤頭的媳婦不幹了,三天兩頭找三奶奶麻煩,罵三奶奶家是想沾上古府占便宜等等。於是古元河自動遠離三奶奶家,還三奶奶家一個消停。
古元河被搶田,一年多前傷了腿躺炕上的三爺爺讓兒子背了,想找裏正和村長說幾句公道話,卻讓古鋤頭的媳婦好一陣冷嘲熱諷的給氣回家了。
再後來,古元河被村民打的時候,古鋤頭家的人躲起來了,三爺爺家裏幾個兒子和成年的孫子都不在,隻有孫女和兩個小孫子在家,根本背不動他,於是他派出了自家老太太。
還有,古元河說,三奶奶曾經告訴過他,古雲虎娶妻回鄉拜見爹娘的時候,還領了古葉氏去給三爺爺三奶奶嗑過頭。古元河還說,三奶奶知道古青舒的名字,據三奶奶說,是古雲虎有一次回鄉的時候去他們家坐了半天,講了許多關於女兒的童言童語。
青舒終於明白,三奶奶那日為何站在她的馬前,問她的名字了。原來,隻是想確定她是不是真的古雲虎的女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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