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書本想著將人送去靜謐軒,但被清醒了一些的穆靖山給攔住,他不想滿身糟汙的自己髒了翁青檸那幹淨的地方。
羽書隻好改道將人送去了書房,又請了郎中來看。
翁青檸也隨後跟著到了,看著穆靖山寬闊堅實的後背觸目驚心,郎中也是止不住的歎氣,手上是一點狠勁兒也不敢用,拿了剪子將身上的衣服給剪了。
這外傷其實是最不要緊的,怕的是打出內傷來,有些傷瞧著皮開肉綻嚇人的很,不過修養數日便可痊愈,打板子若是傷了五髒六腑,那可就不是修養兩日就好的事兒了。
好在,打板子的人手上有功夫,心裏也有數。
羽書還是將執刑的幾人劈頭蓋臉的給罵了一頓:
“少將軍平時待你們怎麽樣?
你說!怎麽就不知道手下留點情?”
幾人也是耷拉著腦袋,心中苦澀,少將軍待大家自然是好的,可老將軍發話,又誰敢不從,誰敢陽奉陰違?
挨了一頓打,流了那麽多血,定然是氣血不足,郎中確定沒有傷及肺腑之後,才鬆了口氣,開了點止血補氣的藥方交給翁青檸又囑咐了兩聲。
翁青檸便叫人將郎中好生給送了出去。
府裏的府醫今日恰好不在府中,翁青檸叫人拿了銀子打點,好叫郎中的嘴嚴一些,今日之事萬不可向外泄露。
郎中也懂,收了銀子道了聲謝便走了。
羽書給穆靖山傷口上藥,但手笨每碰一下都能明顯看出穆靖山疼的身子繃一下,血又順著傷口流出來了。
不是穆靖山不能忍,都是身體的本能反應,他也控製不住。
翁青檸見狀無奈,揮了手:
“你下去吧,這裏交給我。”
羽書正手忙腳亂抓耳撓腮的,聽見夫人開口頓時鬆了一口氣,趕緊將手裏的藥膏,跟燙手山芋似的甩給了翁青檸:
“那就勞煩夫人。”
翁青檸接過來,給穆靖山上藥,冰涼的藥膏貼在傷口處瞬間就緩解了那火辣辣的痛處,帶著幾分清涼。
穆靖山微微睜開眼,垂下眸子便看見了翁青檸低頭認真給自己上藥的場景。
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說些什麽,索性閉上了眼,享受這片刻的溫馨。
突然覺得,這頓打,值了!
隻是這平靜祥和的氣氛,沒多久便被打破了。
“你來幹什麽?”
羽書一直守在門口,絳香也沒跟進去,如今書房裏就穆靖山夫妻二人。
見到是展雲飛,羽書忙起身將人給攔下了。
“我來告知少將軍,顏姑娘明日便到棲霞山,不知何時去接?”展雲飛睜著一雙亮眼的桃花眸,故作疑問。
他這話一出,羽書就聽見少夫人身旁的丫鬟哼了一聲,仿佛像是有冷刀子朝自己揮來。
他轉頭看去,卻見絳香直接翻了一個白眼不理他。
惹得羽書尷尬,將氣都撒在了展雲飛的身上。
“我家少將軍不方便見你!”
羽書揮了揮手像是趕蒼蠅一般,將人打發走。
“羽書,讓展公子進來。”
展雲飛聽著聲音微微眯了眯眸子,似笑非笑的看著羽書。
羽書黑著臉,但是少夫人的話,他不得不聽。
少將軍早交代過了,要聽少夫人的話,要跟少夫人多學著點。
“現在我可以進去了?”
展雲飛語調輕佻,帶著一絲挑釁的意味。
羽書拿人沒辦法,隻能壓著一肚子火,往旁邊挪了挪,讓開了書房的大門。
眼睜睜的看著那臭孔雀展雲飛走進去,羽書氣得牙癢癢。
先前在薊州自己就看這人不順眼,如今再看更不順眼了!
羽書氣的一屁股坐在台階上悶悶的,絳香更是無語,用腳朝著他的背部踢了一個小石子。
羽書也委屈,怎麽這回來之後,一直這麽憋屈呢?
明明還是跟以前一樣跟在少將軍身邊,怎麽就莫名的感覺這身份地位下降了呢?
還這麽不受人待見。
“少將軍這是怎麽了?”
展雲飛一進來見到穆靖山這幅模樣,驚訝的似乎說不話來。
可眼底的那個幸災樂禍是怎麽擋也擋不住。
這未免也太明顯了,翁青檸看得直搖頭,不知道這兩人什麽時候結下的梁子。
要說結下梁子也談不上,但有的人天生就氣場不和,比如穆靖山和展雲飛。
穆靖山一聽展雲飛的聲音,額角的青筋就忍不住的跳。
“少將軍如今這模樣,嘖嘖……有些狼狽啊!”
展雲飛提溜著扇子名為關心實則這裏瞅瞅那裏戳戳。
看著穆靖山這倒黴的樣子,瞬間好不歡快。
穆靖山雖然虛弱,但嘴還能用,那薄唇上下一翻,直擊要害:
“哪能跟展公子被五花大綁嘴裏塞著男人的臭汗巾比狼狽?”
展雲飛瞬間便笑不出來了,被穆靖山這麽一提醒,那股酸臭味似乎又在嘴裏泛濫。
“少將軍說是呢,練武之人,這點小傷自然不在話下。
不過,這顏姑娘已入住了客棧,不知少將軍還能不能親自去接了?”
展雲飛沒占到便宜,轉而將話題引到了顏卿卿身上,眼神卻是移飄在翁青檸的臉頰。
穆靖山聽了這話,不覺一頓,目光小心翼翼地朝著還在認真給自己調藥的翁青檸身上。
展雲飛目光就這麽靜靜地在翁青檸和穆靖山二人間打轉,勢要從他們身上挖出一絲大瓜的存在。
翁青檸知道這兩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也不急著開口,順手一些瓶瓶罐罐都整理到藥箱裏。
穆靖山甩了展雲飛一記眼刀,展雲飛似沒瞧見還在洋洋得意。
“夫君這模樣,怕是沒辦法親自前去了,不如叫羽書去罷。”
展雲飛一愣,不是,這反應怎麽跟他想想象中的不一樣哇。
“少夫人,你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