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依舊在遠處,墨雲溪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否認。
好半天以後,他才突然轉身看向墨涵,麵色凝重道:“你帶著暗衛去調查這件事,先從朝中大臣開始調查,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裏找到誰是內鬼。”
現在的局勢很是緊張,他們沒有多少的時間可以浪費了。
墨涵無比堅定的點點頭,鄭重的保證:“屬下一定在最短的時間裏調查出事情的真相。”
說完,也不再耽誤時間,直接轉身往城牆下走去。
城牆上頓時又隻剩下了墨雲溪和雲峰兩個人。
“這段時間你派人好好盯著燕國軍隊的動靜,一有什麽反常的地方就趕緊過來告訴本王。”墨雲溪率先開口吩咐。
雲峰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也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而後匆匆離開。
墨涵調查內鬼事情的時候,雲峰這邊也時不時的傳來消息。
這幾天裏,北蕭軍隊不畏生死一般,大搖大擺的將軍營駐紮到了距離鄴城不到十公裏的地方。
墨雲溪不先動手,他們也不率先動手,兩方就像小孩子打架一樣,今天過去幾個打起來了,今天又有幾個過來叫戰。
這些人還沒有入的了墨雲溪的眼,每次他都是淡淡的嗯一聲,不再說其他的。
這天,墨雲溪正坐在屋子裏研究地圖,突然一道急促的聲音落入耳中。
“如何了?”看到來人是墨涵,墨雲溪率先一步開口詢問。
墨涵累的氣喘籲籲的,稍微一休息後才恢複過來。
隻是想到動手之人,他也來不及好好的休息,而是麵色凝重的看向墨雲溪:“王爺,我們已經調查到了是誰。”
墨雲溪嗯了一聲,問道:“是誰?”
“先皇冷徹揚。”墨涵麵色有些不怎麽好了,說話的時候聲音都自動下降了好幾個度。
他真的沒有想到,冷車夜恩情已經這個樣子了,為何還要處處置昇國於死地。
“能夠肯定?”墨雲溪揉揉眉心,看起來很是疲憊。
他也曾經猜過冷徹揚,隻是想到昇國也有他的一部分心血,他於情於理都不會引狼入室,所以打消了對他的懷疑。
沒想到,最後真的是他。
“我們在先皇房間裏搜出了一大堆的信,寫信人是燕國的,信中明確說明了這件事。”墨涵依舊恭恭敬敬的站著,不敢再多說其他的。
微微歎息一聲,墨雲溪疲憊的揉揉眉心,道:“他人呢?現在在哪裏?”
墨涵回答:“已經被我們活捉過來,現在還在外麵等著,我派人在那邊守著,應該不會出問題。”
冷徹揚這次可是犯了叛國通敵的罪,再將他一個人放在原來的地方也不安全是嗎?
所以,想來想去之後,他們最終還是將冷徹揚帶到了這裏,
深夜,本來應該安靜下來的軍營營帳裏是不是傳出一陣又一陣淒慘的叫喊聲,讓旁邊的士兵們都時不時一陣雞皮疙瘩直直的往地上落,
墨雲溪駐紮所在地的最角落裏,聲音更為淒慘。
這裏雖然隻有幾個人,可他們此時都像沒有聽到這淒慘的聲音一樣,目光平淡的看著遠處的人。
那個人黑的衣袍已經破破舊舊,身上也是血跡斑斑,讓人看一眼就沒有勇氣再看第二眼。
目光清冷的看著遠處躺在地上呻吟的人,墨雲溪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他才從座位上起身,一步一步往冷徹揚身邊走去。
“你還是不肯交代嗎?”墨雲溪冷冷的問,語氣幾乎要凍死人。
他現在都還不敢相信,冷徹揚竟然會做出這樣背叛萬安國的事情,那可是千千萬萬百姓的性命,怎麽可以讓他說放棄就放棄。
冷徹揚聞言用力的抬起頭,同樣冷冷的看著墨雲溪,道:“墨雲溪,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會告訴你事情的真相的,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說完,他已經用光了最後的力氣,頭又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好半天都沒有動靜。
其他的人嚇了一跳,這個人現在還不能死啊。
“用冷水潑醒,然後繼續,直到他老實交代。”墨雲溪咬咬牙,不再看他一眼。
冷徹揚的命很硬,不可能就這樣輕易的死去。
行刑的侍衛互相對視一眼,卻也不敢多說什麽,聽話的用冷水潑到冷徹揚身上。
墨雲溪不想再看他這個樣子,抬腳走了出去。
身後事淒厲的慘叫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匆匆跑出來,撲通一聲跪到地上:“王爺,他答應了說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
現在冷徹揚已經是廢帝,他也不知道如何稱呼,所以隻用了一個他代替。
墨雲溪衣袍一掀,抬腳進了地牢。
“早交代不就不用受這些皮肉之苦了?”墨雲溪冷眼看著地上的人,眸子裏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冷徹揚這下已經徹底的抬不起頭來了,嗤笑一聲後吩咐旁邊的人將他扶到牆角坐下。
見墨雲溪沒有反對,其他人才放心的將冷徹揚扶到牆邊坐下。
“其實你早就猜到了不是?既然已經猜到了,何必再來問我?”冷徹揚冷嘲熱諷道,眸子裏也是不屑的神色。
墨雲溪眉頭皺了皺,“還是不肯說?想要再受一次?”
