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麽?”

沐瑤裝模作樣的推開墨雲溪,然後揮手直接就給了他一巴掌,“王爺,請你自重。”

空氣裏,那個巴掌的聲音又響又重,墨雲溪被她了一巴掌,倒也不覺得有多難過,“沐瑤,如果這樣能夠令你原諒我的話,你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會說什麽的。”

他的眼睛裏,是那種沐瑤陌生的情緒。

沐瑤搖了搖頭,忍不住後退一步,“王爺,我們如今已經沒有關係了,你以後再這樣對我,我就對你不客氣。”

她說完,轉身便逃,仿佛身後有瘟疫一般。

沒過幾天,宮裏便來了消息,說是要讓車賢明跟沐瑤在宮外頭已經呆了許多天了,如果事情辦好的話,就讓他們快些回宮裏去。

沐瑤覺得這話有點兒尷尬,快些回宮,難道皇帝會說這種糊塗的話麽?那要是他們找理由說宮外的事情不好解決,那是不是表示可以永遠都不回去了?

“其實吧,王爺跟我說了,說是要我們三日後就回宮。我看你似乎不太想回去,所以才這麽說的。”

車賢明見沐瑤居然能夠猜測出來這些,隻好道,“丫頭,你倒是真聰明,居然連皇帝在想什麽都知道啊。”

沐瑤冷哼,不是因為她聰明知道皇帝在想什麽,不過是她了解那個人而已。

他自私慣了,素來是自己想做什麽就非要去做,哪裏會考慮旁人的死活。再者他是皇帝,也沒有理由會為了別人的感受而讓自己受委屈。

當然,這事車賢明是不明白的,沐瑤也懶得解釋,“回去也好。我想著製瓷的事情也解決的差不多了,如今在這王府裏呆著也不是個事兒。你也看到了,那王爺後院的女人現在已經把我當成眼中釘肉中刺了,我怕我再呆下去,就不是被人翻一翻房裏的東西,而是要丟掉性命了。”

沐瑤已經死過一回了,上次是她好運,可是這一回她相信自己絕不可能再有那麽好的運氣。

車賢明大概是聽著沐瑤這姑娘話裏有話,忍不住想問問她怎麽回事。

然而沐瑤竟是鐵了心,之前沒有說的話,如今又豈會再一次的說出口呢,“我沒事。太醫,你不是還有事情要忙麽。你自去忙吧,不必管我。”

車賢明想到自己還在研究一劑方子,那藥方子寫了一半就跑到沐瑤這裏來同她說回宮的事,如今話即然已經帶到,自然也該回去忙自己的了。

“那我不打擾你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去製瓷作坊裏再看看。”

車賢明走後,沐瑤和衣躺在**,腦子裏想的全是墨雲溪跟林婉笙的事。

那個混蛋一方麵美人在懷,一方麵還來招惹她。

可是沐瑤與其說是恨墨雲溪,倒不如說是更恨自己。都替他死過一回了,如今人家不過一個親密的舉動,她居然就會心跳不已,難道還想再死一次麽。

沐瑤一遍一遍的逼著自己回憶之前那種被姬允救治時所發生的痛苦經曆,那顆活蹦亂跳的心才漸漸冷卻下來。

屋子外頭,有婢女來叩響沐瑤的房門。

人進來以後,便對她道,“沐瑤姑娘,王爺說了,讓我帶你去換一個房間。”

“好好的為何要換房間?”

沐瑤有些不高興,她在這個房間裏住的好好的,再說過兩天她就要離開了,卻忽然讓她換一個房間住。真要換房間,難道不應該給她一個解釋麽,打發一個小丫頭來傳話算什麽意思。

沐瑤不滿意,那婢女卻是料定了她會不高興一般,愣是將一切都推到了墨雲溪頭上,“姑娘,小女隻是過來通知姑娘一聲,至於王爺為何要讓您換房間,我是不知道的。還請姑娘不要為難我。”

王府的下人,何時個個居然如此牙尖嘴利了?

沐瑤深覺意外,畢竟她以前在王府時那些丫頭可不像現在,居然都敢跟她回嘴了。

她打量那婢女,婢女低眉順眼,看不出任何問題。

“好吧,等我收拾一下。”

雖說對忽然要換房間的事情有點不舒服,但是墨雲溪既然都說話了,這婢女想必也是聽命行事,她即使跟這婢女為難發脾氣也不見得有任何用處。

沐瑤同意換房間,那婢女的眉眼鬆動了不少。隻是因為沐瑤一直在收拾自己的東西,所以根本就沒有發現,在她轉身在的那一瞬間,那個婢女居然露出了一種迷一樣的微笑,倒像是鬆了一口氣。

夜裏,墨雲溪趁著滿天醉人的月色來到沐瑤的房間外麵。

他一身月牙白的長衫,倒是跟這一世界的清冷融合為一了一般。

屋子裏,黑著燈,但是就著月光,墨雲溪還是看到了一道淺淺的影子。他知道沐瑤一定在屋子,所以鬆了口氣,“沐瑤,有些話,我想了許久,還是想要告訴你。”

