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她,不要讓她再亂動。”雲峰給了身後兩個侍衛一個眼神,冷冷道。
身後已經傻眼的侍衛忙不迭上前,將她的手反到後麵,緊緊的抓住。
在場的官婦沒怎麽見過這樣血腥的表麵,都不約而同的轉過頭,不去看她。
“王爺你怎麽了?”雲峰湊到墨雲溪身邊,用隻能夠他們兩個人的聲音問。
剛才墨雲溪臉上閃過的那一抹不敢置信他也看到了,尋思著可能墨雲溪遇到什麽事情了,才忙不迭過來問問情況。
墨雲溪搖搖頭,淡淡的回答:“沒事。”
現在冷徹揚在他旁邊站著,麵前還有一個時時刻刻想要將他殺了的刺客,就算他身體不行,也絕對不能讓別人看出一點。
雲峰心裏還是覺得不對勁,但是也很體貼的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而默默地退到和墨雲溪有一步距離的地方。
“你們有本事就直接殺了我,否則隻要我活著一天,早晚取了你墨雲溪的狗命。”周媚兒歇斯底裏怒吼,因為胸口處受傷,她說這幾句話就已經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息。
嫣紅的血從她的口中流出,將小臉弄得髒兮兮,再加上亂糟糟的頭發,墨雲溪隱隱約約有了一點印象。
他想起來了,想起那個周大人是什麽情況了。
冷哼一聲,墨雲溪氣憤道:“周慎天竟然敢私吞南方水災的救濟金,就算讓他死一千萬次都不足惜。”
剛才他一直沒有想起來周媚兒口中的周大人是誰,現在看看這個女子的麵龐再想想周慎天的樣子,應該就是他的女兒。
周媚兒一愣,接著失聲否認:“你撒謊,我爹爹才不會私吞救濟金,你根本就是在說謊,一定是你設計陷害的他。”
她父親從來都是愛民如子的人,怎麽可能私吞救濟金?而且別人跟她說的從來都是墨雲溪故意設計殺了他的。
墨雲溪幾乎被氣笑了:“本王設計他?周姑娘覺得周慎天是什麽樣的大人物?還是說他和本王有什麽利益關係?也值得本王去設計?”
一句輕描淡寫的反問讓周媚兒的臉色徹底黑了,狠狠的剜了墨雲溪一眼。
“為什麽?”周媚兒不屑的笑笑,“攝政王你說為什麽?還不是因為爹爹不願意投奔到你的名下、不願意為你做事,你才容不得他,想方設法的將他除掉。”
說著,她又使勁的往前掙紮,隱隱有一種再給墨雲溪一發簪的架勢。
墨雲溪沒有說話,隻是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荒謬。”雲峰聞言氣的不行,在墨雲溪身後氣憤的開口。
冷徹揚從頭到尾都在佯裝什麽都不知道。
“今天是宴會,不適合處理這些事。”冷徹揚突然開口,對門口守著的侍衛道,“來人,先將這個膽大包天的刺客關起來,宴會結束再行處理。”
雲峰見狀想說什麽,但是看到墨雲溪沒有一點阻擋的意思,也就不再多說什麽,任由侍衛將周媚兒帶下去。
“墨雲溪你等著,我不會就這樣輕易放過你的,化成厲鬼我也要一直纏著你。”都被拖出門了,周媚兒還在歇斯底裏的叫喊。
墨雲溪眉心一跳一跳的,眼底已經帶了一些疲憊。
事情一出又一出的,宴會無論如何都是沒辦法再繼續進行下去了,幾乎所有的人都心懷忐忑的坐在位置上。
要不是迫於壓力,他們說不定直接拔腿就跑了。
皇宮外麵。
夜風颯颯,吹的衣角翻飛,也將氣氛渲染的更加冷肅。
宮牆下,兩隊人馬遙遙相對,中間也不過十尺。
不管是哪一隊的人,都是手持兵器、麵帶肅殺之意,看起來很明顯已經做好充分的戰鬥準備。
兩方人馬就這樣僵持著,誰也不先動,但都保持著最高的警惕。
皇宮的一角。
“將軍,現在皇上的人和攝政王的人已經在城牆外對峙上了,我們要怎樣做?”一個禁軍匆匆推門而入,言簡意賅的說明了現在的形式。
屋子裏一直低著頭的人抬起頭,何昔年凝重的表情瞬間一覽無餘。
禁軍著急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等著他拿主意。
餘光突然撇到何昔年的桌麵,一張皇宮的地圖就這樣擺在桌麵上,上麵勾勾畫畫了一些地方,應該是在他進來之前,何昔年就開始研究形式了。
何昔年低頭看了一眼低頭,張嘴回答:“靜觀其變。”
侍衛吃了一驚,驚訝的看著何昔年,還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可是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聽到何昔年再有吩咐,這才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現在外麵是什麽情況了?”何昔年放下地圖,抬頭看著那個侍衛,問道。