“不了,朕不想再受這樣的痛苦了。”冷徹揚倏地笑了,像是在討饒,“既然你想聽我告訴你就是了,你一直都很納悶為什麽北蕭對我們萬安國的道路戰略布局這樣熟悉吧?實際上是因為朕偷偷將地圖以及戰略布局圖送給了他。”
冷徹揚說這句話的時候格外的自豪,仿佛幹了一件什麽天大的好事一樣。
旁邊守著的侍衛們清楚的看到墨雲溪的拳頭緊緊的攥起來,骨節泛白。
在場的人都嚇的大氣不敢喘一口。
“可惜啊,有了這樣好的工具,他竟然還沒有拿下鄴城。”最後這一句,冷徹揚隱隱約約帶了一抹惋惜。
鄴城的百姓們都無家可歸,到處都是難民,而他竟然還在這裏惋惜?
墨雲溪再也忍不住,麵色瞬間陰沉下來:“冷徹揚,像你這樣叛國通敵的人,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所以呢?你想殺了朕?”冷徹揚輕笑一聲,不怕死的反問。
他都已經被廢了,可還是不肯改口,這樣看來就看出了他的野心有多大。
墨雲溪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寬大袖袍下的手已經伸出來,似乎下一秒就會落到冷徹揚身上。
內力這樣深厚的墨雲溪,隻怕一掌就可以要了冷徹揚的命。
其他人都屏住呼吸,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連冷徹揚都嚇的不行,麵色蒼白的看著墨雲溪的手。
這樣僵持了有一會兒,墨雲溪突然收回手,冷冷到:“雖然你該死,但是你現在還有用,想死還是等你沒有了利用價值再說。”
匆匆說完這一句話,墨雲溪抬腳就往外麵走去,末了還不忘記叮囑一聲:“好好看管,要是他出了什麽事,你們都不用來見本王了。”
話音落地,也已經不見了墨雲溪的身影。
他走路的速度很快,墨涵看到他從地牢那邊出來就開始匆匆追他,但真正追上他也是在好一段距離之後了。
墨雲溪突然停下腳步,神色複雜的看著遠處。
天突然飄飄灑灑的落了雪,剛落地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原來已經到冬天了麽?怎麽這樣快?
無意識的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墨雲溪突然又想到了外麵無家可歸的百姓。
手中的水瞬間像烙鐵一樣,燙的他手心疼。
“去喊眾位將軍來,本王有事要說。”墨雲溪回頭,草草的囑咐。
墨涵看到了他眸子裏複雜的神色,卻也沒有時間細問,點點頭轉身準備離開。
“王爺,讓將軍們去哪裏?”走了有一段距離,墨涵才突然回頭問。
墨雲溪思索片刻,回答:“先去書房吧。”
說完,他先抬腳往書房那邊走去。
現在鄴城的防衛圖已經落入北蕭手中,他們的當務之急就是趕緊的想別的辦法,阻止他們發動攻擊。
人和他們已經有了,手上還有戰略布局圖,如果他們在最近的時間裏動手,那麽鄴城一定是保不住了。
光是想想,墨雲溪的臉色就難看的不行,更是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回到議事的營帳時,其他的一些將領已經在那裏等著了。
看到墨雲溪進來,其他人臉上都是疑惑,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議事。
墨雲溪開口道:“現在鄴城的地圖在北蕭手中,我們必須要想辦法化解鄴城的危機。”
那些將領沒有想到墨雲溪進來就宣布這樣的消息,先是一愣,接著麵色都不好看了。
大多數人都麵色陰沉,也有一些人不以為然的開口:“之前北蕭有地圖都沒有拿下鄴城,平時戰鬥也都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現在我們有攝政王在,肯定沒事的。”
有人這樣說,這些人中也有一些人讚同的點點頭,覺得墨雲溪在就可以萬無一失。
墨雲溪在營帳中,眾人的心都安分了下來。沒有焦慮和急躁,更不會畏懼北蕭的敵人。
“王爺,依您看我們這一戰該如何打?”其他將領直直盯著墨雲溪看,卻從他臉上看不出什麽動身,依舊神色淡淡。
“鄴城周圍的地形可打探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