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點,李夫人身子弱怕是不能生育,因著這兩點,才嫁給了李鶴鬆。”
柳永清想了想補充了一句緊接著又說道:“這門婚事,是許知州給李鶴鬆做主同意的。”
“柳大人很同情李夫人?”
穆靖山玩味地看著柳永清,想聽聽在他的口中這個蕭媚兒是個怎樣的人。
“李鶴鬆對他夫人並無情誼,況且薊州遠在邊境,天高皇帝遠的,自然也就不忌憚柔妃。
李鶴鬆本就是一花花公子,勾欄院裏的常客,加上對妻子的厭惡,成親之後自然是變本加厲。
隻歎這李夫人是個極其柔順的人,也不會向那位訴苦,不然這李鶴鬆即便是有十條命也不夠他折騰的!”
“聽柳大人言辭間,對這位李夫人頗為惋惜讚賞。”
“穆少將軍可不要胡亂猜測,我的確為李夫人惋惜,李夫人是我們這有名的善人,那李鶴鬆實在是不及李夫人萬一。”
柳永清正色:“還望穆少將軍今後不要開這種玩笑話。”
蕭媚兒在薊州的影響,的確是超出了穆靖山所想。
“若你得知,李夫人並非像他人口中是個善人呢?”
“穆少將軍,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不妨直說!”
“蕭媚兒的丫鬟出現在萬佛寺乃是我親眼所見,那老住持對她更是畢恭畢敬,你說這萬佛寺是與她有關係還是與李鶴鬆?”
哼!怕是與宮裏那位都脫不了幹係!
不過最後這句話穆靖山沒有直說出口。
柳永清定定的看著穆靖山,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
穆靖山十分從容淡然地撫著茶末子:“柳大人若真是心係百姓,不妨仔細想想,你先前可曾見過李夫人身邊的丫鬟,她日常出門禮佛身邊都帶著的那個丫鬟,如今那丫鬟可還在嗎?”
柳永清沉默了下來,低著頭細細想了想。
前不久去李府捉拿李鶴鬆的時候倒是見了李夫人,她身邊的丫鬟的確不是曾經的那個。
當時並沒有在意,畢竟像李家這樣在薊州也算是的大戶的人家,主母身邊不可能隻有一個丫鬟伺候,若是丫鬟惹主子不高興了,直接打發走也是正常的。
而且當日主要就是去捉拿李鶴鬆的,李夫人身邊丫鬟變了根本就不在他的注意範圍內。
現如今聽穆靖山提起,那這事兒就奇怪了。
這世間不可能有那麽多巧合。
況且穆靖山也沒必要說謊。
“多謝少將軍告知!我自會尋個機會再去李府一趟。”柳永清這麽快就想明白,倒是真的有些出乎穆靖山意料了。
待回到京中,一定要好好查查這柳大人到底是何許人也。
“那些女子你們是如何安頓的。”穆靖山在柳永清告辭之前隨口多問了一句。
柳永清搖了搖頭,頗感無奈:“原本是按照計劃,將她們送回家中,再給予一些銀錢補償。
但當她們家裏人得知她們被擄走之後的境遇,不少人隻收下了銀錢,卻將人拒之門外,我們沒辦法隻能再領回來。”
“什麽?那些的女子本就無辜受難,這樣拒之門豈不是逼她們去死?”
羽書在一旁聽著紛紛不平,方才穆靖山與柳永清交談,羽書隻聽著,沒插半句話,但此刻也實在是忍不住了。
世道本就是如此。
男子若是有紅顏做了入幕之賓,像李鶴鬆這般,頂多說他是個紈絝子弟花花公子,有些人說不定背地裏還要羨慕他嫉妒他,更多評價說一聲不過是風流倜儻,從沒有貞潔一說。
可女子不行,女子的貞潔比天大,若是失了貞潔,便要被羞辱成**,被人指著鼻子罵不守婦德,不知廉恥,甚至整個家族都要蒙羞,還會連累到自己姊妹兄弟的嫁娶。
哪怕這女子是無辜受害者。
失了貞潔,若不吊死,以示氣節,便是活下來,也是寸步難行。
人言可畏,便是鄰裏之間嚼舌根,也足夠她們羞憤而死了。
“不過,壯士莫要擔心,進來有個慈善商人已收留了這些女子。”柳永清見羽書情緒激動,忙出言安撫。
“展雲飛?”
慈善商人,穆靖山立馬就猜到是何人,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難言的意味。
柳永清點了點頭:“對,這展雲飛江南生意做的很大,將這些女子帶過去,把她們暫時安排在鋪子裏,至少可保證衣食無憂。
二來,她們去了江南,便不會有人再知道她們在此地的遭遇。
過些時日,再尋個好人家,若是兩情相悅便嫁了,後半輩子也算有個依靠。”
“如此說來,展雲飛還算個好人。”
羽書聽著不情願的還是承認了展雲飛是個好人,至少他解決了姑娘們歸屬的問題,也好使得她們不如飄萍一般孤苦無依。
穆靖山沉穩不語,眼眸在兩人之間轉了轉,輕不可聞地哼了一聲。
未必吧,所謂商人,無利不起早。
沒有哪個人會為了沒有利益,貼錢又貼人脈,費心思,若有,那就不是商人而是傻蛋。
又過了幾日,顏卿卿依舊是下落不明。
穆靖山以決定先回京中,臨行前本打算再見一麵柳永清,卻沒想到田知府親自登門了。
不是孤身一人前來,而是帶著許多官兵大張旗鼓登門顯然是來者不善。
讓人沒想到是柳永清也在其中。
穆靖山看了他一眼,柳永清卻不敢與他直視。
“穆少將軍,這次要勞煩您到牢裏走一趟了。”
田知府揮了揮手,便有幾名官兵上前,要擒住穆靖山。
羽書見狀大喝一聲:“誰敢!”
他站在穆靖山身前,腰間短刀已經握在了手上,恨恨的看了柳永清一眼,隻替少將軍可惜,錯信了人!
“羽書,退下”
“少將軍你放心,今日我在這裏,他們誰也帶不走你!”
“大膽!”田知府怒目圓睜:“本官是奉太後懿旨而來,前來捉拿穆靖山,誰敢抗旨?!”
羽書一愣看向穆靖山:“少將軍……”
穆靖山隻是搖了搖頭,看著田知府從身後拿出的一道明黃色的懿旨,他已經猜到了七八分。
這田知府也是故意的,他明明有太後懿旨卻不事先拿出來,就是想看穆靖山會不會不跟他走,若是反抗,那便是抗旨,罪加一等!
“穆少將軍,這懿旨是本官念給你聽,還是你自己親自來瞧瞧?”
田知府笑得甚是得意:“還是你親自看看吧,太後她老人家的親筆,不然你可要說本官假傳懿旨框你來著。”
“田知府真是說笑了。”柳永清說了一句,又看向穆靖山:“穆少將軍,跟我們走一趟吧。”
穆靖山恭敬地半跪在地從容不迫地接過田知府手裏的懿旨。
淡然打開一看,上麵果真是要捉拿他,但這緣由卻是他亂殺僧侶,玷汙佛門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