侍衛匆忙低下頭,回答道:“情況不容樂觀,現在已經碰麵了,打起來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他們現在在什麽位置?”何昔年皺皺眉,又追問下去。
鼓足勇氣,侍衛小跑著到了何昔年那邊,用手在地圖上指出兩隊人馬會麵的地方。
“現在那邊接近有好幾萬人,感覺情況有些不太好。”侍衛悶聲悶氣道。
不管這次宮變最後的結果是什麽,影響最大、損失最大的還是皇宮、還是眾多無辜的宮女、侍衛。
“皇上的軍隊是從哪裏調過來的?”突然想到什麽,何昔年又問。
侍衛搖搖頭,好好想了一會兒後回答:“不是從哪裏調過來的,應該是皇上外公那邊留下來的力量,加起來也不過三萬人馬左右。”
三萬人馬,聽起來數量倒是不少,至少可以撐一段時間,皇宮還能夠支撐一會兒。
也不能這樣肯定,如果是國舅留下來的人馬,那戰鬥力肯定不如攝政王的人馬戰鬥力。
“攝政王那邊,人數應該不會太多吧。”思索片刻,何昔年歎息一聲道。
天依國進犯、燕國三番兩次挑事,每次出動的人馬都是墨雲溪的,所以就算墨雲溪手上掌握著萬安國三分之一的兵力,現在能夠調動的人馬也不會太多。
侍衛重重的點點頭:“現在攝政王手上隻有六萬人馬左右,數量上相對來說還是占有一點點優勢的。”
話雖這樣說,兩個人心裏也清楚,戰場上多這麽些人也不一定能夠穩贏,一切還要看具體的情況。
“將軍,時間過去這麽久了,我們確定不出手嗎?”聽到在麵的廝殺聲漸漸響起,侍衛有些著急起來。
何昔年扭頭看看外麵,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
就在侍衛又想問一遍的時候,何昔年突然閉上眼睛,啟唇說了一個字:“等。”
然後,便再也沒有了下文。
現在皇宮裏正混亂著,越是在這種情況下他越是不能自己先亂了,還是靜觀其變吧。
現在就看誰能夠熬得住了,他在等,等一個機會。
宮牆下,兩隊人馬都全心全意的投入戰爭中,沒有一個人注意到皇宮的氣氛不對勁,也沒有一個人發現冷徹揚的軍隊人數不怎麽對勁。
與此同時,一隊三千人左右的軍隊悄然瞞著所有的人從皇宮的一個側門離開了。
“將軍,我們現在要去哪裏?”三千人馬出門後徑直往一個方向走去。
領頭之人柳浣溪麵不改色的回答:“攝政王府,今天晚上無論如何都要將攝政王妃帶回來,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這是皇上對他下達的死命令,如果他們沒有辦法將攝政王妃帶回來,恐怕他們三千人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明白。”所有的人都齊刷刷的點頭,麵色中帶了一些凝重。
今晚注定是個不眠夜。
皇宮裏。
何昔年依舊不疾不徐的坐在座位上研究地圖,仿佛外麵的形勢一點都不緊急一樣。
反觀他旁邊的侍衛,已經急得團團轉,時不時的看向何昔年,期盼他有什麽命令吩咐下來。
可是,不管他看了多少次,何昔年都沒有吩咐給他命令。
突然,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何事?”何昔年淡淡的問。
門外侍衛氣喘籲籲道:“在麵有人要見將軍,屬下攔不住。”
誰在這個時候找他?現在皇宮裏已經亂成一鍋粥,應該沒有人想到他吧。
“誰要見我?”何昔年皺眉,不疾不徐的收起地圖來,開口問道。
“是……”侍衛回答的話還沒有說完,何昔年的門便被人踢開了。
“什麽人?在這裏竟然敢踢門。”
何昔年沒動,他旁邊的侍衛看不過去了,走過去嗬斥一聲。
還沒有到門口,就看到幾個人急匆匆的衝了進來,進門後自覺的站到一邊,給門口的人留出一條路來。
何昔年神色淡淡的看著門口,等待那個人進來。
“何將軍,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啊。”伴隨著熟悉的聲音,仁靜道長似笑非笑的走進來。
何昔年掛起招牌式的微笑,起身頜首道:“別來無恙,仁靜道長。”
他猜了好幾個人,卻沒有想到來的人竟然是仁靜道長。
仁靜道長身著明亮的黃色道袍,兩個眼睛幾乎已經眯成了一條縫。一副仙風道骨的皮囊,即便是這樣,眼中也散發著深藏不露的精光,充滿著渾濁與算計。
何惜年見來人的第一眼就知道這應該是最近冷徹揚的新寵,仁靜道長。在宮中,關於他的傳聞可不少。心下有些疑惑,這道長如今應該與冷徹揚一起為他出謀劃策才對,又怎的找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