“我知道,你一直以來都在怪我沒有好好的保護你,但是沐瑤,我想告訴你,我的心從來都沒有改變過。無論你經曆了什麽,無論你此時在想什麽,我都不在乎。沐瑤,我愛你。”

屋子裏,一片漆黑,裏麵的人動都沒有動一下。

若不是那道淺淺的影子仍然在月光下清晰可見,墨雲溪幾乎都懷疑沐瑤根本就不在房間裏了,否則他怎麽會連半點呼吸都感覺不到。

他隻道是沐瑤一直在責備自己當時沒有護著她,隻好道,“沐瑤,過去的事,我無法解釋,可我希望你明白,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傷害你。沐瑤,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也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說這些。但是,我不能不說。”

“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讓我回到你身邊,我墨雲溪對滿天神佛起誓,一定會好好保護你,一定不會讓任何一個人傷害你,好不好。”

墨雲溪畢竟是個王爺,他能夠說出這些話,已經是用了很大的勇氣。可是那個一直在聽著的他說話的女人竟是半點兒回應都不給,這讓墨雲溪一時之間再沒有勇氣繼續說下去了,“沐瑤,你說句話呀,我求你。”

夜色之下,墨雲溪身上都是月光。

他站在那月光裏,安靜而悲傷的看著屋子裏的人,卻終究還是沒有等到任何的回應。

半個時辰之後,墨雲溪終於還是歎了口氣,“沐瑤,你不回答我沒關係,我會等,會努力,直到有一天你肯原諒我肯給我機會為止。”

墨雲溪說完,轉身離去。

在他走出那個房子的瞬間,屋子裏的女人終於忍不住淚流滿麵。

隻是那時,墨雲溪並不知道在房間裏的人不是沐瑤而是林婉笙。林婉笙早知道白天皇帝來傳信以後他會來找沐瑤,隻是沒想到居然會聽到墨雲溪說出這些話來。

次日,沐瑤還在熟睡之中,便有人再次叩響了她的屋子房門,“蕭雯姑娘,你可起來了?”

那個聲音沐瑤不熟悉,不過顯然不是墨雲溪身邊的人。

她一個激靈翻身起來,簡單的理理衣服就把那婢女放進屋,“什麽事?”

“我家夫人想見姑娘,請姑娘隨我走一趟。”

如今這王府之中,最時常在沐瑤跟前露臉而下人又喜歡喚他一聲夫人的,除了林婉笙不作其它人想。

沐瑤知道這林婉笙找她肯定是沒有安好心的,於是點點頭,“你等等,我這就隨你走。”

那女人與她非親非故,並且她還讓人翻自己的屋子,肯定沒安好心。沐瑤讓那婢女等在一旁,自己則在屋子裏一通梳洗,直到小半刻鍾以後才慢吞吞的隨她一道去見林婉笙。

見到林婉笙以後,二人先是簡單的寒暄了幾句,最後才切入正題,“蕭雯姑娘,最近在王府之中可還住的習慣?前兩日我那嬤嬤做的事,還請姑娘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林婉笙生得一張好皮相,可偏偏這個女人心眼太壞。她說這話的時候,沐瑤一直在打量她,見她說謊都沒皺一下眼皮子,便知道這不是一個簡單的貨色,“我怎麽會放在心上。林姑娘也不必說了,我蕭雯不是那等小氣之人。”

沐瑤稱呼她為林姑娘,這讓林婉笙有點兒生氣,但是偏偏又不好發作,隻好道,“沐瑤姑娘真是個大度之人。不過,也不怪我那嬤嬤糊塗,你這容貌與我所熟悉的那位故人,倒是真有幾乎相似。若非你來自宮裏,隻怕我都要以為是那位故人死而複生了。”

提及那位故人,林婉笙的表情一下子變得非常難過,“你不知道,那位死的太突然,我們都非常難過。如今看到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緣份,總是忍不住會想起她來。”

沐瑤的心情也非常複雜,畢竟她深知這個女人說的那個人正是自己。

聽到別人嘴裏提及自己已是一件怪異無比的事,尤其對方嘴裏自己還成了一個死人。並且,她很清楚,這林婉笙是認出她了的。

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便罷了,偏偏這個女人還裝的如此之像,這倒是令沐瑤非常的佩服,“看來林姑娘跟那位故人的感情很深。”

不提還好,這麽一提,那林婉笙居然當著沐瑤的麵直接就哭了。

最後,是沐瑤好不容易才反她勸住的,“蕭雯姑娘,實是你們太像了,我一見你便想到那人。她死的太慘了,竟是連個屍首都沒有找到,也不知道是進了哪個狼肚子裏。蕭雯姑娘,我有一個不情之請,能不能請你在王府多呆幾天。”